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地方实在是太破漏了,洛纯的脸色实在不大好看,扶苏便给几位工人加了一些钱银,让他们加快速度,并且把小厨房也休整了一遍,屋内的东西也都清理了七七八八,扶苏无法,也只好如了她所愿,换成了新的。
一些被褥之类的东西府中原本就有,使一些钱银便能换到,府上的主子基本上都是随意使用,便是婢女们也是一季一换的,因着洛纯这个庶出的庶女实在不得宠,她在这府中住了三年了,也就是最开始送来的那一套被褥睡到今日,说起来也颇有几分凄凉的感觉。
只不过动静大了一些,在府上的人看来这位庶出的五姑娘一穷二白,甚至连府中的一切普通的婢子都不如,如今哪来的钱银又是休整屋子又是换被褥用具的,只是这主仆二人每日呆在小院之中,哪里来的钱银,心想着莫不是大将军见了这庶出的女儿,觉得破有些可怜,于是便私下给了她一些。
想到这里,旁人嫉恨得咬牙切齿,遣了好几波人来打听,不过这些事情,洛纯半点都不想理会,所谓流言蜚语,谁爱谁去管。
待到清理完毕,又将新的被褥铺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早就错了了夕食的时间,于是便草草地吃了一些霜非晚前两日带回来的水果,洛纯见扶苏实在是累倒不行,便打发她回屋里休息去了,自己清洗了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那时霜非晚已经在她的事情里等着了,此时屋内一片漆黑,她正坐在靠窗的矮塌上,慢慢地喝着一杯冷茶,手中的长剑放在小茶几上,霜非晚的所使用的长剑名为寒光剑,冰寒无比,故此洛纯特意寻了避寒的材料,专门请人为她铸造了这剑鞘,外面看起来朴实无华,只是在中间的地方刻画了一秋月枯荷。
“主子,事成了。”霜非晚听到声音便伸手拿剑站了起来,站在一旁。
洛纯闻了闻,闻到了空气中的一丝血腥味,微微地皱眉,“你受伤了?!”
“小伤罢了。”霜非晚目光有些冷然,洛纯往昔住的蝶恋居早就被云翌掌控,并且设下的层层埋伏等着他们这些人闯,她有着洛纯给她的隐身符,依照她的本事无声无息地在蝶恋居拿走一瓶丹药还是比较简单的,但是不巧的是她今日在蝶恋居哪儿遇见了云翌。
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主子对他付出诸多,可是他却害了主子,看着他还一脸迷恋地看着这个往昔的地方,她恨不得把他的心挖出来喂狗,哪里还能忍,于是就冲了上去,可是云翌本身也算是武艺非凡了,再加身边高手无数,院子里又布下了机关,霜非晚虽然伤了云翌,但自己也伤得不轻。
“今日在蝶恋居,碰到云翌了。”霜非晚咬唇,目光一片冷厉,嘴唇微微地抖动,便是在黑暗之中,洛纯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那种誓不罢休的杀意。
洛纯正在检查她的伤口,发现她上次受伤还没全好的右手,如今已经包裹了厚厚的一层了,身上也清理过了一遍,她目光微微冷凝,然后示意霜非晚坐下,伸手解开她绑着的白布,霜非晚着急地缩了缩,“主子,我已经包扎好了。”
“少废话!”洛纯眸光一冷,直直往她手上的经脉按去,疼得她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她有些无辜地抬眼,目光之中有些倔强,这一次她伤得不轻,差一点就把一只手臂给丢了。
洛纯将白布解开,看着这从小手腹划下来的伤口目光更冷了一些,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厉声斥喝,“我让你动手了没有,是不是我的话都不听了,若是如此,你以后也不必再为我办事了。”
洛纯心底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升,“云翌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得你失去一条手臂也要伤他!”
“主子,我.......”霜非晚微微低头,眼圈红了红,她只是气不过罢了,凭什么自家的主子要受这样的罪,而云翌却高坐在帝城皇城的乾坤殿上,活的这样好,明明主子为了他登上帝位付出了那么多,明明他曾说过最爱的是主子,可是到了最后,他最想要主子的命,人都死了还在哪里装什么无奈深情,他若是深情,就该在主子死去的那一刻同主子一块去了,给主子陪葬!
他不该活着!
霜非晚右手伤得十分严重,已经伤到了经脉,日后不说是动武了,怕是连平日里提一些东西也是十分难受了,洛纯越看脸色越是阴沉,嘴唇死死地抿着,看得霜非晚心惊肉跳。
正在这会,她突然觉得有一股冰凉的气息从洛纯冰凉的手指上传来,丝丝缕缕地渗入她的肌肤,有些凉又有些痒痒的,好像肌肤的每一个角落都生疼起来,她也算是十分能够忍耐的人了,便是一只手险些被砍下来都不吭一声死死地忍住,可是这会儿从心底升起一种诡异又痒又疼的感觉,脸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出来了,她只想逃离。
“勿要乱动。”洛纯此时将灵力渗入霜非晚的经脉之中,为她将伤口的经脉接上来,她的灵力聚了好些日子才恢复了这些,这下子运作,额头上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的眸光黑白分明,有些清冷,却又有一种不可拒绝的威仪,这会儿她的眼睛已经闭上,霜非晚感觉到手臂上萦绕的那股子气息更加强烈了,她不敢犹豫,也闭上眼顺着这一股子诡异的力量走去。
约莫过了两刻钟,洛纯才睁开眼将手收了回来,然后又将她伤口的白布包了起来,霜非晚自己已经伤了一些恢复伤口的药,但也只能恢复伤口罢了,幸好发现得找,若是等伤口愈合了,她这些断掉的经脉就很难再接上来了,所幸,她这会儿恢复了一些修为,不然她这只手怕是真的要废了。
“主子.......”霜非晚的嘴唇动了一下,看着洛纯伸手擦汗,脸色是透明不正常的白,心生愧疚不安。
“我无事。”洛纯伸手拿了茶几上的冷水喝了一口,勉强扯出一些笑容,“我如今还活着,虽说我也想报着往昔之仇,但所幸还活着,那就不要拿命去报仇,我们首先都要活着,报仇只是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