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萧煜宗转过脸,再不看地上已经不动的几个人,“回去吃饭,饿了。”
严绯瑶收拾了药盒,叫沈然带着,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边。
一行人回到客栈,严绯瑶仔仔细细的洗了手还不够,又沐浴更衣,才坐下来与萧煜宗一同用饭。
见萧煜宗盯着她看,她嘿嘿一笑,“我倒是不怕,只是担心会把什么病带给你们。”
“你没觉得我狠心吗?”萧煜宗忽而问。
严绯瑶愣了一下,伸手夹了鱼块放在他碗里。
“恶人不除,留着他们过年么?”
她声音冷淡,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萧煜宗忽然就高兴起来,“看你在京都的为人处世,还以为你会……”
严绯瑶扭头看他,“京都不一样,大家乃是相互算计,从别人的角度来看,我们也未必是好人。善恶不是那么清楚明白。”
萧煜宗挑眉看她,似乎觉得她的一套“善恶论”很有趣。
“不是饿了吗?”严绯瑶看他面前的鱼块碰也不碰,“我夹的鱼块不好吃?”
“我手疼。”萧煜宗晃了晃他曾经受伤那只手。
他伤好的很快,前几天碾药的时候,他就说不疼了。
严绯瑶狐疑看他,“手疼和吃鱼有什么关系?”
“鱼有刺。”萧煜宗说的理所当然。
严绯瑶瞪眼,目光有些呆愣。
萧煜宗不满轻哼,“有刺我怎么吃啊?”
严绯瑶总算从他傲娇的表情中回过神来,感情是叫她给挑刺呢?
她哭笑不得,碾药手不疼,打人手不疼,偏偏挑个鱼刺手就疼的不能动了?
出门在外,严绯瑶不与他计较,能迁就便迁就他,当真用筷子把那鱼肉挑开,把里头的大刺挑了出来。
萧煜宗这才满意的夹着鱼肉就着米。
忽然他“咳”了一声,放下碗筷,扭脸在一旁轻咳起来。
严绯瑶心中一紧,“卡了鱼刺吗?”
她没有挑的太仔细,只捡了大刺,小刺她以为在吃的时候也能顺出来……她怎么忘了,像萧煜宗这样的,他从小饮食起居都有人伺候,他只怕都没吃过带刺的鱼肉吧?
她连忙起身轻拍他的背,“怎么样?要不要紧?喝口汤或许能咽下。”
“要不,我叫人拿醋来?”她急声问。
萧煜宗却只是咳咳着摇头。
“你过来,我看看,若是浅可以夹出来。”严绯瑶听他咳的难受。
萧煜宗这次倒是听话,他坐正了身子,张着嘴。
严绯瑶扳着他的下巴,往他嗓子眼儿里看。
白日里嗓子眼儿里也不容易看清楚,更何况这是晚上。
她端了烛台在手中,又怕烛台烫了他,只好眯着眼,一点点就进他的脸……
她的脸几乎要贴到他嘴上。
萧煜宗却忽然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闭嘴含住她的唇。
严绯瑶眯起的眼睛倏而睁大……连呼吸都忘了。
“闭眼……”他带着笑轻喃一声。
严绯瑶立时闭上眼,僵硬的被他抱在怀里。
她既没有挣扎,却也不懂得回应……即便这样笨拙的吻,也叫两个人气息凌乱,彼此之间灼热一片。
萧煜宗食髓知味的饕餮似得,细细辗转碾磨过她温软的嘴唇,她脸上口鼻间都带着皂角干净清爽的淡香。
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门口却是一声疾呼,“王爷……”
时间卡的静止了一瞬。
砰!
门被急匆匆关上。
严绯瑶终于晓得面红耳赤的挣扎,浑身却跟脱了力似得,瘫软在他怀里,挣扎也仿佛小猫在撩人。
萧煜宗垂眸看她,满面笑意。
“你骗我!”她气喘轻哼。
“没有,不过是鱼刺下去了。”萧煜宗一本正经。
门外的人却是忐忑至极,在门口静等了一会儿,才颤声说道,“禀告王爷,宣城郡守与当地富商一起来了,想要求见您。”
沈然的声音慌乱不已,先前还在府上的时候,王爷与王妃相处,分明是彬彬有礼却又相敬如“冰”。
他实在没想到,现在竟是如此“激烈”的场面,开着门就……
“爱等就叫他们等着。”萧煜宗懒懒说了一声。
他有些遗憾的看了严绯瑶一眼,却见她殷红的嘴唇都已经微微肿了起来。
女孩子还真是娇嫩……他都没用力呢!
他虽未满足,却也只好暂且放过她,他也夹了鱼放在她盘中,只见他单手用筷,三两下就把鱼肉中的大小鱼刺剔除的干干净净。
严绯瑶惊愕瞪他。
“鱼刺长的是有规律的,找到规律,剔除鱼刺并不困难。”萧煜宗含着笑意,说的漫不经心。
好似刚刚说伤了手,没法吃鱼肉的人,跟他毫无关系似得!
严绯瑶发狠,一口气吃了六块鱼肉,才搁了筷子。
“郡守和富商一起来找王爷?”严绯瑶皱了皱眉,“胆子够大的?”
萧煜宗哼了一声,“要不怎么说,无知者无畏呢?”
“他们是为今儿死的那几个恶人,来找王爷的吗?”严绯瑶嘀咕。
萧煜宗摇了摇头,“必是来找我谈合作的。”
“合作?”严绯瑶诧异。
她随萧煜宗一起往客栈前头大堂里去。
还没穿过过堂,就看见几个男人已经坐立难安,等的火烧火燎。
有个人还忍不住抱怨,“他架子也太大了吧?叫咱们等了多久了?”
“叫咱们等也就罢了,竟然还叫陈大人您也等这么久!”
被称为陈大人那人,却是抿嘴笑了笑,“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谁叫咱有求于人呢?”
萧煜宗闻言走上前,几个人立即起身,拱手相迎。
“不知贵人如何称呼,您来到我宣城境内才一两日,便叫我宣城人广有耳闻了!失敬失敬!”陈郡守客气说道。
萧煜宗懒懒的,没理他们,甚至连点头也不曾,他径直在主位上坐下。
他向来如此,自己早已经习惯了。
倒是叫来见他的人,齐齐吸了一口气,暗暗看着陈郡守的反应。
陈郡守面皮紧了紧,笑容也略显僵硬,“我来不过是牵线搭桥,你们聊。”
他也坐到一旁,不再开口。
倒是一行人中,身材丰腴的中年男人摸着下巴开口,“听说这位先生您手中有许多成药,您开个价,这药我要了。”
萧煜宗闻言笑起来,“口气这么大?”
“你白送,一份利也不得,求的是什么?无非是名。”男人呵呵一笑,“可这群刁民记吃不记恩,扭脸儿就把您的名给忘了,不会为您歌功頌德的。”
萧煜宗摇了摇头,“若我不要钱,也不为名呢?”
大堂里立时一静,几个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