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鹰好像被人点了穴,整个人都楞在那里。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为了谨慎起见,昨夜他对着礼单,将十几口大箱子逐一检查。确定没有问题,才用铜锁锁好。
可现在呢,箱子完好无损,铜锁依然挂在锁扣上,唯独里面的东西被人掉了包。
“阿史那鹰,你什么意思,戏耍本王很好玩儿吗?”齐王仿佛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气得满脸通红。
阿史那鹰这才惊醒过来,他没急着跟齐王解释,而是疯了一样扑向其他十几口大箱子。
他颤着手,艰难的将钥匙插进锁孔,咔嚓,第二口大箱子被打开。
这口箱子里原本放着十匣子红蓝宝石,可现在只有一堆碎石头。
阿史那鹰的眼睛都要红了,他不信邪的又打开了第三口、第四口......十几口大箱子全都打开了,无一例外,里面的金银珠宝全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碎石块、烂木头!
谁?到底是谁干的?
齐王贪婪,却不是傻子。
起初,看到那一堆烂木头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被阿史那鹰戏弄了,整个人气的不行。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第一,阿史那鹰没道理这么做。哦,他吃饱了撑得慌啊,特意弄十几大箱的破烂来齐王府找不自在?他跟齐王又没仇没怨的,何苦这般拉仇恨?
第二,阿史那鹰看到那一堆破烂的时候,震惊的样子绝不是作伪。这不,他至今还趴在箱子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阿史那鹰这是被人给阴了呀。
齐王瞬间猜到了真相。
他不禁纳闷,嘿,你说你阿史那鹰也是,不过一个小小的胡使,来京城才一个来月的时间,怎么就得罪人了?
不过,这些都跟齐王没关系。
一双小眼里闪过异彩,齐王又切换回“暴怒”的模式。
他冲到阿史那鹰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阿史那鹰,你给本王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史那鹰下意识的挣开齐王的手,向后退了几步。他眼睛都直了,嘴里更是充满苦涩。
怎么回事?
娘的,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问题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甚至于,他连个怀疑目标都没有。
正如齐王所想的那般,阿史那鹰刚来京城,每日里都在东西二市溜达,根本就没机会得罪人啊。
阿史那鹰显然忘了自己曾经的小动作。或许,他没忘,只是在他想来,王家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对付他?!
再者,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箱子里的东西换走,还做的这般干净利索,绝非一般人。
至少,依着王家目前的实力,他们是做不到的。
那,又是谁呢?
难道是大梁的皇帝?
阿史那鹰被自己的这个猜测惊出一身冷汗。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如果大梁皇帝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对方不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人家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将他赶出京城。
可今天呢,阿史那鹰顺利的将十几口大箱子带进了京城,还顺利的送到了齐王府,并未受到任何为难。
由此可以看出,大梁皇帝,或者说是大梁官府并不知道他的种种小动作。
不是大梁皇帝,那么,放眼整个京城,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阿史那鹰的脑子里满都是问号。
不过,齐王可不会任由阿史那鹰再想下去,他用力拍了拍阿史那鹰的肩膀,成功的将陷入无限疑问当中的阿史那鹰惊醒。
“啊?”阿史那鹰猛的回过神来,却发现一颗硕大的头颅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咽了一口吐沫,“王爷?”您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话说刚才齐王不是还满脸怒火,恨不能把他丢出去吗。
为何一眨眼,齐王就笑得跟尊弥勒佛似的?
齐王笑眯眯的将礼单递到阿史那鹰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礼单我收下了,你什么时候把东西送来啊?”
阿史那鹰闻言,双眼猛的凸起。齐王这是什么意思?
阿史那鹰就不信,以齐王的智商会猜不出他被人阴了!
可、可这人――
阿史那鹰一口老血梗在喉间。
齐王见阿史那鹰不接话,笑容顿时敛去,冷冷的说道,“本王虽没有什么大的权利,但想劝皇兄放弃议和,转而令大军一鼓作气平定北疆,也不是太困难的事。”
威胁,这绝逼是威胁啊。
直到此时,阿史那鹰才知道,自己惹了怎样一个麻烦的人!
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王、王爷放心,某会尽快把东西送来。”
齐王又恢复了笑呵呵的模样。
阿史那鹰赶忙又问了一句,“那某的那件事――”
齐王豪气的一挥手,“放心,只要你把东西送来,其他的都好说!”
阿史那鹰为了平息齐王的怒火,也为了完成任务,只得再去筹办“礼物”。
只是,看着齐王那无害的笑脸,阿史那鹰竟有种不好的预感。
同样感到不好的,还有唐宓。
这日清晨,唐宓一身胡服,只带了两个小婢便悄悄出了家门,前往城门外给李寿送行。
李寿见到唐宓很是高兴,两人站在官道边聊了许久。
说是聊,其实主要是唐宓在说。
什么到了疫区要诸事小心啦,什么一定注意自身卫生啦,什么给他的药要准时喝啦,什么......拉拉杂杂很是琐碎,李寿却听得津津有味。
贾罡一大早的就被塞了满嘴的狗粮,老人家的小孩儿性子发作,很没有眼力见的再三催促。
李寿还好说,这厮脸皮厚啊,根本不管贾罡的叫嚷。
唐宓却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推着李寿让他走。
李寿见唐宓脸都红了,怕贾罡口无遮拦,说出什么让唐宓羞恼的话,这才万分不舍的上了马。
目送一行人离开,唐宓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呼~,好烫!
真是奇怪,好好的,她脸红什么?
唐宓仍不知道心底那丝悸动是什么,不过,她也不愿意多想。
送走李寿,唐宓便回到了家。
刚上了二楼,还没等坐下,唐宓便觉得一阵心慌,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捂着胸口,唐宓痛苦的坐到榻上。
心,好慌,好难受啊。
唐宓脑海里忽然冒出了李寿的脸,她不禁心神一凛,莫非是十八哥哥出事了。
与此同时,离京只有十几里的小路上,一群黑衣人,手拿利器,朝李寿一行人逼近,而正中央的李寿则胸口插着一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