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城,石更没有让谷勇直接去汽车站,而是先去了县委县政府。
过去一周一直在忙浅圳招工团的事情,这两天又上了报纸,石更觉得有必要向白水军做个汇报。
白水军见石更来了,乐不可支:“我们东平县的大功臣来了。”
石更客气道:“白书记言重了。”
白水军指着椅子说了声“快坐”,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罐茶叶,走出办公桌说道:“朋友送的铁观音,据说是非常纯正,最适合秋天喝,我给你沏一壶你尝尝。”
石更忙道:“白书记您别忙了,我不渴。”
“不渴也得尝尝,这次你可是让咱们东平县露了大脸了,我这个县委书记没有什么可奖励你的,就只能亲自给你沏茶喝了。”白水军一边往茶壶里倒水,一边笑着说道。
白水军真的非常高兴,虽然直接露脸的是丰源镇,可丰源镇毕竟是在东平县委县政府所领导下的乡镇,丰源镇出名,就等同于是东平县出名,等同于是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功绩。
白水军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一周绝对是他担任东平县县委书记以来最开心的一周,而且他的脑子里总是在不断回荡着一个声音:要是多几个石更这样的手下该多好。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没想到上了报纸而已。”石更不想露出牛凤元,一来会抹杀他一部分功绩,二来他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一个靠关系的人,他只希望让外人看到他努力的一面,以及通过努力所收获的结果。至于关系,隐藏在背后,神不知鬼不觉是最好的。
“这说明付出必有回报,即使远在丰源镇,只要你工作做的好,一样会受到关注。”白水军给石更倒了一杯茶,说道:“下周我准备将各乡镇的一二把手召集到一起开个会,好好向你学习学习,到时你得发言,正好周末两天你准备一下发言的内容。”
“有这个必要吗?我觉得我”
白水军抬手打断道:“太有必要了。可能东平县穷的时间太久了吧,贫穷并没有让我们的官员积极的想办法去改变贫穷的面貌,而是慢慢养成了庸政、懒政、怠政的坏毛病,结果就变成了所有人都产生了一个共同的思想,反正也不是从我这儿开始穷的,而且也不只是我这儿穷,大家都一样,那就混一天算一天吧。你想想,我们的干部要是都这么想,不勤政,不作为,老百姓要政府,要我们这些当官的还有什么用呢?所以你在丰源镇的所做作为,太值得其他乡镇学习了,我要通过你的事迹告诉其他乡镇的一把手,穷是可以改变的,关键看你想不想改变,有没有改变的决心。是一直在抱怨有困难,还是在想办法解决困难。所以你就不要推辞了,干的好就是干的好,该表扬就得表扬,藏着掖着怎么能行呢。”
白水军的话石更不好辩驳,但对于开会向他学习一事,石更还是持保留意见。
向外输出富余劳动力在石更看来算是功绩,但也只是发展经济道路上的权宜之计,它无法真正解决算贫穷落后的问题。说的再直白一点就是治标不治本。作为一个新闻来报道是没问题的,可要是说学习,真没什么可值得学习的,不仅容易让人觉得是投机取巧,华而不实,开这样的学习会,还极易让人反感。
不过石更转念一想,想到白水军的年龄,想到他已经干了一届县委书记了,就明白并理解白水军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临走的时候,石更说道:“来县里之前,我接到了前省报同事打来的电话,他说下周省报会转载市报关于浅圳招工团到丰源镇招工的新闻。”
白水军喜不自胜:“好,太好了。”
从白水军的办公室出来,下楼时,碰到了田地。
“田县长。”石更笑着同田地打招呼。
仔细端详了一下田地,石更发现田浩然跟田地长得一点都不像,虽然都是男孩随母亲吧,可一点都不像亲爹的倒也很少见。石更心说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这不是我们东平县的大明星吗。”田地打趣道。
石更笑道:“田县长可真会开玩笑,我哪是什么大明星啊,我短期内可没有改行的想法。”
田地笑道:“你是不能改行,你要是改行了,那可是东平县的一大损失。好好干吧,有困难就跟县里说,县里一定会在最大程度上给予你支持。”
“谢谢田县长。那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去吧。”
看着朝楼下走去的石更,田地微微皱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半天才上楼。
由于在镇上和县里都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到春阳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石更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俞凤琴家,恰好只有俞凤琴和孩子在家,俞凤琴他妈不在,回家了。
俞凤琴得知石更刚从东平县回来还没有吃饭,马上就去了厨房给石更煮面条。
孩子已经睡了,石更趴在孩子身边,一会儿在孩子的脸蛋上亲一口,一会儿捏捏孩子的小手和小脚丫,喜欢的不得了。
孩子就像一个开心果,石更只要见到她,所有的烦恼忧愁就全都不见了。
“吃饭啦。”俞凤琴在门口轻声说道。
石更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走出了房间。
来到饭桌前坐下后,提鼻子一闻,面条还真香,石更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俞凤琴见石更狼吐虎咽的,笑道:“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真是饿了。”石更看着一边的俞凤琴说道:“你好像瘦了不少啊。”
“是吗,这说明我减肥见效了。”俞凤琴欣喜道。
“你在减肥啊?”
