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睡了？”
景灼一边用浴巾擦着头发，一边推门进来的时候，刻意放低了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对团团的刺激太大了，今晚的他，格外地粘人，就是可惜的是，顾团团粘的不是他，是顾笙歌。
“还没。”顾笙歌瞥了瞥还认真玩着平板电脑的顾团团，脑壳有点疼，顾团团是粘她，可是顾团团也不怎么跟她说话，问他一句才回答一句，蔫蔫的。
“团团？”
景灼穿着一套深红色真丝浴袍，迈开腿走的时候，还隐约看得到白嫩的粗壮的大腿，顾笙歌看了会儿觉得眼热，垂下了眸。
“团团怎么不跟坏叔叔说话呀。”景灼上了床，挪到了顾团团的面前，温声哄着，“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呀。”
顾团团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才憋出一句话，“你不是坏叔叔。”手指还一下一下地戳着屏幕，屏幕里的人物死了都没有注意到。
“可是我不管是坏叔叔，还是你爸爸，都一样爱你啊。”景灼尝试着伸手摸顾团团的头顶，幸好，他儿子没有拒绝他的碰触。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要我呢？”顾团团仰着头，大大的黑溜溜的眼睛里面，荡漾着泪光，却使劲憋着不让它流下来，倔强又让人心疼，“而且，你还不要妈妈。”
景灼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想找个理由，却又找不出来。
顾团团等了好一会儿，等不到景灼的回复，难受得呜呜呜地埋进了顾笙歌的怀里，“妈妈我们走好不好，我们不要在这里，都是坏人。”
稚嫩的声音里还带着抽搐和哭气，小小声的，压抑得仿佛让景灼透不过气来。
“团团，你来爸爸这里。”景灼第一次在顾团团面前，以爸爸自称。
“不来，你是坏蛋。”
“你不是想听我解释吗？你过来，我说给你听。”景灼尽量放缓了声音，他想了好久该用什么理由，最后还是决定……
“那你会打我吗？”顾团团软糯糯地离开了顾笙歌的怀抱，原本被他埋着的地方，已经多了一滩水渍，他看着景灼，有点儿害怕。
“不会。”景灼跟顾团团招手，“乖，你先过来。”
顾团团往景灼的方向在床上爬了两步，又不动了，他坐在顾笙歌和景灼之间，一双小手纠结地攥在了一起，手心里微微出着汗。
“团团，以前爸爸做了不对的事情，然后就和你妈妈分开了，爸爸这么多年，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可是你来找妈妈的话，一定会发现我的呀。”所以为什么，后来没有找过他妈妈呢？他妈妈生他下来很辛苦的，每一天都要做很多工作，才能养活他和他外婆，顾团团永远不能忘记，刚开始见到景灼
的时候，他被很多人簇拥着进去电梯，他和医生很温柔地谈话，他的身边有一个看起来很凶的女朋友……
想起林楚楚，顾团团又委屈了，“而且你就是不想要我了，你明明还有个楚楚女朋友，你就是不想要我妈妈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说不认识我。”
顾团团的记忆碎片又跳跃，他想起了景灼的林楚楚，想起了那时候他们在小房间里谈话，那时候他还不认得他……
这么想着，又更加委屈了……景灼被顾团团问得哑口无言，他要怎么说，顾笙歌和顾团团，是他生命里的变数呢，如果没有她们，他想他会按部就班地相亲，或许结婚对象不会是林楚楚，但是也会是门当户对的某一个女人，他们
之间或许有一个或者几个孩子，无关爱情，只为传承。
所有的意外和惊喜，都是在重新遇见他们之后，才发生的。“那爸爸以后改，改成很疼你的爸爸好不好，以前做得不好，是以前，以后我们都好好的好不好。”景灼揉了揉顾团团的脑袋瓜，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奶包哭累了，脑袋上的头发都热热地湿成一缕缕，可
怜巴巴的。“你还要对妈妈好。”顾团团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要让妈妈打这么多份工，妈妈很累的，也不能再有其他女朋友了，这样不好，我以后娶老婆，一定要只爱我老婆一个的。”顾团团说完，凭空扯了扯旁
边的空气，“可是情情说，刚才那个阿姨，就喜欢你。”
景灼头疼，“可是你看刚才爸爸也没有搭理那个阿姨对不对。”
“不对。”顾团团鼓着一包子气，“你还跟她说了很多话。”
景灼，“……”“而且刚才鹿哥哥跟我说，他明天要带我和妈妈去游乐园和看电影，他跟我说，就算你是我爸爸，但是他也可以变成我爸爸的，而且会对我和妈妈都很好。”顾团团奶声奶气地，“我已经答应了，我觉得
妈妈可以多一个追求者。”
景灼“……”你可真是我的亲儿子呢，帮着别人来追我的老婆。
“那爸爸明天也带你去好不好？”
“不好，我已经答应鹿哥哥了，我不是那种会甩下别人的人。”
曾经甩下顾笙歌和顾团团的景灼仿佛感觉膝盖中了一箭，他儿子的智商绝对不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的智商是吧……“团团，我们这些东西，都顺其自然好不好。”顾笙歌揉了揉顾团团的脑袋瓜子，景灼说的那些话，团团听了进去，身体也没有这么紧绷了，“团团，你想要叫他坏叔叔也好，叫爸爸也好，他都会对你好
，我们的生活不会发生改变，等团团想要叫他爸爸的时候，我们才叫，好不好？”
“……好。”顾团团点点头，“我真的可以不叫他爸爸吗？”
“可以。”顾笙歌拿纸巾擦了擦小团子的胖脸蛋。
……不可以……
景灼想说，但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觉得就算说了，也没什么用。
“那我们明天，可以和鹿哥哥一起去玩吗？”顾团团眼睛闪闪，晶晶亮的。
“可以。”顾笙歌把小团子塞回去了被窝，“但是团团，我已经和你爸爸重新在一块儿了。”
言下之意，就是和鹿泽不可能。
“没关系哒，鹿哥哥说可以离婚的！”景灼气到不行，又不能发作，老子和你妈离婚，你这个兔崽子用这么兴奋的语气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