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真人低声对琴儿道:“琴儿,如今我们豢养的灵猪数量锐减,此处无需你分忧,你自去忙碌吧。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知于你。”
屈真人神秘地询问:“有一桩事我一直犹豫是否提起,但那张家雇佣的两位修士传信说,你们家族传承的古府之中竟然挖出了仙金灵银,而你的张伯竟私自扣下了不少。据说刚才那四足飞梭载走的仅是一部分,尚未搬空,留下的张姨恐怕就是为了等待下一轮的搬运。”
琴儿震惊道:“屈真人,我家古府真的挖出了仙宝,被我张伯带走了吗?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他曾亲自告诉我,非义之财不可贪取,否则必遭灾厄。”
屈真人叹道:“琴儿,我只是将此事转告于你,现如今有些人言不由衷,做起事来又另当别论,只为了自身的利益,即便是明日陨落也在所不惜。”
“感谢屈真人提醒,此事我会慎重对待。”琴儿答道。
翌日,为了应对张伯之事,小琴思量:张伯因贪婪仙宝背离正道,已是既定事实;然而,自己当时未能严加监督,也难辞其咎,更是连累了张丽的父亲。
今后,幸福沟即将成立的修炼宗门,应当设立一支护法队,挑选几位修为高深的弟子专门负责安全事务。
当晚,小琴便召集父亲、刘宏、席长老以及屈兽医师共商此事。会前,父亲过来询问:“女儿,你张伯与张丽已经离去,为何你张姨还未动身呢?”
小琴将屈真人告知的情况转述给了父亲,他沉吟道:“若古府内尚存仙宝未被取出,我可以暗中留意守护。杨管事之人品可靠,让他暂时接手如何?”
“白天有人值守,他们不便轻举妄动,但到了夜晚便难以预料。那便劳烦父亲白日在古府附近驻守,一旦发现有仙宝出土立即收回。无论是何方修士所得,对于他们自身都是祸非福,我们纪氏家族的仙宝不能再有遗失,夜晚巡查务必带上大白犬,以防不测。”
“一切依女儿所言,待古府拆解完毕,你张姨离去了,自然也就不用这般费神看守了。”父亲表示赞同。
这场会议由小琴主持,仅仅半个小时便顺利结束,众人纷纷发表意见。
席长老感慨道:“先前我们的防护措施的确不够周全,今时不同往昔,许多人为了追求自身利益,竟敢冒着巨大风险行事。看来纪家古府内的仙宝疑遭内外勾结窃取,正是因为我们拆迁时监管不力,加之公司尤其是纪家家族层面的疏忽,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我们自身亦有过失。那位张姓工头若得知其中隐情,手下十多名工人若觉不公,即便得了好处也可能反目举报,那么张伯的处境将岌岌可危。现在他安置家人还想从中渔利,我们必须防范于未然,绝不容许任何人带走一片瓦砾,砖厂需两名护法,公司则需两名,我个人建议公司在原有基础上再增派一名护法,总共由刘宏甄选出五位精英弟子最为适宜。”
其余四人均对此意见表示赞同,小琴也点头认可,并嘱咐刘宏尽快落实,尤其近期应由她的父亲加强夜间巡逻,重点监控古府区域。
次日清晨,刘宏组织造林弟子随同树苗一同抵达,种植工程随即启动。他精心布置,指派专人承包此项任务,按照亩产及树木存活率核算报酬,经过两天的实际操作后,双方商定了合理的价格标准,参与的弟子纷纷表示认同。
这天午后,小琴得到了充分的休憩,到了晚上,她便偕同父亲开始了夜间巡查……
酉时过半,小琴喂罢家中修炼灵兽大白犬,并以灵力牵引束其行踪,将其牵至院外环视一圈后,系于宗门外,此犬夜间能示警,任何企图觊觎古物之人休想趁虚而入。小琴聆毕天地元气波动之声,心生揣测,思及那座古老的宅邸或许暗藏玄机,内含秘境,其中所藏之宝,较之那地底窑顶的金银更为珍贵无比。父亲却始终对此讳莫如深,张家底蕴深厚,究竟是因官运亨通,抑或是商道纵横,或是以秘术窃取而得?
