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石更从省电视台忙完已经快十点了,给关琼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关震飞后事的操办情况,并问是否需要他过去?关琼知道石更最近一直很忙,就说不用了,等火化的那天到现场就可以了。
回到家里,疲惫的石更倒在沙发上,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外面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惊醒了石更,石更猛地睁开了双眼。
缓了缓,石更走到窗台前,打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随即鸣笛声就消失了。
关上窗户,石更到卧室换了身衣服,然后出了家里。
从楼道里出来,看着门口停着一辆银色无牌照的箱货,上了车,石更问道:“至于开这么大车吗?”
谷勇笑道:“至不至于,到时你就知道了。”
石更系上安全带问道:“麻袋带了吗?”
谷勇伸手向后指了一下:“在后面。”
石更回头看了一下,然后摆手,谷勇开车就走了。
两人开车在市区里溜溜转了将近一个小时,过了十一点后,便向兴阳县的方向行驶而去。
兴阳县是春阳市下辖的一个县,距离春阳市不到二百公里的路程,走高速公路,开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到了县城,二人直奔了一个叫做上坡新村的小区,并在五号楼,二单元的门前停了下来。
“你可以啊,来一次就记得这么清楚。”石更笑道。
“您别忘了,咱还是武警特种兵出身,要是连这点小事都记不住,那可就对不住自己的出身了。”谷勇得意道。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石更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说道:“下车。”
二人拿着十几条麻袋,悄悄进了楼道,来到了四楼的402房间。谷勇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轻轻转动了几圈,将门打开后,二人便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特种兵出身的谷勇确实厉害,昨晚过来的时候,他是用一根铁丝将门锁捅开的,之后他根据铁丝弯曲的形状配了一把钥匙。
为了安全起见,进屋后没有开灯。
“那个房间。”谷勇打开手电筒照了照一个房间门。
门是锁着的,来到门前,谷勇把手电筒交给了石更,谷勇从兜里拿出一根细铁丝,插进钥匙孔里捅了两下就捅开了。
推开门,谷勇用手电往里照了照,确认跟他昨天离开时是一样的,才打开灯。
当房间里的灯亮起来以后,石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了。只见将近三十多平方米的房间里,地上摆的全都是钱,占据了房间绝大部分的位置,只是四周留了只够一个人走的过道。钱码的很高,足有一米。
石更不是没见过钱的人,可是这么多钱同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算是开了眼界了。那一刻,他甚至仿佛有种到了金库的错觉。
难怪谷勇要开箱货呢,一般的车还真是装不下这么多钱。
看着眼前成堆的钱,石更猜这肯定是白茉莉的钱,不禁感叹,白茉莉跑路绝对是明智的,否则她必死无疑。
昨晚奥迪车离开机场后,谷勇就在后面跟着,他很好奇车上的人究竟是谁。
谷勇以为奥迪车会回市里,没成想却奔了兴阳县的方向。当时时间已经很晚了,石更又没让跟其他人,谷勇就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继续跟。最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决定跟下去,看看对方到底要去哪儿,要干什么。
就这样,一路就跟到了兴阳县的上坡新村小区。远远地看到从奥迪车上下来的人进了一个单元楼,谷勇将车停靠在一边,下车就跑了过去。
整个二单元只有四楼房间的灯是亮的,谷勇就断定那个人是进了四楼。
时间不长,也就是两三分钟的工夫,房间的灯就熄灭了。谷勇见状,快步朝隔壁三单元走了过去,藏在了楼道里。待那个人上了奥迪,开车走了以后才出来。
谷勇没有继续跟,而是站在二单元的楼下望着四楼琢磨了起来。这么晚了,这么远跑过来,上楼这么快就下来了,恐怕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重要的人,要么就是有重要的东西。
要不要上去看一下呢?
谷勇犹豫再三,决定还是上去看一下,不然就白跟过来了。
事后谷勇很庆幸在他两次出现犹豫的时候,全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否则他绝不会发现白茉莉的金库。
来到四楼402房间的门前,谷勇先是轻轻敲了几下门,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谷勇就加了些力道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考虑到那个人刚走,如果里面有人,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着了,谷勇由此判断里面没有人,那就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谷勇摸了摸兜,见没有能打开门的家伙事儿,就下楼去了一趟车里,找了一根不很长也不是很粗,但是比较硬的铁丝。重新上楼,把铁丝插进钥匙孔里,捅咕了能有个两分钟,门就被打开了。
进了屋,谷勇提鼻子一闻,就知道这里平时是不住人的,因为主人的房子和不住人的房子,味道完全是不一样的。
由于是通过灯光判断出的楼层和房间,为了避免被别人发现,谷勇没敢开灯。借着外面的月色,谷勇站在门口看了看房间的布局,之后便发现一个房间的门是关着的。
走过去推了推,没有推开,用开房门的铁丝往门把手的钥匙孔里插,发现粗,插不进去。谷勇就从兜里摸出了家里的钥匙链,上面有掏耳勺,粗细正合适,插进去就捅开了。
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往里一走,一下子就撞上了,摸了摸一沓一沓的,像是钱,又不确定。
用手摸,用脚试探,半天,才发现贴着墙有道。就顺着道往里走,找窗户。很快就摸到了窗帘。
掀起来往外看了一下,确认窗帘能够将窗户遮挡住,谷勇又返回了门口,摸到开关后,将灯打了开。
如同石更今天看到钱的反应一样,谷勇也极为震惊,他的第一反应是,不会是假的吧?检查了好多,确认都是真币后,谷勇开心的简直难以形容。
在返回春阳的时候,谷勇如同打兴奋剂一样,一路都在大声唱歌。
本来是想去找石更的,可想到石更最近特别忙,再有三四个小时就要亮天了,这个时候去肯定会影响到石更的休息,谷勇就没有去找石更,而是回了家。
“这么多钱,你就没想过要据为己有。”石更笑着问道。
谷勇一愣,随即摇头道:“没有。真没有。你说我为什么会没想过呢?”
