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呀，亚雷斯塔，你应该知道我联络你的理由吧？”白兰・杰索接通了统括理事长的电话，将手里的棉花糖丢进嘴里，丝毫没有战前的紧张感。

　　 「有何贵干？如果只是无聊的宣战布告，那么谈话就到此为止吧。」

　　 “无聊？怎么会，我这是在给同样企图改变整个世界的竞争对手示以敬意啊。”

　　 「呼――劝你将敌人锁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太过狂妄可是要吃苦头的。」

　　 “是吗？虽然我不是强大的魔法师，也从未理解过你们的超能力，但我从平行世界带回来的礼物可没那么简单呢。”

　　 「窥视平行世界，次的三次方原石之力。」亚雷斯塔的语气却充满肯定。

　　 “没错没错，你果然连这个也知道，那你也应该从滞空回线里获得那个东西的情报了吧？那是从其他世界带回来的「以太」介质，如果用它来干涉波粒二象性的宏观体现，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这一回，亚雷斯塔的流畅回应慢了一秒，但没有任何感情上的起伏。

　　 「原来如此，干涉能力者的AIM扩散立场，从而影响扭曲的个人现实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有这点反应还真是叫人失望哎，学园都市可是有一百八十万人参与了超能力开发，越是微弱的力量，越是容易受到「以太」的干扰，按照学园都市的能力排名制度，大概会有七成人直接晕厥吧？”

　　 啪嗒啪嗒啪嗒，像是不断落地的雨水一般，带着红光的警示窗口不断显现在无窗大楼的某个房间内。

　　 只对能力者产生作用，名为「以太」病菌和病毒在学园都市中爆发了。

　　 “既然城市已经陷入瘫痪，你也会认真的和我作战吧？如果你是想象的那种人，总应该留有后手吧？”

　　 “…………”

　　 既像男人又像女人，既像成人又像小孩，既像圣人又像罪人。身着违和的浅绿色手术服，悬浮于充满液体的生命维持装置内的亚雷斯塔，在许久的沉默后，久违的露出了微笑。

　　 「有趣，那你就尽管试试吧，不过，你的目的真的是于我为敌吗？」

　　 “……”

　　 “谁知道呢？”

　　 切断了对白兰・杰索的通讯，亚雷斯塔向木原数多下达命令。

　　 由白兰杰索亲手挑起的战争开始了。

　　 12

　　 第六学区基本是个大型游乐园。

　　 为了贪玩儿童考虑，这个地方夜晚的灯光也格外亮敞，火车的末班车也延迟到了九点。

　　 这是臭小鬼很喜欢来的地方，最后之作也几度想拉着他去座什么摩天轮，但铃科百合子很讨厌这里，也没什么理由，他对这种家人游戏有着一种生理性厌恶。

　　 说到底，这种为了掩饰罪恶而存在的地方跟身为恶党的人，本身就是格格不入的。

　　 就在几分钟前，原本洋溢着笑容的女孩忽然晕厥倒地，露出慌乱神色的父母松开手中单薄的雨伞，任凭落于污秽的水潭中，而这样的现象只增不减。

　　 铃科百合子觉得胸口一闷有种轻微的不适感，他瞥了瞥一切便于隐藏的阴暗角落，但哪里都找不到袭击者是身影。

　　 这是新型的能力者？还是研究员的新手段？不管怎样都无所谓，反正这次的事件看来明显不是在针对于他，从倒地的只有小孩和学生这一点来看，或许敌人是在针对经过开发的能力者。

　　 “……”

　　 “该死的。”铃科百合子一脸不耐烦的走在街道上停住脚步，倾盆大雨沾湿了他的裤脚，让他不禁咒骂一声。

　　 他随即走向小孩所在的地方，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直接将手附在女孩的头上。

　　 “等等，你要干什么？”孩子的母亲带着一丝不安眼神凶恶的女生问道。

　　 “闭嘴，给我安静点。”铃科百合子闭上眼睛打开电极，如果只是简单的身体检查，只需要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足够了。

　　 “体重60g。心率数110。血压80。呼吸正常，多半是受了外部刺激暂时失去意识了，再过五六个小时就能醒了，还有血压过低了，之后给她补点葡糖糖就好。”

　　 “谢谢，请问你是？”

