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府中的虫蚁越来越多了。”扶苏随手拍死了一只长相比较大的蝎子,手中扭曲的黄纸往蝎子身上一扑,冒出一些诡异青黑的烟气,然后和符纸一起化作生起一道火苗,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符纸是扶苏自己画的,新手上路自然是和旁人比不得,画的符效果也没什么效果,只是刚刚成符,对付不了妖邪,但是对付一下这些从阴煞之中刚刚养出的虫蚁还是可以的。
此时桃花已谢,树上的枝条抽出了青青的嫩叶,异常可人,桃树原本便可对付阴煞妖邪之气,而且还是百年的老桃树,那些在阴煞之中养出来东西根本不敢靠近,所以这府邸被阴煞之气布满,旁的树木已经是一片萎靡的样子,它还是生机盎然,青青的叶子间还有一颗颗小小青青的果子。
洛纯坐在桃花树下的草地上靠着老桃树闭目休神,看着扶苏在怀里拿出一张张画风笨拙的符纸在地上跑来跑去杀虫,她手中捏着一只青瓷白润的杯子,杯中柳色清茶,她睁开眼慢悠悠地饮了一口,嘴角的笑意微微勾起。
“那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原本与她没有什么关系,那些东西不过是洛垣招惹来的,也不要与她说那些人是否无辜,享了洛氏泼天的富贵,自然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虽然有点惨烈,但是怪得了谁。
扶苏手中拿着折得不成样子的符纸对付着院中生出的毒虫,对一个一个准的,有的毒性太强,一个符纸灭不了她只能用第二张,她现在每天一天一练就是每天有空就画符,画好之后就用来对付这院子里生出来的毒虫,虽然她天生就有这方面的天赋,可是并没有修行过,故而灵力不足,一天大概也只能画出十张这样子没多大用处的符纸。
而且画风诡异奇特,扭曲得不像样子。
这会儿扶苏刚好将符纸用完,正想到洛纯身旁听听指点,外头便传来了几道脚步声,脚步声轻而不重,是三个女子。
扶苏转头往院子门口望去,便见了三个青衣素裙的女婢从门口走了进来,她微微皱眉,有着一些冷意,“你们来此所谓何事?!”
因着与洛纯霜非晚混了一段时间,眉宇间的胆小怯弱渐渐散去,若是换做以前的扶苏,这会儿怕已经害怕地迎了上去,小心地问候,几位姐姐来此所谓何事,这会儿倒是长进了不少,洛纯心中十分满意。
来人是府中老夫人手下的婢女,领头的正是最得宠的阿弗,年方十八,长相素净,裁衣针线都是一等一等的好手,在府中也颇有些地位,连同苏氏也会给她两分薄面。
“五姑娘。”阿弗见到洛纯坐在老桃树下,眉头微微一皱,但却很快地反应过来,朝着她微微屈膝行礼,然后规矩第将来意道上,“老夫人让婢子告知各位半个时辰之后府中所有的主子都到云居去。”
云居是现在老夫人居住的院子,洛纯和扶苏都是知道的。
“请禀告老夫人,五姑娘一会便到。”说话的是扶苏,洛纯捏着她的茶盏往屋子里头走去,半点面子都不给她。
阿弗不曾想到洛纯竟然半点面子都不给她,好歹她也是老夫人身旁的人,连同夫人见了她也是给两份面子的,洛纯这等行为简直像是一巴掌抽在她脸上,气得她脸色通红,转身拂袖便走。
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连同府上的婢女都不如,竟敢下她面子,等着瞧!
扶苏有些担忧,转身追上了洛纯,见她不开口自己也不敢问,只好为她准备好去云居的衣服,看着她换上,低着头不敢说话,洛纯恣意惯了,哪里管得着一个婢女怎么想,至于她私底下搞什么事情,那也由她去了,反正她也呆不久了,等此间事了,她就天高地广任鸟飞,两仪棋在手,避开东辰凡,世上还有谁能威胁得了她!
至于扶苏,她到时在给她安排一处去处。
洛纯换了一身青素衣裙,头上簪了一支桃花木簪子,配了一朵半开白素的蝶恋花,剩下的头发大把地散落,清清爽爽地往云居走去,她如今养了一些时日,惨白的脸色养得正常了一些,肌肤白皙素净,冰肌玉骨,神情清淡,看着与往日颇有不同,若是不经意间一眼看去似是一个素净的姑娘,第二眼觉得有些晃眼,再看便觉得不一般了。
“姑娘,据闻老夫人寻了府上的主子都去云居,可是说这府中的事情?!”扶苏一脚踢开了从小路旁窜出来蝎子,脸色略有些担忧。
“老夫人许是决定要搬离这里。”洛纯伸手摘了一片萎靡不振的树叶,目光之中有了一些冷意,“大将军似乎不大同意。”
依照老夫人的说法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然这府邸很大很豪华,但是得有命享受啊,换一个大宅子也是一样的,反正他们的祖祠也不在帝城,所以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可是洛演和的想法是,世上哪来的妖邪,一定是有人想要害大将军府,他这样狼狈地逃走很是丢面子,而且这栋大宅是陛下所赐,乃是前朝王爷的府邸,这样的隆宠少有,他这么搬走了,玩意触怒了陛下,惹出事端来就不大好。
所以就一直僵持着,苏氏担忧着自己儿子的身体,也是愿意搬走的,可是洛演和身边还有一个采薇,采薇刚刚过上这百般恩宠的日子,住着府中极好的院子,自然也不愿意搬的,于是便哄着洛演和,就算是洛演和有些动摇了,枕头风一吹,心肝宝贝儿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扶苏心思单纯,自然是不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听到洛纯这么说,也将这事留心。
洛纯将手中的叶子吹开,目光落在旁边的湖水上,轻轻地笑了出来,“那得等他们能逃得掉才行。”
逃不掉的,就算是搬离了这里,那个人都会跟着洛垣,这些妖魔鬼怪都会缠上去,直到他死去,至于洛府的人,那得看个人运势了。
她的脚步从小路上走过,边上的湖水咕咚咕咚的像是沸腾起来了一样,待她的身影消失,湖面砰的一声便炸开了,发出一道毛骨悚然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