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冬的房子位于小区里深处的独栋别墅旁边的单身公寓,景灼下车的时候转身,周遭都是郁郁葱葱的,基本上除了航拍,就没有办法把摄像头伸到这儿来。
开门的是垂头丧气的小超,脸苍白苍白的,显然也是明白自己闯下了什么祸,看样子被霍冬训得不轻。
小超身为鹿泽的助理,领了这份工资,做了助理的工作,自然是要看着他的。
鹿泽霍冬不敢骂得狠,毕竟还要顾及一下身为偶像的那颗玻璃心,但是小超就不一样了,要是换了景灼公司旗下的当红炸子鸡出了这事儿,景灼的怒火可能就不是霍冬这么简单了。
毕竟在商言商,鹿泽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就相当于一棵摇钱树,光是发个微博做个推广,就是六位数的收入,而现在这棵摇钱树要倒了,你急不急?
“鹿泽呢?”屋子里开着地暖,霍冬对于享受,一直都是纵容的,但是现在,他都觉得自己要去配一剂药去去火了,明星最怕是什么,最怕就是跟毒沾上关系,前车之鉴不是没有,那些曾经的流量巨头死得多惨大
家都有眼睛看得到,他信鹿泽,有用吗?他能一个个去说服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巴吗?
“景少……鹿哥在那儿。”小超戳了戳景灼,指了沙发的那个方向。鹿泽垂着脑袋,一头金毛软塌塌地堆在脑袋上,垂头丧气的,他的人生一贯顺风顺水的,从下成绩优异,后边出了国,又拿了全额奖学金,成了家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可是现在,因为他太火了,
受到的关注度太多了,他就像处在一个漩涡中心,在漩涡里头,哪怕一个小小的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
“起来,死气沉沉的干什么。”景灼迈着大长腿,到了鹿泽的旁边,用脚踢了踢他的大腿,“你碰了那些东西?”
“没有。”声音有些无精打采。
“那你没做过,怕什么。”“哥,你不懂,我就算没做过,他们也会把这些罪名套在我头上,这不是第一次,以前……”以前他洁身自好,有过的几个女朋友,也是真心对待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开始传他,说他私
底下和台上就是两个人,草粉玩女人,没有什么是不敢碰的,谣言传多了,就会变成真的,久而久之,鹿泽自己,都会以为自己是真的做过那些事了。
可是明明……
真相不是这样的啊……
“鹿泽,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景灼脑壳疼,他有病啊,大半夜的,有香香软软的女朋友不抱,跑来管这臭小子的事情?这他么还是天天叫嚣着要跟他抢老婆的情敌!
“像什么。”
“像个有病的。”景灼看着鹿泽这个样子手痒痒,恨不得一手一拳往他眼睛上揍,看他敢不敢这样吊着半口气的模样!
结果没想到,鹿泽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眼神漂浮了几秒,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五六瓶药,一个一个地扔在茶几上。
“我本来就是有病。”
“你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有病。”
“怎么,现在嫌弃我吗?那我们就绝交好了,反正你景少多人追捧,我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景灼见鹿泽状态不对,因为就是被拍到,也绝对不可能是这么个反应,景灼看向霍冬,用眼神问他,这是怎么了。
霍冬苦笑了一下,这就是他觉得更棘手的地方,“他家里人刚刚打电话给他了。”
所以原本还斗志昂扬的小太阳,瞬间就灭掉了所有的光。每个人都有软肋,而鹿泽的软肋,则是他那一家子人,还有心不知道偏到哪里去的父母,他做不到景灼的洒脱,在亲情的捆绑里,他只能作茧自缚,最后一圈一圈地,用绳子缠绕上自己的脖子上,直
到有一天,喘不过气来。“哥,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鹿泽仰面倚靠在沙发上,用手捂住了眼睛,嘴角却僵硬地拉扯着弧度,鹿泽的声音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带着干净和些许沙哑,“不然,你说,我这么多年,他们怎么
就,看不到呢。”
――“鹿泽,我早就跟你说,你不要碰那些东西,不要进那个圈子,你这孩子从小就忍不住诱惑……”
――“你妹妹说得对,你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读的是金融,一回国你哥哥还想着给你个经理当当帮他打理打理公司,结果你就一头扎进了娱乐圈,也不知道你那脑子怎么长的。”――“对了,你以后还会开记者会什么的吧,你就别牵扯你哥了,你哥不像你,以后你哥可是要当大老板,给我们养老的人,对了,就算你进去了,也别联系我们家的人了,你妹妹说了,你碰了那东西
,以后就是个吸血鬼,得把我们家所有东西都卖了。”
――“你哥哥事业刚起步,你妹妹也还小,我们两个也老了,以后你自己在外,自己看着点。”
鹿泽父母的这个意思,就是不要他了。霍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有父母,心偏成这样,他们生了三个,头两个都是男孩儿,最后一个是女孩儿,你说重男轻女吧,他父母又把小女儿宠得不要不要的,他们把心思放在第一
个上,宠在第三个上,把第二个出生的鹿泽,忽略了二十几年。
如今鹿泽这件事,还不知道真相,他父母就已经急着跟他撇清关系了。
霍冬想不明白的事情,景灼也想不明白。
鹿泽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许久,才把手放了下来,眼睛早已通红一片,他执拗地抬头,“哥,我做错了什么呢,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景灼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手抬起了又放下,鹿泽突然想到了什么,像疯子一样把茶几上的药瓶子都拧开,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胡乱地就往嘴巴里塞!
半响,鹿泽含糊地垂下了头,像是浑身都没了力气,“哥,我吃药了没用,我好不了。”“景灼,我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