“对啊,最近吃得很少,早上跑步,晚上走步。年纪大了,又刚生完孩子,再不保持体型,时间长了你肯定就该不爱看我了。”俞凤琴半真半假地说道。
虽然生了石更的孩子,可是俞凤琴依然有危机感,这种危机感主要来源于年龄,他眼看着就奔四十岁去了,而石更还不到三十几岁,她很难想象等她到了四十岁以后,石更还会不会正眼看她。很多次她都因为害怕担心有一天石更可能会不再喜欢她而在半夜惊醒,然后泪流满面。
“如果没有孩子,咱们俩之间的关系确实可能存在变数。但有了孩子,就一辈子割舍不开了,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因为这里面有一种责任。所以你不要太过分在意自己的年龄和体型,人都会老的,体型都是会走样的,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石更能理解俞凤琴的担心,但他知道他很难完全消除俞凤琴的担心,他只能用实际行动去告诉俞凤琴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说的对,今天都没过好,担心将来确实有些多余。”看到石更吃完了一碗,俞凤琴问道:“还吃吗?锅里还有点。”
石更把碗递给俞凤琴说道:“吃。饱暖思淫/欲吗,不吃饱了哪有劲儿干啊。嘿嘿。”
吃完面条,石更就想上床躺着,可俞凤琴不让,说刚吃饭就躺着不利于消化,非叫石更在屋里来回溜达,半个小时以后才许上床。
好不容易熬到了半个小时,石更就倒在了床上。说是饱暖思淫/欲,其实石更今晚真没那个心思,过去一周他因为招工的事情,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很疲惫,躺着不动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睡之前,石更想起了牛美丽,就把丝毫不隐瞒的把他和牛美丽的事情说了。
“你想好了吗?”俞凤琴问道。
“想好了。我把娶牛美丽看作是一种投资,有牛凤元在,我相信回报率一定不会差的。”石更说道。
“真的要拿婚姻当升迁的助推器吗?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俞凤琴从来没奢望过石更会娶她,相反她还希望石更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所以听了石更的话以后,她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石更,对待婚姻不要太草率了。
“我不认为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如果结婚真是大事,就不会有离婚了。既然允许人反悔,就说明婚姻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对于我来说,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和谁结婚没那么重要。”石更伸手将俞凤琴搂在了怀里。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要你想好了就行。”俞凤琴很清楚石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所以她只能给石更提建议,不能给石更做决定,石更不会听她的,那样也容易让石更讨厌她。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起床后,洗刷一番,石更就去了牛凤元家。
进门时,齐佩云、牛美丽、保姆三个人正在包饺子。虽然齐佩云说不用,但石更还是洗了把手后,帮忙包了起来。
“牛书记呢?”石更没有看到牛凤元。
“他出去参加婚礼了,中午不在家吃。”齐佩云笑道:“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在丰源镇做的事情了,真不错,我想丰源镇的老百姓肯定都非常的感激你。”
“说来这还得感谢牛书记,要不是他”
“他只不过是让市报社去采访报道而已,让更多的人知道了你的事迹。招工的事情可是你想出来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他能让市报社去采访报道,是对你工作的一种肯定倒是真的。他这个人惜才,爱才是出了名的,所以你就好好干吧,只要你有成绩,你就不用担心不被重用。”
“这说明牛书记才是真正的好官啊,因为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可是不常有的。”
牛美丽听了石更的话,鄙夷地看了石更一眼,心说你可真是会拍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