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惜颜细思其中琐碎,愈发感到背脊发凉:“你做得真够绝的……如果你运气不好,整个计划稍有差池,芙美人未受食物相克而龙胎却有恙,陛下彻查此事就会知道她小产的真正原因,你必然难逃牵连!……”
“是啊。”婉笑付之一笑,“整件事里我的确是在赌,后宫里的尔虞我诈,谁和谁不是拿命在赌呢?”
这一句令卞惜颜再度缄默,恍如被它一针见血地刺穿胸口。
婉笑与她相对的目光里锋芒熠熠:“很不幸,姐姐,我就是比你走运了一些,这一局,我赌赢了。”
卞惜颜神情僵固了好一会,终被一丝冷笑划破。“你先别得意,皇后之前来过了,我已将事情始末,包括你前几日与我说过的每句话都告诉了她!”她认定自己还有希望,不禁当着婉笑的面,亮出她那位劲敌的底牌,“皇后她心思精明,当然知道这里面疑点重重,她必会去陛下面前为我分辨,替我求情!”
“还指望你那皇后呢?”婉笑垂落嘲弄的眉眼,口吻极是轻松,“只怕是来不及了。”
“你什么意思?”一股不妙之感席卷卞惜颜心头。
婉笑唇边盛开彼岸花似的诡魅笑容:“陛下肯不肯听皇后为你求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皇上要你死的决心已经下了。”
说着她朝身后一处瞥去极尽深意的一眼,引着卞惜颜不安的目光看向那墙角木盘上盛放的一套酒具,只一眼,她便触目惊心。
“陛下赐了酒,我替陛下来送你一程。”婉笑平静欣赏她震惊的表情,“你一路好去吧,我的惜颜姐姐。”
“不……不会的……”卞惜颜瞪圆了双眼,神情木讷,“皇上未必相信是食物相克引发的小产,这些不过只是太医的推测,事情还没有查清楚,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
“没有证据证明你送的参花羹与芙美人小产有必然联系,就连太医也不能肯定,可是这又如何呢?”婉笑气定神闲地看她,“姐姐你要分清楚,陛下要你死的真正理由,不只是你涉嫌祸害了芙美人母子,而是在他心里已经认定……”
她从容走近一步,逼迫着卞惜颜的双眼,瞬息之间,将嘴角的冷笑定格――
“你与人通奸。”
这冰冷的字眼,似毒咒一般,将卞惜颜的身体与灵魂一并钉住。
“在这座后宫里,再受宠的女人也担不起‘红杏出墙’四个字,他是皇上,不可能容忍一个对他不忠的女人。”婉笑微扬长眉,不胜惬意,“聂钰,你的那位‘奸夫’,我想在我来见你的路上他就已经咽气了。”
卞惜颜猝然又是一震:“我表哥死了?!”
婉笑杏眸凝光,说得那般无关痛痒:“这里是宫闱禁地,他一个禁卫统领,胆敢觊觎后宫妃嫔,他不该死么?”
“你在那装什么清高?”卞惜颜忍无可忍地反驳她,满目鄙夷,“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他觊觎的分明是你!”
曾几何时,表兄聂钰来探望自己而被她不慎窥见……窥见他与姜婉笑眉来眼去笑容传情的样子,霎时又浮上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