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没有说几句话,就看见派出所的张汉贤一脸郁闷地敲门进来,说是分局副局长谭晓杰给他和黄子槟带来了临时停职的命令,还要带走孟文天、黄子槟、柳凯等人。显然谭晓杰还不知道他的手下已经被市警察厅的警察带走了。
黄中途也是人精,一下子就看出张汉贤这么跑过来,根本是在给谭晓杰挖坑。如果他真是一个本份老实的人,应该在看到谭晓杰的时候,稍微解释几句,把黄中途在这里的事给他说一说,想必谭晓杰也不会拿出那个临时停职的命令,至少等见了黄中途之后再做决定,毕竟谭晓杰能爬到目前的位置绝对不是蠢人。
不过,这样怪不了张汉贤,毕竟你姓谭的也太霸道了,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就指派柳凯下来提人,柳凯的脚踢到铁板上之后,不但不反思自己的行为,还变本加厉地撤他张汉贤的职。毁人仕途、断人财路,可不比杀父之仇轻,你这么对待我,我怎么就不能这样对待你?老子弄不过你就给你使阴招,装着不知情的样子把你推进坑里。你丫的有本事去跟黄中途去斗。
黄中途虽然有点不满张汉贤的小动作,但他也懒得计较这些,这样也好,让自己多了一个骂人的理由。
他板着脸说道:“你把他喊进来,我来问他几句话。”
张汉贤脸上的郁闷一下消失殆尽,满脸兴奋地出去了。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对等着张汉贤提人过来的谭晓杰很是客气地说道:“谭局长,黄厅长请你”
谭晓杰脱口问道:“黄厅长,哪里的厅长?……,你是说市厅的黄中途黄厅长?”
张汉贤心里暗笑,嘴里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是。他现在在黄子槟的办公室里。”
谭晓杰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怒气冲冲地盯着张汉贤说道:“姓张的,你什么意思?”
见对方失态,张汉贤心里如喝了蜜一样甜,心道:狗日的,你也有今天。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你再蹦啊。
他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谭局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没什么意思,刚才我把你临时停我和黄子槟职务的命令传达给黄子槟,而黄厅长刚好在那里。他听了之后,就请你过去。……,请!”
“黄厅长是黄子槟什么人?”问完,谭晓杰随即想到了什么,不由大惊失色,感觉自己今天拍贺守青区长的马屁拍错了,这里还要更牛的大神呢。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眼前这个张汉贤干了什么,不由更怒,“……,你……你……,好!好!姓张的,我记住了,咱们走着瞧……”
可惜,谭晓杰除了说这些根本不具威胁性的话之外,根本说不出其他什么有用的话来。他只好沉着脸跟着张汉贤前往黄子槟的办公室。
看到谭晓杰进来,黄子槟装着客气的样子招呼了一声。
黄中途则冷哼一声道:“谭局长,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谭晓杰身体不由颤抖了一下,但随即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笑呵呵地说道:“黄厅长,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来得及迎接你,真是不好意思……”
黄中途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道:“我黄中途可不敢让你谭大局长去迎接。不过,我有几句话想询问一下谭大局长,不知我能不能问。”
谭晓杰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连忙说道:“黄厅长请问,只要我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今天的事真是一个误会,我真的不是……我不知道……”
黄中途讥讽地问道:“知道又怎么样?难道你就不能按制度办事?请问这里的派出所向你提交了案件侦查移交的请示报告吗?请问有谁向你提交了当事人的伤情报告?你既没有收到这里的请示报告,又没有收到伤情报告,你凭什么就如此急匆匆地下令刑警接收案件当事人,你又有什么权力把一个与案件当事人有亲戚关系的人塞进侦破小组?”
