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真确实不认识对方,可看对方的神情不似作假。
“你认识我?”巧真轻轻的开口问着,对方现在的脸上实在是太脏了,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她真认不出来。
乞婆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来,现在被巧真这样一问,她惊诧了。
“你不认识我?你说你不认识我?”她一脸的不敢置信,好像这是多大的笑话一样。
“请恕我眼拙,确实没认出来。”巧真摇头,这个人认识的要是原主的话,那自己去哪认啊。她又没有原主的记忆。
“这么说你不是王巧真?”乞婆也有些犹疑了,莫非她认错人了?对方也不像说谎,可确实很像啊。真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胆,岂可直呼我家奶奶的闺名。”李婆子低呵了一声,不过也等于承认了巧真的身份,她也没有想到这个乞婆竟然认识自家奶奶。
“我是王巧真,你是?”巧真还是不认识对方,她希望对方能说清楚,这样让自己猜的话自己猜到明年也猜不出来。
“是你,你还装什么蒜,你说你不认识我。你敢说你不认识我!”老乞婆有些生气,她觉得对方是故意戏弄自己,看自己落魄了让自己丢人,可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颓废了下来,轻声道:“难怪你不认识我,现在这幅鬼样子谁又会认识我。哈哈,谁又会认识我。”乞婆有些疯癫的样子。
看这样巧真也不好说什么,难道说这个乞婆以前还是有什么的人?原主原来是刘家妇。难道这老乞婆是刘家的邻居吗?
老乞婆这时又看了巧真一眼,脸上不住的变幻着颜色,她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一般,从怀内掏出了糕点。不舍的看了又看,狠狠心一下扔在了地上,说道:“你给的糕点我不要。我不稀罕你的东西,你现在富贵了。我就是饿死也不用受你的欺辱。”说完她要起身,可摇晃了两下她也没起来,她的身子实在是不太好。
巧真倒是怔住了,对方挺不喜欢她,可她和镇子上的人没啥交集啊,去哪得罪一个乞婆,也不对也许原来她不是乞婆,而镇子上原来和自己有交集的就只有刘家。如果她不是刘家的邻居的话。
莫非?巧真电光火念间想到了,刘家败落了。刘名义的娘亲和小妾都被赶了出去。莫非她是刘名义的娘亲吗?
“你是刘举人的娘?”巧真下意思的问了句。
“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前婆婆。我还以为你富贵了早忘记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了,说什么举人的娘,你明明知道我儿不是举人了。你还拿这个来笑话我,你还嫌我们不够惨吗?非要我们都跪倒在你的脚下求你你才甘心吗!”老乞婆脸上闪现着愤怒。这个时间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巧真。因为她怕巧真看她的笑话,说是报应。
老乞婆说完这些又哀伤起来,说道:“你说的不错,你说我早晚有日要跪倒在你的脚下,今日我可不就跪你了吗。报应啊,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她的眼泪落了下来,让人心酸。
巧真知道对方是刘明义的娘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穿过来后就见过对方一次,那次是给奶奶进镇子请郎中,结果她和刘家的小妾一起跑过来骂自己羞辱自己,让自己给打了,过后再没有见过,哪想到今日见了,对方却是这么落魄的样子,就像她说的真是报应啊。
在刘家的时间,她经常罚自己跪,而且一跪就是半天,丝毫不怜惜自己。可现在她却得给人跪,跪着乞讨,别人给她点吃的,她还得跪下磕头。
原来她常找事不给自己饭吃,让自己饿肚子,可现在呢,她一饿就是三天,轮到她经常吃不到饭。
原来她冬天让自己穿薄袄,让自己受冻,可现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中她却在寒风中发抖。
原来她经常罚自己,打自己耳光,针扎自己,拧自己,踢自己,折磨自己。现在呢,这一切都是她在受。临老落个这样的结果,这人啊还真是不能做坏事。
“李妈妈,扶她起来吧。”巧真叹息了一声,对方都已经这样了,还让她如何的话,她是不忍心的,毕竟对方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对她已没了威胁。
