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真看出了大姑的不自在,她冷冷的看了白妈妈一眼,说道:“妈妈是在说自己吗?”巧真并不气恼,她心里是有些慌乱,可那是对国公和国公夫人的,不是一个妈妈就能欺压她的,对方要找事正好,她刚好能平复下心绪。
“哼!一个庄子上的妇人果然是没家教的,行礼都不会吗?”白妈妈挑着理。
“妈妈说的是,妈妈果然是讲究礼数的,那妈妈现在下车去,行了礼再上来吧。”巧真表情不冷不淡,很平静。
“你!你一个贫妇如何当得起我的行礼,我可是夫人身边得力的妈妈,凭你也配!”白妈妈心里有些气,觉得这个妇人不识抬举,她应该竭力巴结自己才对。
“夫人身边的妈妈又如何,你也只是一个下人,在我面前有什么可得意的,我是贫妇,可我是〖自〗由身,今日是国公爷请我去的,你一个下人凭什么做在马车内不下去?你做这些已失了分寸,你还要给我下马威,要知道这事传出去丢的是你家夫人的脸,若是我把此事告诉了国公爷,他就是为了颜面也要教训你一顿,你还得意,还要给我颜色看,想想你自己配不配再说吧。”巧真的表情冷了下来,论嘴皮子她也利索的很,平时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白妈妈听了巧真的话没有开口,神色阴晴不定,她不是一个无脑之人,要是那样她也不可能得夫人的青眼,她沉思了下,方才道:“孙妈妈,你可是养了个好侄女啊,这是要翻身做咱们府的主子了,不过庄子里的就是庄子的,乌鸦想变凤凰,哈哈,那一身黑毛可是拔不掉的。染了也不像。”她开始讽刺起孙菊huā,因为巧真说的对,她是个下人,没权利要求巧真,可她能压住孙妈妈。
“白妈妈说笑了。人的命天注定。是什么有老天爷说了算,我们都说了不算。”孙菊huā也镇定了下来,她不能丢人。
“多日不见。孙妈妈倒是多了几分骨气,这嘴皮子也利索了,看来这个庄子不可小觑啊。”白妈妈冷眼瞧了孙菊huā一眼,往后有收拾她的时间,不怕她炸毛。
“哪比得上白妈妈,白妈妈的见识哪是我们能比的。”孙菊huā说的句后不再多话,靠着巧真坐好。
“咱们这些做奴婢的还是安分些好,主子心疼咱们给了几分颜面,可别老了老了把自己的脸丢了。脸丢了还是小事,可别把命丢了。那样可得不偿失啊。”白妈妈闭目没看二人,不过那话里的意思一听就明白,是在警告二人。
“不劳妈妈费心,妈妈顾住自己就好,做人奴婢打杀都由得主子。可别那日猜错了主子的心意,被打杀发卖,那可不好了。”巧真淡淡的回了过去。
“呸,奴婢咋啦?奴婢也比你高贵。你也不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还和我比。”白妈妈呸了一口。她被巧真气着了。
“是吗?那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去论论理?士农工商,咱们去衙门论论你这奴婢排在第几可好?”巧真看了白妈妈一眼,不紧不慢的说着。
“你!”白妈妈气结。
“孙妈妈,那些个庄子的妇人不知礼,你在府内多年不会也不知礼吧,告诉那些粗鄙之人别太张狂,不然有她的苦头吃。”白妈妈又转战起孙菊huā,因为孙菊huā和她一样是奴婢,好欺负。
“不劳费心。”孙菊huā表情也淡了下来,她知道对方是找事来的。
“哼,我说孙妈妈,虽然我们在府内都是一等妈妈,可我是夫人身边的,你是公子身边的,见了我你怎么也要行半礼吧,现在你大刺刺的往这一坐,你眼内还有夫人吗?还有府内的规矩吗?你这是要造反吗!”白妈妈这次开始欺压孙菊huā。
孙菊huā一愣,身子动了动就想起身,这么多年在府内的规矩已经融入了骨子里,对方说的没错,以前她见了对方确实要行礼的。
巧真一把拉住了她,道:“大姑,你已是〖自〗由身,不必向她行礼,她不配。”
孙菊huā一怔,是啊,自己已经是〖自〗由身了,她怎么就忘记了呢,看来这么多年的习性难改啊。
“你,少爷给了你卖身契?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白妈妈脸终于变色了,孙菊huā的卖身契原来一直在老爷的手里,夫人要了好几次老爷也没给,后来给了少爷,夫人又问少爷开过口,因为夫人特别厌恶孙菊huā,卖身契在手就可以把她打发了,可少爷一直很孝顺,在这事上却很执拗,并没有把卖身契给夫人,现在他竟然把卖身契还给了孙菊huā,她不再是奴婢,那她们不是没法用府内的规矩治她了吗!这让自己怎么甘心!隐隐的她也有些嫉妒,凭什么她就不是下人了,自己还是,这不公平!
