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还用问么?”
“年岁?”
“......”
“户籍?”
“烦不烦?”
“本月初二夜晚你在哪里?”
“说过了,崔记货栈!”
“当时你说过什么?”
“都告诉过你们了,怎么还问啊?”
“除了上述几人,你还和谁进行过联络?”
“没有了!就这几个!你说,你究竟想让某招认什么?没有做过的事情某绝不会承认,某做过的事情某也绝对不会抵赖,某是赵大将军的外甥,你们要想好拘押某的后果!某只是和他们说笑而已,某什么都没有做过!”
“《北方指挥部训练大纲》是怎么泄露的?当时你和谁还有接触?”
“......”
“上月二十,你和赵原平、崔和见面,你都说过什么?”
“某说过了,和他二人无干!你们不要指望某会将他们平白无故拉下水!”
“请重复当时见面时你说的第一句话。”
“......怎么还问啊?某都说过好多次了!”
“请重复一遍。”
......
“姓名?”
“你们是猪脑子么?怎么就记不住?赵横!赵横!赵横!赵横!”
“年岁?”
“......虚岁二十七......”
“户籍?”
“能跟某说一下为什么你们要换人过来问话么?这些问题某前几日每天都要回答很多遍!昨天问某那个人怎么没来?还有前天那个?你今天问完,明天是不是又会换别人来?”
“户籍?”
“好吧......幽州......”
“《北方指挥部训练大纲》是怎么泄露的?当时你和谁还有接触?”
“某看完后记下来的,然后直接交给崔成了,他交给谁某不清楚......唔,应当是交给那个骨里浑了,按照当时说好的,骨里浑会派人送去燕郡,交给荣哥。”
“上月二十,你和赵原平、崔和两人会面,你们......”
“某知道你想问什么了,别说了,某第一句话是‘弟兄们近日可好’,他们说‘都还不错’,某第二句话是‘听说最近要开赴和龙山练兵,有没有调动你们’,第三句是......”
“本月初二......”
“有点新鲜的没有啊?”
“本月初二你在哪里?”
“......那天晚上在崔记客栈......”
......
“姓名?”
“赵横。”
“年岁?”
“二十七。”
“户籍?”
“幽州......贵姓?昨天姓周的那个经历去哪儿了?能告诉某么?”
......
“姓名?”
“崔成。”
“年岁?”
“三十七。”
“七月十一那天,你在哪里?”
“七月十一,在骨里浑长老宅中喝酒。七月十二,去吴记商铺见吴掌柜,和他商谈布帛买卖......八月初二,在货栈和赵横、骨里浑、于赖、丹朱木等人商议至寅时末,然后返回福如客栈。八月初三,去码头取兵刃,在东门处事发......倒过来说也行,八月初三......”
“你和赵原平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今年二月的时候,可能是初三,也可能是初四,真记不清楚了,你们问多少次某也记不住究竟是哪天......见面没说什么,就是把一口百炼刀交给他,那刀出于湖州,是口好刀,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他喜好这个,某就送给他,仅此而已。只不过是一口刀罢了,你们为什么要问那么多次?......好吧,这口刀是某从江南东道捎回来的,某当时骗了他,说是本朝名将李愬的佩刀,花了五百贯,实际那口刀是某订铸的,上面的字花也是伪造的,只花了七贯......”
......
发生在八月初三那天的事件一直在调查之中,对“柳城事变”的几个主要发起者和参与者的审讯一直在反复进行。调查的重点在于两个方面,即一:契丹乌隗部是怎么参与到事变当中去的,其中经过了几个环节?有多少人事涉?二:在事变中,赵原平与崔和是否参与?和崔成来往的行商中有没有共谋者?其他长老中还有没有可疑之人?