李妈妈应了一声,她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奶奶的前婆婆,她可是听说奶奶的前婆婆对奶奶可是不好,没想到今个碰到了,对方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就像她自己说的,这是报应。都是她活该,不值得同情,也就是奶奶心善,要是换了别人早把她打走了。
李婆子搀扶着巧真的前婆婆郑氏起来了。郑氏看着巧真是百感交集,她厌恶这个妇人,一直都厌恶。
原来这个妇人家是庄子上的,可儿子却是秀才,自己想给儿子找个好的,可儿子不知道怎么的非要娶这个妇人,自己怎么劝他,他都不听。自己以为是对方狐媚,勾引了儿子不思进取,所以从巧真过门开始她就不喜欢她,就给她立规矩,就对她不好。
巧真性子软,打她骂她,她都不吭声,只是默默的守着,没人的地方才会偷偷的哭,也不回娘家去说,倒是让她有点不忍心了。
后来又知道儿子之所以娶她,是为了她家祖传的那副字画,听儿子说要拿这个去镇子上巴结人,她才明白儿子不是被勾引了,是另有目的,她对巧真就好了点。不再那么苛刻。
儿子用字画巴结上了人,路越走越顺,他们家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了,儿子就开始嫌弃这个妇人了,怕她会说他是用王家的东西才有今日,看儿子这样自己这个做婆婆的也开始多想了,心内对巧真更是厌恶,下手更狠了,整天非打即骂,不管什么事都拿这个妇人出气。
后来他们进了镇子,儿子娶了小妾,他们就更不把巧真当人了。儿子的厌恶,小妾的挑拨,巧真的软弱和无子都让自己看到她就来气。整天不想别的,就是一门心思的整治她。
最后儿子中了举人,她就更没用了,更配不上儿子了,儿子休她,自己是同意的,刚好可以再给儿子娶个好的。她巴不得赶紧敢这个无用的妇人离开刘家,那样她就省心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巧真竟然有了身孕,而这身孕她是最清楚的,不是别人的,确实是儿子的,因为巧真不可能背着儿子偷人,她不是那样的人,自己知道后也犹豫过,想让巧真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可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和小妾合伙给她灌了落胎药,等她知道信儿赶去的时间巧真已经没有了呼吸,孩子自然也没了。当时自己还挺难受的。自己没出世的孙子就没,刘家的第一个孩儿啊。
可后来又听说这个妇人活了,她更在镇子上见到了她,她竟然敢骂自己,敢打自己,她真是反了天。让她不解的是原来那样软弱的一个妇人变强硬了,儿子竟然不敢对付她了,因为她巴结上了人,身后有人给她撑腰了。自己迷茫了,气恨的同时也有点怕。只能去忘记她,不再想她,就当没有她这个人。
可自己家后来却娶了那样一个媳妇,不但没带给儿子荣华富贵,反而把刘家变成了今日这个样子,可这个妇人却一步步的富贵起来,王家的日子好过了,她自己也嫁了个好人家,身份一翻,她成了奶奶,而自己却成了乞婆。
郑氏脑海里一时间想了很多,这前因后果让她真的感觉到了世事无常,而巧真也有些感慨,身份的对调,这今日事明日真说不准,谁知道谁明日会是怎样呢。
“杨姨娘呢?她没跟着伺候你吗?”巧真问了一声,她是和郑氏一起被赶的,应该会伺候婆婆的吧。
“别提那个贱人了。她就是一个贱人。”郑氏提起杨姨娘一脸的怨恨。
她看巧真不语,又接声道:“我们一起被赶了出来,没有地方可去,我就领她回了庄子,回庄子后她出主意说把庄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卖了,这样的话就能救名义。
我一听能救名义二话没说就托人卖了,虽是祖产,价格卖的不高,可只要能把名义救出来,啥我都能舍得。
可卖完后我们上镇子上找人,求谁谁也不应,都不敢管这事。求不到人,我们没地方去,半夜就睡在破庙里,等我醒来时那贱人就没了踪影。”
郑氏说到这里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扭曲了,身子有些颤抖,在寒风里不住瑟着,可见她多恨杨姨娘,如果杨姨娘现在在这里,估计她能生吃了她。
“她竟然拿着我们刘家的最后一点钱财跑了。她好没良心,从进我们刘家,我们可没亏待过她,吃的好,穿的好,现在我们落难了,她竟然拿着钱舍下我这个老婆子肚子跑了,她咋做的出来,她不是个人,她是个畜生!”郑氏恨恨的骂着。不骂两句她实在难出心口这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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