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涯看到莎莎不肯配合治疗,料定又有古怪,他不慌不忙地把针灸针推到一边,拿起醒酒器,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她,笑道:“既然你信不过我的医术,咱们喝酒好了。”
莎莎好不容易弄到“螺子黛”这种慢性毒药,毒性奇特,但又不会立即毙命,为的就是让段小涯拿出药王鼎。结果,这家伙明显对她有些戒心,不拿药王鼎,反而要先给她施针。
她喝了口酒,心里纠结不已,但依旧没有勇气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脱光。
过了一会儿,郭东下来,恭敬地道:“小姐,晚饭已经命人备下。”
莎莎望向段小涯:“先吃饭吧。”
段小涯随遇而安,出了酒窖,来到餐厅,桌上都是西餐,段小涯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拿起刀叉,一时倒也不知怎么使用。但他素来脸皮极厚,也不怕出洋相,不就刀叉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电视里经常看到。
他有模有样地切了一块黑椒牛排,拿着餐叉叉了一块,送到嘴里,不料,那块牛排忽然掉了下来,落在他的裤裆之上。
莎莎有些好笑,问道:“第一次吃西餐吗?”
段小涯冷笑:“老子天天吃西餐,还吃过岛国料理呢,县城的源记你知道吗?老子常去,里面的岛国小娘儿们可带劲了。”
莎莎扭头望向一边伺候的女仆:“莉娜,你去帮段先生把牛排切好。”
莉娜点头,走到段小涯身边:“段先生,我来帮你。”
段小涯大方地摆了下手:“不用了,我自己来。”撸了一下袖管,徒手就把牛排抓了起来,送到嘴里咬了一口。
莎莎和莉娜目瞪口呆。
段小涯边吃还边嫌弃:“这牛排怎么没熟?你们的厨师太不专业了。”
莎莎简直无语,哪有人吃全熟的牛排,口感不是变老了吗?
但想一个乡巴佬,哪里懂的什么西餐,也不去拆穿他,笑道:“晚上你住哪儿?要是还没订下酒店,就在酒庄将就一宿吧?”
段小涯也不客气,反正水琳琅今晚没有回来,睡哪儿不是睡?
当晚,莉娜给他收拾出来一个房间,段小涯冲了个澡,围着一条白色浴巾,听见外面敲门。
段小涯立即装逼地朝着一张沙发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一本英文杂志,跷着二郎脚,清了清嗓:“进来。”
莎莎拿着一瓶红酒,两只水晶高脚杯进来,扫他一眼,淡淡地道:“拿反了。”
“什么?”段小涯一愣。
莎莎指了指他手里的英文杂志,段小涯合起杂志:“我就喜欢反着看书,这样显得逼格比较高。”
莎莎也不想和他胡扯,倒了两杯红酒,给他一杯,在他身边坐下,问道:“你刚才给我把过脉,我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你现在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吗?”
莎莎想了一下:“除了有时呼吸有些困难,倒也没有什么不适。”
“放心,暂时你死不了的,不过一旦毒气攻心,神仙也救不了。”
段小涯心下奇怪,她既不肯他为她疗毒,却又主动提起,到底几个意思?
当时,他在给林素治疗狐疝的时候,林素那种和男人说话都会脸红的女人,尚且可以豁出去脱衣给他施针,可这小花娘性命攸关,又为什么如此镇定?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有解药。
段小涯瞬间心如明镜,猜想她不是冲着药王鼎,就是冲着伏羲九针。
“小涯,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莎莎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真挚地盯着他看。
段小涯漫不经心地啜了一口红酒,淡淡地道:“咱们就连床单都没滚过,怎么能算是朋友呢?你未免把朋友两个字看的太轻了吧?”
“你――”莎莎为之气结,若非为了药王鼎,她才不跟这小子低声下气呢。
段小涯看到一个从前对他凶巴巴的女人,忽然对他低声下气,那种感觉倒也说不出来的美妙,笑道:“莎莎小姐,我就是一个赤脚大夫,你说的什么田螺毒……”
“是螺子黛。”
“对,螺子黛,这种毒我从没见过,可能没有办法医治,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莎莎见他水泼不进,一时倒也没有办法,只是想到祖母昏迷两年,一直靠着药物和器械维持生命体征,不禁悲从中来,一滴热泪落了下来。
段小涯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她祖母的事,一直觉得她在给他演戏,奶奶的,这戏也太逼真了吧?都可以去奥斯卡拿一座小金人了。
难道她没有解药,想到死亡,自然而然地感到恐惧和悲伤?
莎莎抹了一把眼泪,放下酒杯,失落地走了出去,她刚洗完澡,穿着一件紫藤色桑蚕丝的睡袍,没有那种假小子的打扮,看起来更加柔弱。
段小涯发觉自己还是有些看不清这个女人,躺在豪华的大床,耿耿睡了一夜,次日,就让莎莎开车送他前往梧桐街,此刻魏长山的事最为要紧,这小花娘和自己无亲无故,他也没心思去插手她的事。
莎莎对于男人一向没有什么经验,心里期盼段小涯能够多留两天,让她再想办法攻克他的心防,可她直来直去的性格,倒也不知如何开口,而不引起他的怀疑。
她在心不在焉地开车,穿过郊区的公路,两边都是各种各样的花草,忽听段小涯叫道:“那边好像死了个人!”
莎莎吃了一惊,把车停了下来。
段小涯慌忙下车,朝着路边的田埂走了过去,这一片田地种满了龙芽草,开着浅紫成簇的小花,一眼望去,视野大为享受。
只是,此刻田里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衣服被扒的光溜溜的,散落四周,一条白色的小内挂在右足踝,双腿中央放着一束龙芽草,遮住她的关键部位。
死者,正是昨天“蓝色味道”酒吧见到的女调酒师薇薇安。
莎莎一惊:“怎么会是莎莎?”
“你和她很熟?”
“我经常去‘蓝色味道’。”
段小涯伸手拿开那一束龙芽草,莎莎轻轻拍他一下:“你是不是变态?人都死了,你还……”
“我看看她有没有被人性侵。”
“这是警察的事,你别破坏现场,否则你留下什么指纹和痕迹,有口都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