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画面的一角喷着企业LOGO和企业名称“江德鲜荷肉联厂”,就是离小姨家饭店不远的那家肉联厂,站在饭店门口都能看到这家肉联厂门口的广告牌。
只不过小姨家饭店所住的小巷是肉联厂的后门,而肉联厂的前面是开在这条马路上。因为堵车,这辆外表漂亮却散发臭味的卡车随着前面的车流慢慢挪动着。
随着这辆带厢卡车的移近,更多人闻到了这种恶臭,大家争先恐后地往马路的远处跑。一个女人一边跑一边忿忿不平地骂道:“肉联厂的老板真该天打雷劈,连这种事都能做出来。”
旁边一个老头走的倒不紧不慢,听了她的话,他说道:“人家就是靠这个发财,正高兴着呢,哪在乎自己是不是丧尽天良。”
孟文天也跟着妞妞和小姨往路边移动,听了老头的话,他问道:“大爷,这车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好像是一股腐肉的味道?这是他们肉联厂运变质的肉到垃圾厂再回来的吧?”
老头看了孟文天一眼,笑道:“你小伙子还真是单纯啊。如果他们是把变质的肉运到垃圾厂,你说我们这些人会骂他们不?他们这是从外面运腐烂的肉进来。”
孟文天大惊,问道:“他们肉联厂运腐烂的肉进来?他们不会拿这些肉做肉制品卖吧?”
刚才那个跑得快的女人站在路边不知道那家公司的围墙边,讥讽地说道:“不是做成肉制品卖,难道他们自己会吃这些腐烂的肉?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我可告诉你,鲜荷肉联厂的腊肉、火腿什么的你可千万不要吃,那些玩意就是用这些腐烂肉做的。”
“啊――”孟文天和妞妞都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惊呼,“不可能吧?”
老头也走了过来,说道:“什么不可能,他们做这种缺德事都好几年了。以前的时候,他们运这种肉进城还偷偷摸摸,都是夜深人静很晚的时候悄悄地拖。现在啊,毫无顾忌了,只要政斧部门下班了,他们就开始运。有时一天晚上还运好几趟呢。我们这些住在肉联厂附近的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有时候晚上被这臭味熏醒来好几次。”
等到那辆卡车随着车流挪走,等到臭味慢慢淡下来,特别是大家的鼻子多少有点适应后,大家又慢慢朝公交车站走去。
妞妞一边牵着她妈妈往前走,一边对孟文天问道:“表哥,不会是真的吧?肉变质了不会吃出病来吗?”
孟文天看了一眼远处只剩下一点点模糊背影的卡车,说道:“我也不相信,一家这么大的企业,怎么会做出如此黑心肠的事。这家工厂的产品在我们县城那里还是很有名气的,我们学校食堂经常用他们厂的肉制品做菜,很多人还很喜欢吃,很下饭。”
妞妞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孟文天,连忙提醒道:“啊,你可千万不要吃,这么脏的东西吃了肯定会生病的。……”说到这里,她的脸色突然变得灰败,很是痛苦地问道,“表哥,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种大厂会做这种事!”
孟文天有的不解地看着她,而旁边的小姨则已经问了出来:“妞妞,你怎么啦?……,这有什么不相信的,现在有的人为了赚钱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孟文天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还是不肯定。
果然,妞妞自己说道:“谭燕燕很快就要来我们江德市开演唱会了。新闻上说肉联厂就是这次晚会最大的赞助商,连演唱会的名称都是‘翩翩鲜荷夏季情’。……,她是不是受骗了,那怎么办?……,肯定不可能,如果是这种企业,她不会为它代言的,她很聪明的。”
显然妞妞很淳朴,得知不好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想把自己的偶像与肮脏的事情撇开。她嘴里说的这种不相信根本就是一种期望,并非真的认为肉联厂没有做这种坏事。
具有两辈子阅历的孟文天其实也没有完全相信这些人的话:现在仇富的人太多,看到那些富得流油的老板,不少人在羡慕他们的同时也很自然地认为这个人赚钱的来路不正。如果听到有不利他的传言,不但相信了还肆意向周围的人扩散。而且现在还有不少人雇佣水军,专门给竞争对手和仇人编造虚假新闻,以捞取自己的利益。
孟文天微笑着质疑自己偶像的妞妞,说道:“我想这种事应该不存在,一家大企业要发展,怎么可能做这种缺德的事。”
他的话被旁边一位中年妇女听见了,她讥讽地说道:“小伙子,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在造谣?这么多人都在睁眼说瞎话?哼,谭燕燕,不就是一个歌手吗?只要能赚钱,她才不管这家工厂到底是做什么的呢。歌手里面最好的还是周延,就算他陷入低谷,也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谭燕燕?哼!”
