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女子,当下就连男子都将容貌视如生命,可凤举,她竟然面不改色,纹丝未动。
“你……”长公主瞪着凤举脸上的伤痕,脸色大变,“你为何不躲?”
“长公主与家母相识一场,应当知道她的个性也是如此。”
“不!”长公主没好气道:“你比她还要倔!但世间事若非自己亲身经历,所说的一切道理不过是冠冕堂皇无关痛痒,本宫当年之痛又岂是你能明白的?你太天真了!”
长公主转身便要离开。
凤举淡淡地道:“长公主,金兰亭的后续故事您难道不好奇吗?”
长公主的脚步停顿了一会儿,可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哪怕是一句话也没有。
凤举勾了勾嘴角,没有直接给出否定的答案,这是否说明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何初匆匆向凤举作揖便要追随永乐长公主离开。
“这位公子且留步。”凤举叫住了何初。
何初看了眼长公主,可长公主早已远去,仿佛早已忘记了他这个人的存在,或者说,从始至终就不曾将他放在心上。
“不知贵女还有何吩咐?”
长公主不在了,何初看向凤举的眼神忽然便多了些什么,如千丝万缕,随时都有将人绑缚其中的危险。
凤举笑了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的眼睛里藏着陷阱,看着真是叫人心慌。”
何初莞尔一笑,向凤举靠近了两步,声音温柔:“即便是陷阱,那也是柔软多情、让人身处其中却感到快活的陷阱。”
“快活到……死吗?”
何初扬眉,凤举的反应对他而言就如同鼓励一般,让人越发大胆,看向凤举的眼神也越来越烁亮。
“贵女果真是个妙人,与其他的女郎们都不同,让人迷恋。”
说着话,便要碰凤举的手,凤举藏住眼底的冷漠,扇面倏然展开挡住了何初伸来的手。
“你果然如季琰所言,很会讨女子欢心。”
方才不搭理他时,他便恭顺谨慎,现在稍稍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转变,立刻便改变了方式,这个男人,在脂粉堆里必是无往不利。
“季琰?”何初瞬间带上了一丝防备:“他……与贵女提到过小人?”
“是啊!他说武安公主府上男宠无数,各有千秋,但唯一一个不是靠容貌而是靠真本事讨得武安公主欢心的,便是你,何初。所以在他离开华陵时,便向我举荐了你。”
何初有些讶然:“季琰他离开了华陵?”
自从季琰入了凤家,坊间传言便是凤举对他甚是喜爱,一直留在梧桐院里,鲜少有人知道其实季琰早已经离京了。
“不错,我当初收他的原因,所有人都清楚,是因他的容貌与灼郎有几分相似。可在他到了我身边之后,我方才发现他除了出色的容貌,自身也颇有才学。那等良才,若只是困于女子床.第之间,委实是暴殄天物,所以我请父亲在凤家分支统辖的郡府为他安排了一份职务。”
“郡府?”何初明显流露出一丝羡慕。
寒门出身之人,想要谋取一份差事已是难得,何况还是在郡府。
就算……
就算是支使他的那个人,向他承诺的也不过只是个县府小官,可这凤家大小姐直接便赐予了季琰郡府的职务,还是在凤家族人的统辖之地,那必定会在官场受到照拂,平步青云。
凤举将他的变化看在眼中,惋惜道:“可惜,我看你似乎已入了长公主府,若是你肯来我身边,以你之才,前程定会比季琰更好,可惜啊可惜!”
“贵女,其实小人在长公主身边并不曾……长公主她从未与小人……”
大多数人汲汲营营,所为者不过一个大好的前程,在诱.惑面前,尤其是在听到凤举那一声声“真心实意”的惋惜之后,何初不淡定了。
他张嘴便想为自己解释,博取这一丝璀璨的光明。
可就在他急于解释时――
“离她远一点!”
萧索冷冽的声音乍然传来,竟让何初凭空打了个寒颤,他循声望去,霎时满眼惊艳之色。
“灼郎?你怎么来了?”凤举笑问。
慕容灼看她那一脸笑容恨不得捏碎了她。
“哼!”
他不理会凤举,直接霸道地揽住了凤举的腰身,就像高傲的狼王在宣示自己对猎物的所有权,一双蓝眸清寒地睨着何初。
“本王不来,任由你出来广纳男宠吗?”
“广纳男宠”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凤举的腰都被他捏疼了。
可是凤举此刻却很想笑。
“灼郎,我的男宠已是很少了。”
“你说什么?”慕容灼危险地斜睨着她:“很少?看来你是嫌弃本王满足不了你?”
噗……
凤举实在忍不住,红着脸偏开头,在扇面的遮挡之后一阵猛咳。
他……这个人啊,他可知道自己这句话是不可乱说的吗?
何初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
原来,这便是北燕慕容灼,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绝色!
就在他发愣时,慕容灼慑人的眸光投了过来。
“还不快滚?”
之前还多情温柔、自信潇洒的何初,此刻立刻变得黯淡无光。
“小人告退了!”
凤举看着何初黯然沮丧的神情,瞬间比他还要沮丧,她用扇子在慕容灼腹上狠狠戳了一下。
“都怨你,来得真不是时候,我好不容易将鱼儿引上了勾,就这么被你惊跑了。我连他身上的香囊都还未来得及要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