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噎住了。
好半晌,才木着一张脸,冷冷的说:“那也不行。我、我不能让你毁了阿婉的幸福!”
唐元贞真是搞不懂李氏的脑回路。
王怀婉明显是被程家薄待了,连阿方一个下人都看不过去,想方设法的求人去帮王怀婉。
结果,标榜最疼爱王怀婉的李氏,王怀婉的亲娘,自己不愿帮女儿出头也就罢了,别人想帮忙,她居然还拦着。
深深吸了口气,唐元贞极力跟李氏讲道理:“阿婶。阿婉连自己的嫁妆都保不住,我还听说,她怀着身孕却要到程家夫人跟前立规矩,整个人瘦成了一把骨头,就这,还幸福?”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对于女人而言,怀孕生产是最艰难的时刻,最是需要亲人的悉心关照。
现代还好些,毕竟没这么多死规矩。
在古代,女人真心不容易。
唐元贞自己也生了四个孩子,每一次都是极痛苦的经历。
幸好她还有空间作弊器,更有丈夫的百般照顾,这才一次次的熬了过来。
王怀婉现在的情况,唐元贞哪怕不去看,也知道不会太好。
李氏居然还能说出“幸福”二字,她脑袋里全是shi吗?
“你、你又不是阿婉,凭什么说她不幸福?”
李氏强词狡辩,反正她觉得现在的状况挺好,她不想让唐元贞破坏掉。
阿婉受了委屈,李氏也心疼。
但自古以来,哪个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多年媳妇熬成婆,阿婉早晚有熬出头的那一天。
至于怀孕,那就更不是事儿了,是个女人就要生孩子,现在艰难一点,熬过这几个月就没事了。何必这般大惊小怪。
如果任由唐元贞去程家闹,那么好好的亲家就做不成了,没准儿还会变成仇家哪。
到那时,阿婉怎么办?
李氏觉得她才是真心为了阿婉好,所以怎么都不肯让唐元贞出头。
唐元贞冷冷的看着李氏,“是,我确实不是阿婉,无法确定她是否幸福。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我是王家的当家主母,必须要为王家的名声考虑。”
“王家的名声?”李氏满脸不解,阿婉的事跟王家的名声有什么关系。
唐元贞嗤笑一声,“自家小娘子出了阁,被夫家如此糟蹋,家里却不肯为小娘子出头,这事儿若是传出去,王家的颜面何在?安国公府又当如何在京城立足?”
李氏愣住了。
她还真没想这么多。
这年头,女儿出嫁被欺负了,娘家确实该出面为女儿撑腰。
除非娘家权势不如婆家!
而王家,不管是爵位还是在京城的地位,远比程家高出许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王家还不出头,世人便会猜测:要么王家理亏,不敢给自家小娘子出头;要么王家凉薄,连自家小娘子都不愿照拂。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王家不对!
“这、应该不会吧……”李氏自己说得都没有底气。
唐元贞直接表明态度,“只要阿婶还住在国公府,我就不能不管阿婉。”
她的意思太明白了,要么听她的安排,由她出面跟程家算账;要么分家,二房直接滚出国公府!
李氏当然不愿意分家。
脸上阴晴不定,最后李氏恨恨的说,“唐氏,你要赶我走?阿瑾知不知道?待他回来了,我看你怎么跟他说!”
“我自会实话实话,”唐元贞才不怕李氏到王怀瑾跟前挑拨呢。
因为王怀瑾根本不会信李氏。
夫妻十几年,她若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那就太失败了。
“你――”李氏见没唬住唐元贞,愈发气恼,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
唐元贞仿佛没看到李氏的异样,继续道:“阿婶,您自己选择吧。到底要不要我帮阿婉出头?”
李氏一怔眩晕,这次是真的难受哇。
好一会儿,她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找程家算账!”
在阿瑜成亲前,王家决不能分家。
阿婉那儿,就看她的造化了。
只求程家大度,不跟唐元贞计较,更不会迁怒阿婉!
……
唐宓回到揽月阁,跟柳家姐妹闲聊了一会儿,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彼时天色将晚,她推开窗子,微寒的春风吹了进来,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阿苏端来茶盏和几样点心放在小几上。
唐宓端起茶盏,轻啜两口,淡淡的月光洒落进来,墙角传出了阵阵虫鸣。
好安静的春日傍晚啊。
唐宓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忽然,窗外想起了扑棱棱的声音。
唐宓眼睛一亮,“灰点儿来了?”
正说着,一只白羽带灰点儿的鸽子飞了进来。
唐宓放下茶盏,将鸽子抱住,顺手还帮小家伙理了理羽毛,亲昵的打招呼:“灰点儿,来啦!”
灰点儿歪着小脑袋,在唐宓的手心蹭了蹭,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仿佛在回应她。
阿苏极有眼色的去小厨房给鸽子准备水和食物。
唐宓跟灰点儿打了招呼,然后才从它的爪子上解下一个小竹筒。
用小刀划开竹筒上的蜡封,拧开盖子,唐宓从竹筒里取出一个小纸条。
“白玉臂钏是王怀婉的嫁妆,后被其夫程季拿到当铺典当……”而那个当铺和银楼是一个东家,被典当的金银玉器到期后,便会被拿到银楼出售。
唐宓看完这段话,顿时气上心头。
程家竟敢如此欺侮王家的小娘子。
她不愧是唐元贞的女儿,听闻此事,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家被羞辱了。
至于王怀婉,不好意思,唐宓表示,她跟这个嫡亲的姑母真心不熟。
平日里都没什么来往,哪儿来得感情?
更不用说,王怀婉受李氏的影响太深,对唐元贞抱有很大的成见,偶尔见了面,也是话里带着刺儿。
唐宓作为唐元贞的贴心小棉袄,早就对王怀婉有意见了。
如果不是此事关乎王家的名声,唐宓根本就不想管。
她仔细将李寿发来的信息读了几遍,忽然发现一个问题:程季一个没有太多交际的读书人,吃穿用度都由家里负责,他为何会需要这么多钱?
要知道,程季可不止当了一只臂钏,而是将一整套的白玉镶金首饰都卖掉了。
所得银钱,至少有三四千贯哩。
这么大一笔钱,足够在京城置办一处不错的小宅院了。
有疑问就要找寻答案,唐宓是个闺阁小娘子不能出门打探消息,但是她有帮手啊。
拿过纸笔,唐宓开始写纸条。
不知道李寿是怎么调查的,第二天就有了回信儿。
看完纸条,唐宓出离愤怒了:好个程季,他把王家小娘子当成什么了?傻子兼财主吗?
这般轻视王怀婉,根本就是没把王家放在眼里啊。
既是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唐宓将小拳头捏得卡巴卡巴响,好看的杏眼里满是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