当调查连续进行五天之后,高明博怀抱一摞厚厚的卷宗,来见李诚中。
“经过教化司和行人处的紧密聆讯,事情差不多清楚了。契丹乌隗部是由荣哥一手联系的,其中并没有其他长老参与。就调查情况而言,品部参与此事的骨里浑、丹朱木和于赖都不清楚,应该属于单线秘密联系。《北方指挥部训练计划》是经由赵横泄露出去的,并无他人帮助,赵横将计划交给崔成,崔成交给骨里浑,骨里浑送往燕郡,最后由荣哥交给乞活买。
并无证据表明,赵原平、崔和二人参与过这件事情,同时某等认为,他二人确系不知情。赵横曾经约见过赵原平、崔和二人,但谈话中他屡次以言语试探,发现上述两人被说动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这件事情是崔成和骨里浑两人策划,甚至赵大将军都不知情——这一点已经基本证实,所以赵横没有向二人透露,只是简单吃饭叙旧。
有理由相信,其他品部长老也没有参与,尤其是大长老完失明和小郎君兀里......另外,与崔成有过交往的行商中,没有知情者,只有一位姓孟的货商临时向他贩卖了一批兵刃——也就是在东门拘捕崔成时发现的那些刀箭,目前行人处已经将孟姓行商拘捕,根据口供,孟姓行商没有参与其中,但其行为已违反营州《商贸货值试行条例》中关于贩卖军器需取得总部虞候司后勤处颁发的贩卖许可之条款,此人已经移交长史府法律科,相关处罚将由法律科施行。
在密议之时,赵横与崔成等和品部骨里浑长老等人达成的条件已经由于赖和丹朱木招认,乞活买参与事变的条件则为荣哥所提,具体是......”
李诚中仔细听着高明博一条一条将整个案情报告出来,最终舒了口气。他一直担心牵连太广,生怕有更多的品部长老参与其中,更害怕有营州军军官和士兵与谋,如今看来,这些担心都可以消除了,他治下的柳城并没有那么多叛乱的因素。甚至连赵氏子弟中的赵原平、崔和二人都没有参与,说明白狼山军校的训练效果总体上还是很好的。
参与事变的品部荣哥长老和骨里浑长老肯定要依律处死,和荣哥一起被抓捕的契丹死硬分子也要一并斩首,罪名当然是煽动谋反和实行分裂。于赖和丹朱木临时反戈一击,属于主动投诚的,怎么处理,还需要好好想一想。至于赵氏子弟,李诚中也没想好该怎么办。
“明日教化司军法处和长史府法律科就要对相关人等进行判罚,判罚之前,还需要将军的原则性授意。”高明博道。
李诚中思考良久,道:“荣哥、骨里浑及荣哥手下军官必须严惩,其家眷依法酌情处置。于赖和丹朱木二人应当奖赏,但奖中也必须有罚,你们拟个章程出来。赵横和崔成继续关押,如何处置要等将来再说,至于赵原平和崔和......老姜和他们谈话的情况怎么样?”
姜苗和赵原平、崔和两人在事变当日就进行了单独谈话,谈话过程一直有行人司和教化司的笔录人员在隐秘处记录。高明博从厚厚的卷宗中抽出当时的谈话记录,递给李诚中后,道:“姜教化使的谈话表明,这两人本身确实不知情,对于事变的发生感到很惊诧。赵原平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想替赵横和崔成求情,他还提出了见一见两人的要求。昨天夜里,已经安排赵原平去大牢了一趟,行人处秘密监听了他们的谈话,看起来情况如实,已经排除了他身上的嫌疑。崔和在谈话中拼命为自己辩解,并提出要与两人对质,看上去很害怕,他本人提出希望能够到怀远军城效力,给他一个上阵厮杀的机会义证明自己对营州军和将军你的忠诚。”
李诚中点了点头,道:“既然没有参与,便放了吧,让老姜再跟他们谈谈,看看他们的意愿,要是他们提出回幽州的请求,咱们礼送出境,若是愿意留下,便一切照旧。”
高明博将李诚中的话记录下来,准备转身离开,告辞的时候欲言又止。
李诚中皱眉道:“有什么话就说,跟我面前没必要吞吞吐吐的。”
高明博不敢再犹豫,当下道:“将军,卑职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李诚中道:“说。”
高明博道:“卑职想说的是那个品部长老于赖......此人在配合行人处调查柳城事变的这几日里,表现很是积极,这也还罢了,关键是此人有过目不忘之能。卑职以为,可以考虑吸纳此人进入行人处......和此人相处之后,卑职也看出来了,其实此人并非想要谋反,其对营州军不满的根源在于报效无门......如今行人处人手还是欠缺,卑职一直想,应当吸纳更多人才进来......”
李诚中“哦”了一声,略感兴味的看着高明博,问:“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虽说高明博向李诚中报告行人处事务的机会很多,但大都限于具体事务,这种单独奏对机构设置和发展等大规划的机会却几乎没有,李将军经常要求大家“要努力提高自己的全局观和大局意识”,这不就是一次体现自己全局观和大局意识的绝好良机么!高明博下意识就心热起来,如今的行人处还没有从事,能不能坐上这个位置,也许就在今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