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夜,圆月高挂。
白永亮和几个生意上来往的老板在酒楼吃过后,然后又带着他们去了万花楼爽了一轮,该续约的续约,该加单的加单,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所以,白永亮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迈着轻盈的步伐,哼着连他自己估计都知道不着调子的调子,潇潇洒洒的回家。
虽是春夏交替之时节,而夜风依然夹带着一丝残存的清冷。
尤其是,当走过了长街,路过一条胡同口的时候,那胡同深处卷来了一阵阴冷的风,感觉好像一只凶猛的老虎,正张开着它的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白永亮打了个寒噤,忍不住扭头看向胡同,视线当中,数道黑影晃动,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喝大了产生的幻觉,待得剑光闪动,人影已经扑到了跟前,他才悚然大骇,充分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基于本能的滑步退避,但是,不知何时,身后居然传来一股冷冷的杀机!
他来不及观看背后隐匿着的是什么样的危机,出于人类对未知因数恐惧的本能,他没有回头,宁愿选择了面对前方的数人攻击――拔剑――剑刚刚出鞘一半,四把剑已经到了面前,如果继续抽剑的话,即便是他把剑拔将出来,他的身上至少会出现四个窟窿,而且每一个足以致命――来不及了,只好一个懒驴打滚,往右侧滚翻出去,然而,在他一连卖力了做了好几个翻滚之后,并在翻滚的过程中成功的拔出了他的宝剑刚刚准备一个鲤鱼翻挺站起回击的时候,颈侧忽然一凉,仿佛一丝风儿拂过,然后是热热的,甚至是滚烫的液体激射而出,从他的眼角处飞射而过,他猛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的血,是要他命的血,他当然不能让它们离开自己的身体,本能的用手紧紧捂住,但是,那顽皮的血,却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从他的指缝间飙射而出,最可恨的是,还带着他的意识迅速的逃离,使得他在垂死之前放几句狠话的机会都没有,双眼一瞪,便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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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永明比他胞弟白永亮却是壮烈的多,撂倒了两个,挑翻了一个,一边捂着被切开的肠子都跑出来的腹部,与三名蒙高手展开了盘肠大战,直到按捺不住的肠子连串掉在地上把他绊倒了,才吃了一掌撞在墙角上,倒下时,伸手支地,还想爬起来,哪里料得撑地之处,正压住他的肠子,把脏腑猛地拉扯,痛的他“嗷”的一声惨叫,浑身一阵抽搐,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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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永成是白家二代当中最安静最低调的一个。
原因无他,一则,他知道自己的武功无论如何都赶不上白永源白老大的。二则,论资历,他老爸排行最末的第四。
所以,他深深的懂得,既然在某方面来说他的地位可有可无,那么,他索性就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默默地给别人充当绿叶的角色。
他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人倒霉起来,吃个宵夜还能吃出毛病的,拉肚子了。
莫非是季节更替,刚才和小翠在花园后面临时爽了一回,保暖没做好,给冷着啦?
为什么说是临时呢?
因为,小翠是个临时工,前几天才来的。不仅手脚麻手,模样还挺灵秀的人见人喜欢的那种。
白永成究竟出身大家,修养不错,至少不是轻浮子弟,只不过,活在压抑之中呆久了,对人的心性自是难免。他的感觉就是他的心脏仿佛被一条绳索紧紧捆绑着,有时候似乎要喘不过气来。
所以,在夜深人静时分,他总是喜欢独自一人,在后花园逛逛,松松心上的绳子。
今晚月色皎洁,且周边环境幽静,最是适合放松心灵,于是,他带上他的酒壶,漫步在寂静的月色之下。
当他经过亭子的时候,偶尔抬头,居然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坐在亭上的凳子发呆。
白永成眼力极好,且朗月当空,虽亭子的顶盖制造了一片黑影,但旁边的荷池水面犹如镜子把些光线反射开来,无疑给亭子输送了一些微光,使得他立刻看出,那个单薄的身影正是小翠。
白永成微微一愣,然后信步而上。
小翠也是一愣,似乎有点儿彷徨失措的连忙站起来,急着离开的样子,向他施了一礼,低声道:“四公子,打扰您啦,奴婢这就回去。”
白永成微微一笑,摆摆手,柔声道:“不用拘束,我正一人无聊呢,缺个人聊聊,你正好。来,坐下说话。”
“小翠呀,我看你知书达理的,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呀?”白永成坐落之后,示意小翠也坐下。
小翠遵从坐落,却是没有马上作答,轻轻叹了口气,翻起一个杯子,给四公子倒酒,这才低声道:“不瞒四公子,奴婢家父从商,家底还算殷实,只恨后来家父为奸商设局欺诈,吃了官司,赔掉了所有,家父含恨自杀,母亲病倒了,长年吃药维持性命,为了生活,为了母亲的医药费,所以……”
白永成叹息道:“原来如此,倒是把你委屈啦。”
小翠轻轻摇头:“这是奴婢的命……”
“来,小翠,你也喝一杯。”白永成翻了个杯子,并亲手给满上。
小翠微微一怔,道:“四公子,奴婢怕喝不来。”
“嗨,这酒轻软醇香,最是适合女子饮用了,而且,莫非你还信不过我么,我是那种吃酒乱性的人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小翠推辞,岂非承认四公子正是喝酒生事那种人?
所以,小翠立刻作出否决:“当然不是。”
所以,她只能够把酒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