只是普通一百响的鞭炮,噼里啪啦几下就没了。但是在这幽深狭窄的山洞里,一串这样小的鞭炮,竟然比在外面放二踢脚的声音还要响,震得人耳膜都发疼!
鞭炮是用来驱逐年兽的,可是,谁也没想到,今天鞭炮竟然也吓走了四头杀红眼的、凶猛的棕熊!
这时候,大家才终于脱力一般坐到了地上。
鞭炮之于所有人,都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才需要放的,其他时候,买鞭炮玩,就听一个响儿,实在是奢侈。更何况,鞭炮的价格也不便宜。
可李沁立刻就想到,于斐这是在过年的似乎受到的启发,当时,那么大体格的猞猁听到鞭炮,都吓得浑身哆嗦,直往人的怀里钻,猎犬都吓得躲到了狗窝里,那么,很可能就是,大多数动物也是怕鞭炮的!
大家劫后余生,方才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加上之前被雨淋的,本身就没干,这下子更是狼狈极了!
大家躺在硌人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葛长青喃喃道:“幸亏小斐的鞭炮装在皮口袋里,要是浇湿了,咱们今天可就都折在这了!”
也幸亏,山里人都喜欢随身携带一个皮口袋,装着火石、火折子等怕湿的东西。毕竟他们进山,也不光是上山,有时候还要过河,并且还要应对突发的雨水天气。
“是啊!真看不出来,小斐这么聪明!”大家夸赞着。
“对了,小斐,你还有多少鞭炮?”葛长青问道。
“还有一串。”于斐老实地答道,要是只有那一串的话,他早在放完的时候就张罗逃跑了,哪里还敢在这地上坐着?
葛长青强撑着站了起来,“一串也不安全!大家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好好看清楚这山洞的形势。刚刚熊是在里面出来的,根本没经过猎犬。而咱们进来的时候,山洞里熊的味道很小,又被雨掩盖住了,所以我怀疑,这山洞其实另有出口,熊是从里面过来的!”
“那怎么办?咱们是走还是留?留在这太危险了!”有人问道。
“这会儿天太黑,熊又都逃出去了,这会儿出去,只怕更不安全!”葛长青道,“还有,咱们还要看看,都有谁、哪儿受了伤,赶快处理一下,要是贸贸然出去,再被雨水泡了,感染了就糟了!”
“长青说的是。”于老伯道,“我兜里还有一些伤药,好歹能顶一晚上。”
于是,大家没受伤的,都拿着火把去里面照了照山洞的形势。然后又重新分布了猎犬的守护范围,这样,大家好歹能在这山洞里坚持到天亮了。
这一变故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大家清点了一下人畜和东西,发现时间虽短,但是损失不可谓不惨重。除了姚家二叔当场毙命之外,还有一个被熊挠了脖颈子,划破了颈动脉的,刚刚大家都没注意到,等这会儿注意到了,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脖颈上还残留了许多血沫子,估计是之前想要呼救的,但是大家那时都处在自身难保和劫后余生的时候,谁也没顾上他。
于老伯说,颈动脉被划开,死亡只是几息之间的事情,即便当时发现了就救治,也是于事无补的。
除了他之外,猎犬也死了三条,要么是在保护主人的时候被化开了肚腹,要么被大力扔到山洞内壁上,碎了筋骨。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都受了点伤,也就于老伯能好些,他其实是打从看见了熊就没起来身子,也避免了和熊的正面冲突,因此才保住了性命。但是比较让人不齿的是,他当初正和齐老大躺在一起,可是齐老大跑的时候,连拉都没拉他一下――
梁齐氏的老公叫梁老五,他本也和齐老大一起的,只是,他最靠近棕熊。他们这拨人遭袭,他是首当其冲的。当时他想也没想,就用双手举着铁枪、抵抗棕熊的袭击。只是,他多大力气,熊多大力气?他当时是很想有人能帮他一把的,可是齐老大他们跑了。他根本就较量不过棕熊,所以一下子就跌坐到了地上,好在熊没只缠着他一个人不放,但就算是这样,他的胳膊也被棕熊挠开了好长一道,筋都折了!
葛长青的腿被熊踩了一脚,好在踩在小腿,只是骨裂,情况不是特别严重,但也会影响一阵子的行走。当时其实熊是能踩到他的肚子的,要是那样,他的肚子顿时就会被踩爆,到时候就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了。不过幸亏他后面是于斐,于斐眼疾手快,拉着他使劲儿向后,这样一来,那原本要落到肚子上的一脚,就落到了腿上。
再然后,葛大叔随手抓着东西往熊身上扔,于斐也是。不过最后,他抓出来了鞭炮,然后在熊掌再次落到葛大叔头上的瞬间,点燃――
于老伯把大家的伤都处理好了,大家又分了三组轮流职守,这让人胆战心惊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本以为都入了秋,雨水也不会那么多了,可是这老天,偏偏下起来个没完。这地方是棕熊的活动范围,昨夜它们跑出去了,但是终究还是会回老巢的。
大家猜测的也没错,那个山洞的确是别有洞天,一方是他们暂避的一个瓢形的山洞,另一方则有一段曲折的小路,通向别的地方。大家不太敢去查探,就怕万一那四头熊已经回来了。
可是,大雨连绵,他们又死的死、伤的伤,又能去哪儿呢?
为今之计,只能固守这一个山洞了。
用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大家先是在山洞前挖了三条深沟做陷阱,又在陷阱里都放了尖桩。而挖出来的土石,全部都填到了洞里紧窄的部分,直到填的没有一丝缝隙。
为了这个陷阱和屏障,大家把衣服都脱下来了做了运送土石的工具,从早到晚,终于弄完了。
而其他人,一部分出去找了一些吃的、一部分则挑着干爽的岩石下面,找了一些干木棒回来。这时候也不外乎是些野果之类的东西。动物是没猎到什么的,毕竟下雨天,他们也要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