这座古宅看似平淡无奇,占地足有三十余亩,虽然推土机已将庭院平整,显现了几处古建筑遗迹,似乎除了那三座石质地窖之外,昔日外围曾环绕着木质楼宇,然而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草地,令人难以察觉其中隐藏的秘密。
若果真存在机关密室,恐怕只有张叔知情。他或许已带走部分关键之物,封闭了入口,只待他认为最为安全的时刻前来挖掘秘宝。
如此看来,要监视那些机关密室,大白犬便不能陪伴左右,一旦有人触动机关,它便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吠声,引得对方无法开启秘门,从而窃取古宝。
小琴见时间指向子夜十时,赶忙出门欲召回大白犬并将其囚于灵兽笼内。然而出门至拴犬之处,却发现大白犬安静地躺于地面,气息全无。
她俯身探查,察觉大白犬已被施展迷魂毒药,或被喂食,或以锐器注射,最大可能便是后者。午后她亲自提桶喂食,此刻也顾不得多想,不再唤来兽医师查验,亦未细究喂食之桶,而是果断起身,悄然潜往古宅附近可供隐蔽之处。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未到,三个身影自山坡下悄然出现,其中一人守护在中窑洞口,另外两人则进入了地窖之内。片刻之后,内部传来微弱声响,一道光芒闪烁即逝,一切又恢复平静。
不过十息之间,两道黑影自窑洞西侧疾驰而来,动作迅疾无比,直接将守卫者擒住带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紧接着,那两个黑影再度接近中窑洞,点亮手中灵光手电筒,并点燃一堆篝火取暖。
小琴略作调整位置,目光锁定在窑洞内的两名蒙面人身上。正当此时,忽闻一人喝声道:“张施主,你已难逃法眼,且放下秘宝,上来与吾共论。”
小琴辨识出这人乃是刘宏昔日战场同袍,驾驶推土机的那位,刘宏常以“野猫”呼之,而小琴却不知名姓。
随即,窑洞内传出回应:“阁下何必执念,纪家子弟至今无人知晓此地存有一处地底秘境,其中所藏珍宝远胜往昔金银。今日张某才取出一件瓷壶,便售得十万灵石,倘若愿与张某携手共享,所得收益各半如何?”
“此事可行,你先上来,且手持一柄铜壶让我一观,以防你诓骗于我。”
“好吧,张某立刻上来,手中握有一件铜壶,请阁下一睹真容。”
随着沉重的步伐声踏响,一道身影踏入视线,伴随着一件物品落地的声响。
未闻张某再度开口言语。
此时却听闻野狼尊者低语:“下方尚有一人,速速上来,吾辈须往灵肉宴赴约。”
自地底深处传来回应:“且慢,容我携两件法宝验之。”
“速行,张某已然欲离,若拖延,恐令小白犬生疑而噬人。”
只闻地底之人一声轻笑,“嘿嘿,小白犬已于午后服食了昏睡丹,直至明日辰时方能苏醒……”
随后,地窖内之人似已登上地面,小琴听见那“方能苏醒”的尾音陡然拔高。
复又传来两物坠地之声,两名面覆黑纱的修士各自背着一物,走出古窑洞,朝西方幽径而去。
仅仅过了片刻,此次竟有四位来者,其中赫然包括小琴的父亲,以及刘宏、席厂长与屈神医。
小琴自暗影中现出身形。
她问道:“父亲,您几位是如何得知他们会到来的?”
