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勒缰绳,“吁!”,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停了下来,我急急翻身下马,钻入人群,姑娘们的脂粉味混着浓烟的焦味,令我不自觉地皱眉,挤到李妈妈身边,开口就问:“李妈妈,情况如何?”
李妈妈见我,神色一愣,“这位姑娘是?”
被她一问,我才恍然大悟过来,李妈妈根本就不识得我,这几日我们之间仅靠书信往来,就连上次欧阳止带我来这儿,我也是一身男子打扮,何况现在还遮了方面纱,她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
我莞尔,便自报家门,“我是长凤公主,林雪。”怕她不信,从怀里掏出了象征身份的公主腰牌,示于其前面。
李妈妈见了,赶紧跪了下来叩头行礼,“参见长凤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余的姑娘们被妈妈的声音动作一带,皆惶惶地跪了下来,齐声到:“参见长凤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平身吧!”
“谢公主。”大家伙道谢起身。
李妈妈起来,顾不得一身狼狈,问到:“公主怎的漏液前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公主不来看看,放心不下,情况如何了?”
“公主也瞧见了,大火来势凶猛,殃及到凤仙楼其他的院子,估计这南院是保不住了,唉!”李妈妈叹了口气,又接着道:“老身办事不力,还请公主责罚。”
我看了一眼被火舌吞没掉差不多一半的凤仙楼,此时并不是责罚任何人的时候,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还要尽快查出失火的原因。
“现在不是说责不责罚的时候,妈妈,赶紧再多加派些人手,尽快把火势压制下来,把损失降到最低。”
李妈妈应声,便开始张罗着人手灭火。
人群进进出出忙个不停,拿桶的,拿盆的,没盆没桶可拿的就拿着一水壶,大家都在奋力地救火。
大家尽了全力,火势并未小下去多少,盆和桶盛的那点儿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浇灭这大火,一点水才浇下去,另一边火势又迅速地升起来。
大家累得直喘气成效却不大。
我看着,也有几分焦急,再这样烧下去,只怕连整个凤仙楼都会变成废墟。
这古代房屋多是木质结构,消防条件又有限,这大火来势汹汹,在不想想其他办法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我急得直跺脚,目光瞥见凤仙楼左右两侧与之一样高的楼阁,不知是谁家的,心中有了主意,但却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于是把李妈妈叫了过来,问到:“这附近可寻得到水车?”
李妈妈不解地道:“公主要水车作甚?”
“先别问,你只消告诉我可寻得到!”
李妈妈思忖了一会儿,到:“寻的到。”
我一喜,马上命令李妈妈将现在救火的人手分出一半来,一些留下来继续打水救火,另一部分则去借水车。
李妈妈吩咐完以后,我便让她领着我拜访去凤仙楼左右两处宅子的主人,皆他们宅子的地势一用。
还没等我二人行动,右边宅子的主人王员外听到我们的对话,就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拱手到:“不知公主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王某一定配合。”
这位王员外但是热心积极,我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一下。王员外人至中年,皮肤黝黑,生得精瘦些,一袭墨色锦缎的衣袍,内敛不张扬,面目和善,倒是个挺讨喜的人。
“多谢,不知可否进员外家宅子看看?”我说。
“那是自然,公主能够光临寒舍,小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公主,请!”王员外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
谈话间,原来王员外家的家丁也全数加入了救火的行列中,此时家中只有老母亲和妻儿。
看来这位王员外倒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我对他的印象不禁好了几分。
进了宅子,我四处打量了一下,王员外家靠近凤仙楼处有方荷花池,此时荷花开尽,只剩下一池清水。我看了一眼,水极深,救火不成问题,王员外家这边水源倒是解决了。
于是王员外又领着我们上了他家三楼,楼上没有住人,做了个观景台,四面通透,站在上面都能感觉得到凤仙楼的大火的热气,扑面而来,浓烟滚滚,此时刮着顺向风,若火势不减,无法控制的话,连王员外家也不得幸免。
大概观察了一下地形,心中大概有了数,然后问李妈妈:“凤仙楼左面是哪家的宅子?”
李妈妈和王员外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为难地半天不说话。
我又看向王员外,“哪处宅子没有主吗?”
王员外尴尬地呵呵一笑,“那倒不是,宅子是翰林院学士谢文渊谢大人的府邸,只是谢大人素日里不太与让人打交道,又不与我等往来,想要进去,只怕有些困难。”
我瞧了一眼李妈妈,只见她也认可的点点头,随后又道:“只是,您是公主,若想进去,我想他也不会太为难,吧!”
李妈妈这话说的毫无底气。
这谢文渊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是清楚的,上次交锋,他本就对我心存鄙夷,哪里会看在我是公主的份上不与我为难,更可况,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乡野女子,一夕间麻雀变凤凰罢了!
我失笑地摇摇头,我这回倒是真的遇上麻烦了,若谢文渊那边关节打不通,我接下来要做的可就要事半功倍了,只是这火情可是等不得,无论如何,谢文渊附上我是要走上一趟了。
“李妈妈,前面带路吧,我们去谢大人府上。”
李妈妈犹豫了片刻,她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本来谢大人平日里就对她们这些青楼女子不待见了,此时上门,就算不被骂也是只有吃闭门羹的份。
平日里她们就受够了谢大人的冷嘲热讽和鄙夷,若叫她去谢大人府上,她可是没那个胆量的。
我疑惑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李妈妈,“李妈妈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我知晓几分这谢文渊的脾气,对我那日的表演都看不过去了,更何况是这些久经风花雪月的青楼女子,自己找上门,不被他骂个狗血淋头才怪。
于是我也不为难这李妈妈,毕竟谢文渊脾气就在那儿摆着,转向王员外,轻声道:“不知王员外可愿与我一道去拜访一下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