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人此刻情绪紧张,真真是一呼万应,场面一下子又变得越发控制不住。
随着呼声越来越大,老太太守着儿子的尸体哭得越发悲怆。
连我看得都有几分同情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老母亲和那对孤儿寡母。
此时一名灰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上前扶起了老人,并你安慰到:“老人家,请节哀顺变。放心我等会帮你们讨回公道的。”
老妪抬起衣袖抹了一把脸,抽噎着,嗓子有几分沙哑,“谢,谢谢大家!”
灰衣男子将老人扶着向最前面走去,众人一见,分分从中间让开了一条道。
正前方是一个架起来供前来吃饭的客人们看戏的,此刻,掌柜的就立于高台之上。
周遭围满了人,为防止下面情绪激动的众人冲上来,归去来兮打杂的伙计们手里都拿着家伙,警戒得围在掌柜的身边。
灰衣男子扶着老妪走近高台,厉声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竟还不顾人命关天,坐视不理。人可是在你们归去来兮吃死的,难道你们就想掩饰过去,草菅人命不成?”
灰衣男子话音才落,老妪的哭声更厉几分,哭得岔了气,身子颤颤巍巍地往后一倒,还好被灰衣男子及时扶住了。
掌柜的被问得面色一寒,向前走了两步,沉声到:“在这归去来兮吃饭的人那么多,怎的断定是我们的饭菜出了问题。如果是,怎么其他就没问题,就他,中了毒呢?”
掌柜的声色一转,继而高声喝到:“此事,我归去来兮定会查个清楚明白。尔等也不必在此苦苦相逼,事情的真相如何,等官府的人来了,便可水落石出,还归去来兮一个清白。”
众人一听要报官,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为首的灰衣男子高喝到:“诸位,别听他胡说,人是吃了他归去来兮的饭菜才死的。他们这会子想要报官,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与官府勾结,草菅人命啊!再者说了,这苏老板可能与皇室有关,这官官相护,就算告到皇上那儿,吃亏的还是咱老百姓!”
在坐的朝臣们听了这话,脸色都憋的通红,有清官者,气得黑着一张脸,直言:“简直是一派胡言!”
所有人的情绪被他一席话煽动地又高涨起几分,人群也开始躁动起来。
说话间的功夫,官府便来了人,哗啦啦地冲进了一大群官兵,将这归去来兮里里外外都围了个严实。
为首的正是凤都府衙知州陈为民陈大人。
这归去来兮掌柜的速度倒是快,这么会儿功夫就请来陈大人,这位陈为民大人如他的名字一般,一心为民,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
他们倒是会请人,我莞尔一笑。
如今,我等只消静候此事如何解决吧!毕竟我此番也是“戴罪在身”,皇兄恩赦出来散心的,不方便露面。
掌柜的一见陈大人来了,立马下台迎他。
身子躬着,双手作揖,“草民见过知州大人。”
掌柜的说罢,其余的人也跟着行礼叩拜。
“草民见过知州大人!”
陈为民微微颔了首,“都免礼吧!”
“谢大人!”
而那些一开始准备看热闹的朝中官员绝大部分都不知何时退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毕竟这陈大人虽官在他们之下,毕竟牵涉这等事,终是落到皇上耳里不好。
有两位位和陈大人亲近些的大人走了上前去打招呼。
“陈大人!”
“下官见过张大人,钱大人。不知二位怎么也在此处?”
“我二人今日得空来这归去来兮想要一堵苏老板风姿,不曾想出了这等事。”
这张钱二位大人一个是工部侍郎,一个是翰林院编修。为人颇为正直,与这陈为民走得亲近些。
其他人听罢陈大人对这二位的称呼,也都行了礼。
三人寒暄了几句,掌柜的命人搬来了椅子沏了上好的茶。
那老妪一看,来的都是大官,想也是听过陈为民大人陈青天的美誉,跪爬着上前,一张苍老的脸上更是老泪纵横。
“陈大人,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民妇做主,我的儿子死得冤啊!”
陈为民见了,连忙起身去扶起老妪,“老人家,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大人不答应民妇,民妇就长跪不起。”
陈为民见老妇人固执,只得连连答应到:“你先起来,本官答应替你讨个公道便是!”
那老妇人听了才愿意起身,死者的妻子闻言,也带着孩子走了过来。
看清那女子的脸,再加上她身旁的小女孩,我才蓦然反应过来,这女孩分明就是我刚回凤都时,在归去来兮楼下,龙吟修飞驰的马蹄下救下的小女孩,小雪吗?
不想时隔数日,同是在这归去来兮,竟又遇到这对母女,而此次不同的是。女人死了丈夫,小雪失去了爹爹。
几日间竟得此变故,想想也是可怜,我轻叹了一声。
“大老爷,你可要为我死去的可怜丈夫做主啊!”女人抽泣着,经此变故,一张蜡黄的面容上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
小雪只顾着嚎啕大哭地喊着爹爹,多叫人见了于心不忍。
秦花儿那厮真是可恶,好好的害了这可怜的一家人,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女人年轻轻失了丈夫,小孩年幼丧父。这叫她们一家人日后可怎么生活!
我心里暗骂着,真后悔叫欧阳止放那可恶的秦花儿逃了。
陈为民点点头,将老妇人扶在他的椅子上坐好,看了看同坐的两位大人。
“不用管我二人,你只管办案便是!”钱大人开了口。
陈为民这才颔首,开始询问起案情来。
一开始扶着老妇人,带头闹事的那名灰衣男子此刻寸步不离地候在老妇人旁边。
虽隔得远,我却是分明地看到了他眼里闪过的一抹心虚。他大概没想到官府来人这么快吧!
掌柜的也垂着头候在一旁,随时等候询问。
而事情从发生开始发展到现在,这归去来兮的那位身份神秘的苏老板自始至终没现过身。
“有何冤屈,速速向本官道来,本官自会为尔等做主。”
“大人!”女人高唤一声,接着哭诉到:“死者是民妇的丈夫,今日一早听闻归去来兮的苏老板回来,并亲自下厨酬答宾客,嚷着要来一堵这位苏老板的风姿,便约了几名好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