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峙之地,上方云幕仍有大雪落下,场间一片清冷,肃杀。
老者那双看破世态的浑浊双目先是一凝,随后神庭内的神识出于谨慎再次释放,以他化虚后期巅峰的修为,神识自是足以覆盖周遭,在确认四周确实没有大神通修士存在之后,那种急于突破劫月境的想法逐渐又占据了上风。虽然此刻略显狼狈,可老者却并未在意。想来也是,只要林旭城身死,那么今日之事以及老者此时的不堪又有谁会知晓?
人生在世,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谁没有那么一两件难以启齿之事?
老者平复了一下仍旧有些愤怒的心绪,之后细细打量了一番身前不远处的冷静男子,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深意说道:“你的天赋虽然较为寻常,可老夫不得不承认,你对于出手时机的把握以及人心的猜测已然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若是老夫早年能够与你相识,想来定会成为好友。”
林旭城闻言不以为意,对于这种言语上的勾心斗角他早已无比熟谙。此时他的神色略显苍白,方才那可谓完全占据了天时地利的一击,依旧未能对老者造成致命性的伤害。这也是林旭城自踏入无瑕凝气境后,第一次碰见倾力施展凝冰术却无法克制的对手,加之如今他所在之处距离寒山仍有相当的距离…
……
……
便在林旭城思索之际,老者却是神情一冷,原本浑浊的双目之中突然闪现一丝蓝芒,而老者则是向着身侧虚空一撕,储物空间!只见一根散发幽蓝之芒的长鞭顿时从其内显现而出!老者顺势握住长鞭,整个人的气势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尚未等到林旭城做出应对,老者便操控手中长鞭径直朝着林旭城一抽!
原本看起来并不如何奇异的长鞭在这一抽之下蓦然变化,先是鞭子的长度不断增加,随后竟然出现了一道道的虚影,而这些虚影无一例外都是长鞭!毫无疑问,老者的这一击等于是封死了林旭城的所有退路,他只能选择硬抗!
但凡修为高深之辈,大多都有一两件威力惊人的法宝,而这散发出幽蓝之芒的长鞭便是老者储物空间内的最强法宝!而老者既然已经拿出此物,显然代表着其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打算直接将林旭城斩杀在此!
唯恐夜长梦多!
……
……
在老者打开储物空间的那一刻,林旭城便感觉到一股让其心惊的气息从内传出,而面对此刻上空几乎遮天蔽日的长鞭虚影,林旭城心知避无可避!但从老者储物空间内传出的气息却是让林旭城双目之中闪过一丝精芒,因为他想起了还有一件已经被他遗忘许久之物!
无数长鞭虚影声势惊人,长鞭更是裹挟着阵阵寒风以及依旧在不停飘落的雪花,几乎眨眼之间便来到了林旭城身前。而眼见林旭城毫无反应,老者那浑浊双目更是骤然变得无比清明,只是这清明之中却是带着令人畏惧的阴森之意!
眼见长鞭就要落下,林旭城却是突然闭上了双眼,好似认命一般不再反抗,而在其神庭之中却是突然有一个声音回荡:“摩申!”
便在此时,长鞭至!
……
……
长鞭眼见就要下落,可就在距离林旭城头顶仅有一丈高之时,从林旭城北府最深处却是突然有一滴幽绿色血液蓦然急速转动,好似沸腾一般!而长鞭眼见就要下落,方才还在北府之中的幽绿色血液却是突然显现而出,与此同时,林旭城头顶上方却是突然裂开一道巨大裂缝,其内更是传出阵阵寂灭之风,不远处的老者骤然失色,因为他看出这裂缝不同于储物空间,乃是真正的空间裂缝!而从这裂缝之中此时隐隐似是有一股庞大的气息正在从另一空间急速穿梭而来一般!
下一刻,老者原本就已失色的神情彻底变成了骇然!因为从那巨大裂缝之中,居然伸出一只庞大手掌,仅是一只手掌,就几乎已然贯通天地!而这手掌出现之后,径直朝着已然被这威压所凝滞了的长鞭抓去!
手掌虽然庞大,但动作却不见迟缓,反而极为迅捷,根本未给老者反应的机会,便直接抓住了长鞭,长鞭随之剧烈震荡,其上的幽蓝之芒更是愈加强烈,可这巨掌对此却视而不见,未曾有哪怕一丝灵力散出,在老者愈加惊骇地目光之中,长鞭仅是不甘地跳动了几下,随后居然直接被手掌从中切断,分为两段!本体既然已经被毁,那些虚幻之影自然随之消散,连带着幽蓝之芒也逐渐涣散。而老者此时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要知道这长鞭乃是他祭炼数百年才完成,不但材质无比坚硬,甚至还花费了他极大的代价在其上附着了一丝冥河之水!寻常修士哪怕修为高于他者,若是碰到这长鞭便会被那幽蓝之芒,也就是冥河之水所融化!可他方才看得真切,那从空间裂缝中突然出现的巨大手掌,根本未曾使用半分灵力,就这样直接干脆的切断了长鞭与他的联系,更是将这长鞭彻底损毁!
老者此时已然被吓破了胆,转而变想离开,因为他生怕那根本看不出修为深浅的巨大手掌下一刻就会朝着自己而来!而此时林旭城虽然神情平静,内心之中也极为震撼,可令他震撼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之前那一幕,而是此时神庭中响起的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
“主人,空间裂缝虽无处不在,但每一处都有不同的镇守势力,而如方才这般穿越空间裂缝的神通,每百年仅可使用一次,且无法持续太久,但若是主人魂道大成,便可驾驭裂缝内所有生灵,摩申更是能以完整修为穿梭于空间裂缝,为主人征战八方。”
神庭内的声音逐渐淡去,而那令老者无比畏惧的巨大手掌也随之隐入其后的空间裂缝之中,老者见状自然是长舒了一口气,可看着不远处那似笑非笑地身影,他却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