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被带走的人她们都遭遇了不测?”我心里一寒,若真如她所说,那事情真是棘手了。
妇人捣蒜式地点头,目光里充满了害怕。
只是,她是怎么知道那些人遭遇不测的呢?一个疑惑跃上我的心头。
不管她的话可不可信,这件事都是必须要查的,于是我颔首应到:“放心吧,本公主会尽全力救她们的。”
妇人点头,道了一声:“多谢公主。”
“你叫什么名字?”我又问。
“民妇甄氏。”
“嗯。”我应了一声,接着说到:“等事情查清楚,本公主自会还你们公道的。”说着,便揉着有些痛的头出了牢房。
“多谢公主!”身后齐刷刷响起了道谢声。
才出大牢,我对着邓逸,还没开口,他便说:“调查大牢被转移的犯人一事交给我吧!”
我颔首,正惊奇他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时,邓逸二话不说就已经离开了。
我看了一眼赵成,和谢文渊,然后说到:“大家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审胡安之。”
说罢,大家来到了县衙后堂。
师爷林岸跑来招呼我们,我看他的样子,像是有话要说,但每次都是欲言又止。
谢文渊捅了捅我,小声到:“你不觉得这个师爷很奇怪吗?”
他说完,突然惊觉我二人此刻凑得极近,脑袋几乎挨在了一块,立马像碰到毒药般弹开了,别扭地干咳两声。
不用谢文渊说我也觉得这个师爷有问题,自家大人出了事,不闻不问就罢了,未经我们传唤,自个儿跑来,欲言又止,形迹颇为可疑。
我不动声色,任由林岸端茶倒水,忙前忙后。
“唉,谢大人,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去会会那胡安之了!”我故意提高了音量对着谢文渊说到,眼角留意着林岸的表情变化。
谢文渊会意,然后动了动身子,说到:“那咱就去吧!”
不出我所料,林岸听了,脸色瞬间一变。
谢文渊我们起身欲要走,林岸急急地上前拦住,“唉!公主,要不要尝尝我们运城的名茶啊,这季的新茶,味道极好!”
不等我答话,林岸就扬声吩咐下人去沏茶。
我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着痕迹地又坐回了位置上,谢文渊与赵成二人不明所以地看着我,见我坐下来,他们也都坐回了位置。
不等茶上来,我就冷冷看着林岸,红唇微启,说到:“林师爷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了吧,何必在这里兜兜转转地和我们打哑谜!”
我只是这么一说,哪知林岸扑通的一声就跪在地上对着我一个劲地叩头。
我被他的举动惊着了,原以为他只是想要给胡安之说些求情的话,又不敢开口才折腾这么一番的。
我看着林岸不停地叩头,如果我再不制止,只怕他会把头给磕破的,于是我沉了声道:“林师爷,你这是作甚?”
林岸磕头的动作不止,嘴里喃喃喊到:“请公主为小人做主!”
“先起来说话。”
“公主不答应,小人就不起来!”说话间,磕头的动作不停,反而加重了力道,额头和地面接触,发出“咚咚”的声响,震入人心。
不多时,林岸的额头上已经泛起了血丝。
“有什么话起来说,若想死,直接一头撞在墙上,一了百了!”我冷喝到,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有事说事,答不答应那是我的事,别拿这一套来威胁我,没用!”我又冷喝一声。
林岸的动作在听到我的话时停了下来,身子一滞,不敢再妄动,头垂得低低的。
见他不再磕头来虐自己,我才恢复了平常的语气,问到:“到底有什么事?说吧!”
对于这个林岸,说实话,我不是很讨厌,毕竟依昨日的形式来看,他定是长期在胡安之的压制之下,也不是什么说得上话的人,我倒想知道,他有什么冤可申。
林岸小心地左右看了看,似乎有所顾忌,半天不见开口。
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屏退了左右侍卫,只剩下了赵成,谢文渊我们三人,这才盯着林岸,“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岸微微颔首,“小人在这运城衙门当了十年的师爷……”
林岸打开了话匣,将他的事情娓娓道来。
林岸本是凤都人,十年前因科举落榜,心灰意冷下来到了运城,好在他林岸是匹千里马,终也是遇到了他的伯乐。
出生贫寒,身无一物的林岸在运城街上靠卖字画为生,日子过得窘迫,有时候连吃上一碗面的钱都没有。
在当今这个“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的时代,若你不是什么名人大家,谁肯花那个闲钱去买你的字画,字画卖不出去,还遭人冷嘲热讽,林岸一度想到了轻生。
就在那一日,时值梅雨季节,连着下了数日的阴雨,林岸的字画都潮湿发霉,让他觉得空有一身抱负,却无人赏识,落得如此田地,于是他站在了运城河桥上,准备投河自尽。
他念着自己科举考试的文章,自嘲:“滞涩通文,少年已老朽,才换的一字能称才曰秀……”
他的一番话,恰巧落入了当时正赶来运城上任的运城知县胡安之耳里。
胡安之打桥上经过,听到这林岸念的文章时,整个人都被惊艳了,又听到他自嘲的话时,不禁起了惜才之心。
就在林岸准备投河时,被胡安之拦了下来,从此胡安之成了林岸的救命恩人兼伯乐。
胡安之聘了林岸做他的师爷,二人这一搭档就是七年。在这七年的时间里,胡安之和林岸,公事上是搭档,私底下二人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那些年,胡安之在运城还是造福一方的父母官,在他的治理之下,百姓安居乐业,过着风调雨顺的生活,深得老百姓的爱戴,林岸也庆幸自己跟对了人,他曾立誓,辅佐胡安之一辈子,只要胡安之还当这运城县的父母官一天,他就决不离开。
可是物极必反,好日子过到头了,厄运也就随之而来了。
就在三年前,那年大雪,雪花纷纷扬扬,覆盖了整个运城县,一眼望去,全是触目惊心的白。
近年关,老百姓们都忙着置办年货,天虽冷,大街上却热闹非凡,那是林岸记忆里运城最后一个热闹的新年,打哪儿起,运城的天就变了。
县令胡大人大病了一场,这一病就是数学,请来了不少名医,都说活不过今年了。
大家的心情都沉重无比,都担忧着大人的身体,一个年过得特别不是滋味。可就在年初一的一早,好消息传来,胡大人的病好了,震惊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