　　 铃科百合子没有理会那位母亲，而是快步径直离开这里，走入人烟稀少的拐角街道，他被人盯上了。

　　 然后。

　　 ――嗖。

　　 把头上的发饰塞到口袋，将手中的雨伞丢向一边，铃科百合子按下脖子上的电极，朝着脸面袭来的火箭炮在触碰皮肤的那一瞬间加速原路返回。

　　 从远处传来的的是爆炸声和人类临死前的惨叫。

　　 早有所料的铃科百合子，露出同刚才截然不同的神情，他咧开嘴笑着，鸽血宝石般的红瞳正透着微光。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样啊这样啊。早就知道你们这群笨蛋会来，正好我也对和平的日子感到无聊啦，你们可来的真是时候，我真是兴奋的不得了啊，混账东西！”

　　 地面被轰然踏碎，比子弹更快的一道残影骤然划破空气。无法承受剧烈的冲击，黑色厢车的金属发出吱呀的悲鸣，火花闪动，暴风和热流轰然席卷着宁静的城市。

　　 在车厢内被火舌所吞噬的人们发出昆虫般的悲鸣，铃科百合子一句捏住对方的脖子，轻轻侧过头，从那精致而美丽的红唇中吐出的皆为致命的话语。

　　 “让我想想，要怎么回报你们呢？是把你镶嵌在墙体里，让你成为都市传说，还是把你做成以血液逆流为主题的艺术品？”

　　 男人的瞳孔不断放大，恐惧在心底不断扩张。

　　 “不，不要啊，饶了我，绕了我吧？”颤抖的声音。

　　 “啊？哎――”铃科百合子像是厌倦了一般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恶魔啦，既然如此就给你打个对折好了。”

　　 “？”

　　 “本来准备杀了你，那现在就半死好了，剥掉你一半的皮怎样？”没有等待回复，纤细的双手像是撕开全熟的牛肉一样，将某样东西撕裂了。

　　 “噫啊啊啊啊――！”那是超出文字所能表达范围的惨叫声。

　　 “啊啊，所以说一开始就该让我出马的，话说还真是没想到，这家伙什么时候有女装的癖好了？真是让人笑不出来啊？”

　　 一名套着白色大衣的瘦长男子从另一辆厢车内走出，那是一个研究者，但脸上却有大片面积的刺青，手上还带着精细的机械制手套。

　　 木原数多，曾经负责最强超能力者能力开发的人，这意味着，这也是学园都市最优秀的研究员。

　　 “……”

　　 铃科百合子皱了皱眉，随即‘噗’的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这不是木原老弟嘛，这种装模作样的登场方式是怎样？看不出来你曾是那种看到我的脸就会吓到转过身的知识分子啊。”

　　 “我也不想看到你啊，不过真叫人意外，看来击中你脑门的那一枪真的让你变得更可笑了。你平常所穿的水手制服和兜里的挂饰可真不适合你啊，原来像你这种不可能有女人的家伙只能靠自己挺过思春期啊，还真是可悲。”

　　 木原数多说着污言秽语，语气中满是瞧不起人。

　　 铃科百合子把食指抵在太阳穴转了转。

　　 “啊？你来这里就为了说这种无聊的事情吗？哼，多半是从哪里获取了情报，想来研究我的身体而来的吧？抱歉啊，我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想疯就一个人去疯，可别期待我一方通行会奉陪。”

　　 “喂喂，你是有多自恋？我也跟你一样没把一个女装癖的变态小鬼放在眼里，这次的目标可不是你，而是回收你身边的那个，对对，是叫最后之作吧？你就安心地被我打扁，然后老实交待出他的行踪吧，可别以为我会对你这张娘炮脸手下留情？”

　　 木原数多冲着活动了一下精细的机械手套，朝着他的颜面袭来。

　　 看着可笑的研究员朝着他奔来，铃科百合子本事想张开双手迎接。然而最后一刻，她忽然改变了主意，做出了对于一方通行来说十分反常的举动。

　　 他直接靠闪躲避开了木原数多的拳头，用力跺地，从地面崩裂而产生的碎石如子弹直接命中了那张可憎的脸。

　　 让铃科百合子做出这样判断的原因有很多。

　　 比如木原数多那莫名其妙的自信。比如因为某个下三滥总是在自己身边晃荡，那种拳头揍到几乎失去意识的通感至今记忆犹新。

　　 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的电极被种种原因折腾到只剩下了七分钟的使用时间。没有找到最后之作的当下，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浪费了。

　　 为了省去能力的使用时间，代替超能力所作战的是他曾经不会做的事情。

　　 他在仔细的思考和注视自己的敌人。

　　 虽然不愿承认，他这个最强已经经历了一次失败，现在，他不会小瞧任何敌人了。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这样做。

　　 光是靠学园都市最强的力量还不够，那并不是决定一场胜负的绝对砝码，他现在已经不能完全依赖自己的能力来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