按照华夏国警方的办案流程,一般是谁接案谁处理,只有当案件超出自己的管辖范围或业务能力时,才向上级提请移交或申请上级增援;只有法医鉴定伤者具有轻伤以上的伤势,施暴者必须承担刑事责任的情况下,派出所才会把治安案件移交刑警去侦查。在案件没有移交的情况下,上级只有指导权、监督权。
事实上,制度是制度,但在实际执行时则灵活很多,今天如果不是黄子槟故意阻拦,柳凯下来提人也是可以的,相关移交手续可以临时办理甚至可以事后补办。
但这种事只能做,不能说,特别是领导拿着制度说事的时候,灵活办事的下级就说不出理由了,更何况谭晓杰为了巴结贺守青区长而把柳凯安排进来,这让他一下处于被动地位。
面对黄中途的质问,谭晓杰哑口无言,心里把贺守青家十八代祖宗都骂翻了。
黄中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说啊!你哑巴了?!”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黄中途可是沪海市警察厅的副厅长,而谭晓杰只是沪海市浦江区警察分局的副局长,两人相差甚远,差的可不止一级。
平时谭晓杰就害怕与黄中途打交道,现在自己有把柄在对方手里,自然就更怕了。
他期期艾艾地说道:“黄厅长,今天……今天我是……我听人说贺区长的儿子……被歹徒打成重伤……所以我……我有点太关心朋友的儿子……所以我就让人把犯罪嫌疑人带到刑警大队去……”
黄中途冷笑道:“谭局长真是好有人情味,什么都不清楚就开始断言人家是歹徒,就断定人家是刑事罪犯。……,哼,如果我告诉你,你那个朋友的儿子犯了故意杀人未遂的罪行,你会怎么想?”
“不!不可能!”谭晓杰大惊,慌忙说道,“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打架斗殴、飚车赌博我信,但他不会谋杀人……,对,绝对不会!”
黄中途讥讽地看着他,说道:“看来谭大局长还真是了解他,熟悉他。既然他如此五毒俱全,你为什么还要设法包庇他,让他一直逍遥法外?既然知道他有如此多劣迹,今天他出了事,你怎么就不先怀疑他犯了罪,而你却首先却断定孟文天是罪犯呢?还有,你又有什么权力一口气把这个派出所的两个主要领导全停职?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按你的要求来?”
谭晓杰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争辩道:“我没有……我没有包庇他……”
黄中途说道:“谭大局长,我还告诉你,你所要包庇的这个贺少不但今天实施了谋杀,而且他还是一个诈骗犯,涉及金额高达五千万元。”
“啊――”谭晓杰一屁股坐在地上,吃惊地问道,“怎么可能?黄厅长,你开玩笑的对不对?”
黄中途看着谭晓杰,反问道:“你认为我现在哪一句开了玩笑?现在这个场合是开玩笑的场合吗?……,你应该庆幸的是,他这两项罪名都还未遂,都没有达到他的目的。而他之所以未遂,都是因为你今天要抓的这个年轻人的制止,否则的话,你可就不是停职的问题,而是坐牢的问题,哼!”
“那就好,那就好,……”谭晓杰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念叨道,但很快他的眼睛突然睁圆,惊恐地问道,“什么?停职?停我的职?凭什么?”
黄中途背转身,说道:“凭什么?你自己说凭什么?……,当你签下让这个派出所两个主要领导停职的时候,问没有问几个为什么?你包庇罪犯,违规调派犯罪嫌疑人的直系亲戚介入案件调查时,就没有想到自己该停职吗?”
谭晓杰慌忙说道:“我……我不知道啊,……我当时压根就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事啊。”
黄中途挥了一下手,说道:“回去吧。回家好好想想。当然,你也可以好好祈祷你关心的那个贺少没有做这些事。”
“黄厅长……求求我……黄厅长,你饶了我吧……”谭晓杰急忙爬起来,一下扑到黄中途身边,双腿跪下,抱着黄中途的大腿,连连哀求道:“黄厅长,我再也不敢了,黄厅长我今后一定紧跟你,再也不敢跟您作对,那个老混蛋……”
黄中途大喝一声:“放肆!”喝住谭晓杰胡言乱语后,他提脚对着地上跪着的谭晓杰就是一脚,咬牙切齿地说道,“就凭你这两句话,你就该死!滚!……,你们都死了,把这条疯狗给我拖出去!”
很快,张汉贤和黄子槟两人连忙走了过来,一人夹住谭晓杰的一条胳膊将他如拖死狗一般地拖了出去。
此时王茹雪正好做完了笔录出来,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孟文天在里面,她眼睛一亮,很自然地冲过来揽住他胳膊,问道:“文天,没事吧?……,你可以走了吗?”
孟文天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