“是啊,少爷怜悯,把卖身契给我了,我已不是府内的人了,所以,白妈妈,这礼就对不住了。”这一刻孙菊huā坐的很正,脸上出现了笑容,她不必低人一等。
“哼!既不是府内的人了,那还上马车作甚?老爷和夫人也是你能见的吗?”白妈妈不忿,让孙菊huā下车。
“我再怎么说也是少爷的乳母,我去见少爷有何不可。”孙菊huā针锋相对。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这身份不配进府。”白妈妈摆了架子,斜眼看孙菊huā。
“停车。”巧真冷冷的叫了停。
外面陈管事已经把几人的对话听的清楚,他暗自无奈,白妈妈想给人难堪他知道,可这次怕是抓瞎了。
“娘子有何事?”陈管事问着,他不能装没有听到。
“送我们回去,既然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回去就是。国公府门槛高,我们不进就啊。”巧真不去看白妈妈,一副要下车的样子。
“这?娘子这样,老奴回去没法交差。”陈管事有些为难,心内暗恨白婆子多事。
“国公爷是请我们去,还是要给我们难堪?派来这么一个婆子来为难我们,我们虽然是贫民,可也不该受这样的侮辱,我们要回去。”巧真的神情很严肃,这妈妈不给她点颜色她就真当自己是回事了。
“她们要回就让她们回去好了,我就不信了她们真敢回去,别以为巴结上少爷就能进府了,夫人还没点头呢,她们还不是主子呢,现在摆什么臭架子。”白妈妈浑不在意,她不相信巧真敢回去。
巧真一听,二话不说迈步就要往车下跳,陈管事急忙拦住。
“闭嘴,搞砸了老爷的事,你吃罪的起吗?”陈管事呵斥了白妈妈一句,妇人果然是见识短。
白妈妈没还嘴,在内院她虽然得势,可陈管事可是老爷的心腹,要是告自己一状,那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
“娘子要如何才肯跟我们去?”陈管事心里虽然明白,可还是问了一句。
“道歉,让她道歉,让她坐到外面去。我们不想看到她。”巧真说了自己的要求。
“你,你竟然要我道歉?还要我去坐外面,你,你…”白妈妈气急,谁敢这样对待她。
“如何?道歉出去,我们就继续去镇子,不然我们就回去,国公爷和夫人要见,让他们去庄子便是,反正我也不急。”巧真的表情平稳。
“娘子,让白妈妈给你赔罪便是,只是这外面实在没有地方可坐,还望娘子通融下。”陈管事有些为难,外面有自己和车夫,白婆子实在是坐不了。
“我不道歉,死也不道歉。”白妈妈起了拗劲。
“那就让她下车走回镇子上去。”巧真并不客气,别人对她不好,她还要低三下四去容忍,那是自己找不自在。
白妈妈想咆哮,这可恶的妇人竟然让她下地去走路,实在可恶,以后别犯在她的手里,不然自己折磨死她。
“白妈妈,老爷的事为重。不然你就真下车吧。”陈管事就说了这几个字,可语气认真,白婆子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是。”白妈妈忍了怒气,狠狠的喘了两口气,然后弯下身子,说道:“老奴给娘子赔罪,老奴口无遮拦,得罪之处还望娘子不要见怪。”她说的咬牙切齿。
“罢了,看在夫人的面子上饶你这次,别有下次。”巧真又冷冷的坐了回去。
白妈妈低下的头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这个贱人,也不怕折了她的寿。回去一定要和夫人说,一定要好好的羞辱她一顿。
车子又走了起来,陈管事却陷入了沉思,这个妇人很会借势,他知道自己要办成老爷的事,所以她能借自己的手让白妈妈低头,这样的人不好对付啊,少爷怎么就会和她扯上关联了呢?
是了,她救了少爷的命,陈管事眼神一寒,少爷是老爷的长子,也是老爷最看重的儿子,可夫人和三少爷竟然会做那样的事,老爷很寒心,虽然并没有把这事挑明,可他却对夫人差了很多,老爷对少爷寄予厚望,可少爷现在做的事,哎,这些个因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