“仍是屈神医慧眼识破端倪,乃是午间你所投喂犬儿的食物桶,他借此提桶饲猪,哪知猪群皆沉睡不起,查验之下发现其中有迷魂丹。然而小白犬因猪群行动缓慢,晚些才入睡,遂告知于我。我寻得刘宏,便在此古宅西侧守候。他们二人早已察觉你的存在,只是未曾与你交谈。此刻野狼尊者正详细盘问,待会将你那两枚飞梭秘钥交予刘宏保管,如有事务需至城镇处理,这里自有我和屈神医照料。你可先行归寝歇息。”
刘宏随小琴前去取秘钥,席厂长则返回住所修养,他近日为修建仙阵图忙碌不已。小琴交付秘钥给刘宏,随即驾驭一驾飞梭驰向邻近的小镇。
她辗转反侧,无法安眠,对张氏一家彻底失望。她忆及父亲目睹那一罐罐金玉之宝时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凶猛野兽欲伤人的情景,揣测他在接纳那个纪姓赘婿的过程中,究竟经历了何等恐怖之事。
此次挚友张丽及其父母身陷其中,牵扯到了与邪修文物贩子的勾结之中,不知刘宏是否已前往镇上通报官府?
张叔已然触犯天条,难逃惩罚;张姨以药物操控他人,恐怕亦难逃律法制裁。至于张丽,她经营的生意莫非便是此种行当?
小琴心想,张丽断然不会涉足此类营生。
此刻,眼前的问题在于,如何处置这批新发现的纪家古宝?是交由双亲处理,抑或是另作打算?
父亲无暇理睬,母亲又将作何表态?
正当思虑之际,门外传来敲门声。
“女儿,是我,你母亲,你在睡吗?”
小琴并未换下修炼服,翻身下榻开门回应。
母亲入门便道:“小琴,你张阿姨刚才跟我一同就寝,待我醒来,却发现她已不在,你可见她离去?”
小琴示意母亲落座,而后询问:“妈,她大概是何时离开的?”
“我摸她的被褥尚温,想来离府不久。”
小琴请母亲暂坐片刻,自己决定出门寻找张阿姨。
她手持灵光手电筒,出了大门直奔古宅,向父亲询问,父亲表示并未见到张阿姨前来。小琴心觉有异,推测张阿姨或许是悄然逃离了。
小琴返回家中,跨上飞梭,驰骋在通往镇上的道路上。临近砖厂时,在飞梭发出的灵光照耀下,一个人影跃下了一道深邃的水沟。
糟糕!此沟深达十丈,底部乱石嶙峋,若是张阿姨不慎坠入,怕是凶多吉少……
在一道崎岖的山涧边,小琴驾驭着飞剑缓缓降落,暗夜中她手中的灵光手电筒照亮了沟壑半坡上的张姨,幸而张姨只是倚靠在斜坡之上,并未跌入深渊般的沟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琴立刻高声喊道:“张姨,您务必抓紧地面,切莫妄动,我去唤人借助灵索将您救出。”
“小琴丫头,是我对不起你,让我就此解脱吧。”
“姨,这并无大碍,千万不可胡思乱想,都是我没有妥善照料,您务必要听我的话,别乱动。”
恰在此刻,刘宏驾驭着法宝从镇上返回,瞧见小琴在此处,便稳稳地停驻飞剑俯瞰下去,认出那是张丽之母,便立即驾起飞剑直奔附近的炼器坊,片刻后再折返向山涧边喊话:
“张丽的母亲,您且稍安勿躁,马上就有同门弟子前来援手将您拽出,请问您是否受伤?”
闻此言,张丽之母不禁悲从中来,泣诉自家老头子因贪婪宝物而心黑如墨,令她对未来生活感到绝望,甚至萌生轻生之念。
刘宏一番安慰之后,张建引领的修士队伍赶到现场,以阵法之力下降至沟底,合力将张丽之母安然无恙地牵引至崖边。
生死并非儿戏,任何人面临生死关头都不愿轻易离开心爱之人。若张丽之母当时一跃而下,落入那遍布嶙峋怪石的深谷之中,恐怕便难逃一劫。
刘宏建议暂且将张丽一家带到炼器坊安置,同时嘱咐张建找个隐蔽之处让他们暂时栖息,以防他们受到外界的侵扰。
小琴点头答应,随后与刘宏一同乘坐飞剑归家。
小琴的母亲正在庭院内焦虑地徘徊,见小琴与刘宏平安归来,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终于落地。
刘宏见到小琴的母亲在场,便未多言,悄然离去。
小琴则牵着母亲回到自家修炼洞府歇息,并打算与她详谈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