谷勇很奇怪,他怎么会没想过要自己霸占这些钱呢?他应该去想才对的呀。
事实上确实没有,谷勇首先想到的是把这件事告诉石更,由石更来处理。
石更很感动,抬手给了谷勇一拳:“你行啊,真讲究!”
谷勇摸了摸被打的胸口,皱眉道:“不是讲究,我是真没想到。我能反悔吗?”
石更笑着摇头:“晚了。”
钱太多了,钱所在的地方又有别人知道,不是很安全,所以当下最重要的不是弄清楚到底有多少钱,而是尽快将所有钱全部转移走。
石更和谷勇达成共识后,二人便各自拿着麻袋,像捡垃圾一样,将一沓一沓的百元大钞往麻袋里扔。
十五个二百斤装的大麻袋,全都装满了,地上还有不少钱。不得已,二人将十五麻袋的钱全部装到车上后,倒出一个麻袋来装,结果又装了半麻袋。
离开时,确认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找到他们的东西后,才关门离开。
回春阳的路上,谷勇看了一眼旁边的石更,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钱?”
石更看着前方说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分了。即便有一天白茉莉被抓了,供出这笔钱,也不会找到我们头上。所以不要白不要。”
谷勇想到了石更会说分掉,可是听到后还是有点抑制不住激动,因为他知道一旦要是把钱分了,对他意味着什么,他觉得他什么都不用干,他们一家三口余生都够活了。
现在想想,谷勇觉得他把钱这件事告诉石更是没错的,真要是让他处理这么大一笔钱,他还真是没这个胆量据为己有。可是石更参与了这件事,做了主,他心里就很踏实,不会有任何的害怕。
“咱们俩对半分吧。”谷勇提议道。
“不行。这钱是你发现的,而且你为了我办了太多事情,我又几乎从来没有向你表示过什么,朱娜那边也没什么怨言,所以这个钱你必须多分。”石更认真道。
“你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我不会有今天,更不会娶了朱娜这么好的媳妇,又有了孩子,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知道你不差钱,你挣钱的门道比我多的多,可是这不是一笔小钱,你让我多占点,我就多占点了。这是一笔很大的钱,对半分谁都不亏。所以还是对半分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对半分”
争执了半天,最终二人达成了一致,石更分得七麻袋,剩下的八麻袋半归谷勇。
这么大一笔钱,对于谷勇来说,他不可能往家里放,但是又早晚得跟朱娜说,不可能一直瞒着。所以存放问题和说明钱的来路问题很是棘手,可又必须马上解决。
这种问题难不住石更,石更说钱他可以暂时代为保管,至于钱的来路那就更好办了,就说是跟他做生意挣的。不过不能马上跟朱娜说,要等真正把钱变成了生意,或者变成了产业后再说。
回到春阳后,在石更的指挥下,谷勇将车开向了郭小倩家的方向。
九月的第一天,高德全召开了书记办公会,商讨白茉莉的继任者一事,参会的有省长巴山水、专职副书记傅传奇、组织部长黄建盛、宣传部长何志国、纪委书记孙胜武,还有非常委的副省长周文胜。
会上,高德全对于白茉莉外逃一事,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然后就转入了正题。
“省电视台作为全省最大的媒体平台,又正值上星的关键时期,不可群龙无首,必须任命一个新台长来主持工作,稳定军心。今天开这个会的目的是商讨一下人选的问题,大家可以畅所欲言,认为谁适合接任,并说出理由。”高德全看了一眼所有人说道:“开始吧。”
“我认为石更比较合适。”傅传奇率先发言:“石更到省电视台虽然才刚刚一年,可是他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不仅策划和执导了省里有史以来,也是全国地方电视台有史以来的第一台春晚,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现在他还在忙着省电视台庆祝建台四十周年和上星的晚会,我相信这也会是一台成功的晚会。另外,石更刊登在省报上的那篇文章,想必大家肯定都看过了。那篇文章说明了很多问题,但有一个问题可能很多人都忽略掉了,那就是石更对省电视台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他知道省电视台的症结在哪里,那么由他担任台长的话,他就能知道如何对症下药。我相信要是由石更担任台长的话,他不仅能解决掉目前省电视台所存在的种种问题,而且还能将省电视台带到一个高度。”
“我完全赞同傅书记的说法。”何志国开口说道:“别人我不敢说,但要说石更,跟在座的比起来,恐怕我是最有发言权的。石更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省报社的编辑,当时我是省报社编辑部的主任,那时的石更就写的一手锦绣文章,全社上下,包括一些省领导全都知道。后来石更离开省报社进入了官场,一直到今天,我可以说是一路见证了他的成长。不夸张地说,石更就是一个奇才,他厉害就厉害在,哪怕是他一个完全不懂的行业,只要他想去做,他就可以在极端的时间内熟悉起来,并最终成为行业里的专家。远的不说,就说到省电视台工作的这一年。对于电视,他是个赤/裸裸的门外汉,可是在进入省电视台短短三个月,他就执导了那么大一台春晚,我觉得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这样的人不让他去当台长,我认为是说不过去的。”
周文胜听了何志国的话,不屑一笑,何志国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