听到自己的偶像被人毁谤,妞妞就要出言反击,但她妈妈立即拉住了她。
这时,另一个年轻人也说道:“肉联厂为什么请谭燕燕代言?为什么要在我们江德市开演唱会?就是肉联厂的老板听说有人举报了他们,网上已经流传他们的负面新闻了,他们才花钱请谭燕燕这个玉女做宣传的。就以肉联厂老板那种吝啬鬼,他真甘心拿这么多钱给那个唱歌的女人?我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人。算了,不说了,公交车来了。”
来的公交车刚好是小姨她们要乘的公交车,小姨扯了一把还要替偶像辩护的女儿,跟孟文天说了一声“再见,你照顾好自己。”就急急忙忙地挤上去了。
正要让妞妞这种粉丝跟中年妇女辩论,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几个等其他路公交车的旅客依然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肉联厂的事,有的说着肉联厂老板发家的事,有的说着肉联厂变迁的事。从这些人的对话中,孟文天听出肉联厂也不是天天运变质猪肉回厂,只是每星期也就那么一次或两次。
孟文天没有继续呆在公交站听旅客瞎扯,也没有回小姨家的饭店,他可不愿意坐在旁边看着两个老男人喝酒瞎吹牛,看时间还挺早,又见到肉联厂竖在前面的大广告牌,他就信步朝前面走去,想看看人们心目中一无是处的肉联厂是什么样子。
没有走几分钟,他就看到了肉联厂的围墙,也看到了不远处肉联厂的大门。让孟文天感到好笑的是,这家肉联厂的两个保安自己都捂着鼻子,正在外面对着几个人说着什么,似乎在赶走那些围在工厂门口的人。
工厂门口围着的那几个也是用手捂着鼻子和嘴巴,嘴里高声说着什么,不时用手朝工厂里指指点点。
看到这里一幕,孟文天心道:“难道这家工厂真的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好奇心大起的他决定一探究竟,他前后打量了一下,见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就不慌不忙地走到人行道与工厂围墙之间的一棵樟树下,等到离自己近的一个散步老头离开,他就在樟树的阴影下走近围墙,先将行李包捆在自己身上,再仔细看了一眼插满了玻璃渣的围墙顶,深呼一口气,双腿用力一蹬,身子就如轻盈的燕子一般跃起,跃起的高度有一米多,双手的两个指尖轻轻搭在围墙顶的碎玻璃之间的间隙里。
接着,他四个指尖用力,躯体和下肢快速而稳定地提了上去,他的双眼仔细查看着里面。
很快,他就如电视里的体操运动员一样,用双手做支点,整个身体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躯体和下肢移进了围墙里。按在围墙顶碎玻璃之间的双手手指稍微用力,他的整个躯体往上一窜,再悄无声息地落进了里面他已经观察好了的落脚点。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秒钟,里外没有一人看见,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觉。
见周围无人,他将行李包解下来藏在绿化带里,然后不急不慢地在厂区里走去。
艺高人胆大的他镇定地寻找着加工车间。
事实上因为这家肉联厂位于市区,面积并不大,他没有寻找多久就看到了两个车间,还“幸运”地看到了刚才在公交车站看到的那辆带厢卡车,闻到这辆卡车散发出来的臭味。
这辆带厢卡车显然才停在车间门口不久,车尾对着车间大门,一个工人正在打开车厢门,而司机则刚从驾驶室下来,一边走向上风口,一边从口袋里掏烟,虽然他嘴里的香烟还没有吸完。
利用绿化带做掩护的孟文天顾不上车厢里散发出来的恶臭,慢慢地潜行到更接近卡车的地方,手里早就拿出了手机,将摄像功能打开。
这台手机是岳梦洁托人从国外买回来的高级货,其内存很大,不但可以拍摄很多相片,还能能够拍摄最长时间达二十分钟的视频。
卸货的工人和抽烟的司机根本不知道现在有人在窥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