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真神色镇定。轻吐出了两个字:“奇人。”
“什么奇人?”镇国公问儿媳,他心神有些震动。难道儿媳想到了不成,不会吧。他觉得不可能。
“南召。”巧真又说出了两个字。
字不多,却让人震惊,这次厅内的三个男人都看向了她,巧真却表现的一派平静。
其实她心内也很不解,自己若是猜对了,这确实太不可思议了。
“你如何得知?”镇国公丝毫不掩饰他的惊奇。
那自己是猜对了。巧真虽然镇定,心内却并不轻松。
“猜的呀。”巧真笑了一笑。
镇国公挥手让厅内的下人都下去了,就连孙菊huā都抱着柔柔出去了。
“你猜对了。”镇国公冲巧真点头。
“不愧是鬼精灵,没屈说你。”镇国公打趣了句。
“谢父亲夸奖。”巧真受用。
文先生更认真的打量了下巧真,这个妇人又给了他惊奇,他真没想到这个内宅妇人能猜出他的身份。
对于陈家,他打探过,对于巧真的一切他也了解,不过是个正常的妇人,可今日却让他刮目相看。
“父亲,不过儿媳不解,文先生怎会跟父亲回来了?”
巧真问了出来,她是真好奇。
“这次南召战事,我遇到了文先生,文先生是南召的智囊,几仗下来我们各有胜负,虽是敌对,倒也惺惺相惜。”
“这次的仗打的极为不易,要是没有兵法相助,最后还不知是何结果呢。我怕真赢不了他。”
镇国公对于文先生很是推崇。
“他败了几仗,被主帅嫌弃。主帅竟把一切罪名都按在了他的身上,最后那一阶段,更是派了人要杀文先生。幸好文先生提前洞察,逃了出来。他躲避对方主帅的追杀,结果被我们的将士抓到,绑到了我的面前。”
“文先生倒是个好汉,并不屈服。我也敬佩他的谋略,和他在帐内促膝长谈,这一谈我们更是相惜,才知道先生本是中原人士,因为家人受到迫害,他自己也受人陷害,才被迫离家,四处漂流,最后他有了机遇,得到一本奇书。他苦苦钻研了数十年,机缘巧合下去了南召,做了军师,本想取得胜利,能报家仇。哪知道让我给他打败了。”
“先生也感叹于我对兵法的精通和运用,我们两个倒也谈的投机,最后我答应他,替他洗去冤屈,先生就跟着我回来了,说愿意跟在我的身边,做个布衣先生。”
镇国公把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巧真点头。说的倒也合理,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不过也挺狗血的,人生真是处处是狗血。
“那父亲可曾帮先生报了仇?”巧真问着,她并不是特别放心文先生。
“谢谢奶奶的关心,国公爷已经替在下报了家仇。”文先生起身冲巧真行礼,表示谢意。
“她是晚辈。你不用称呼她奶奶,我和你说过,我们兄弟相称,你把她当成侄媳便好。”
镇国公神色不满,纠正了他的称呼。
文先生听镇国公这样说。神色间倒也坦荡,他只敬佩和感恩镇国公,对于镇国公的子嗣,他做到便好,至于他们对他的态度,他不是很在意。
“侄媳见过叔父。”巧真没有犹豫,站起身行了礼,陈轩宇也起身行了礼。
看二人这样,文先生眼内闪过了诧异和感动,人和人之间是需要相互尊重的。
他在京城的时间也曾见过三少爷和三少奶奶。二人对于他都是鼻孔朝天,眼内满是不屑。
当然国公爷并没有和他们说自己在南召的事,可也是能看出他们的高傲来。
可大少爷却不一样,他的嫡长子,性子却随和,并不自以为是,让人感觉舒服。
少奶奶聪慧,却不势力,怪不得国公爷这样喜欢大儿子一家,怪不得认可了这个媳妇,都是有原因的。
几人又重新落了坐。彼此间比刚才多了份和谐。
“父亲,前段时间您要封王的消息传的很大,朝廷那边”陈轩宇的话并没有说完,他眼内带着关心,他很担忧父亲。
“宇儿放心,父亲无事。前段日子朝堂争议很大,有反对的,有称赞的,圣上把我叫了去,问我的意思,我推辞了,能做到国公我已满足,王不王的我并没有去想。”
“圣上也要封你和轩霆为官,我也推了,我们家中不宜过多人任职,最后圣上加封了食邑,让爵位传袭。也给轩霆挂了个闲职。这样就够了。”
镇国公面色带了些许无奈,好男儿谁能不想光宗耀祖,能封王爷,他也乐意,可他更清楚朝堂的风云。王外没有命重要。
陈轩宇点头,他赞同父亲的做法。
巧真也明白,功高震主的事情她听了不少。
“只要咱们一家和乐,都能平平安安的,王不王的没什么。”巧真说了一句,神色淡然。
文先生又看了她一眼,这个妇人倒是很看的开,她不想做诰命吗?若她不爱富贵,为何要嫁给陈公子呢?这个妇人还真是给了他不少的惊奇。
“你倒是看的明白。”
镇国公看了儿媳一眼,这个儿媳有男儿气魄。
“功高震主的道理我不是不懂,对了,父亲,我和相公一直担心,这平定了南召,没有大仗可打,可会狡兔死走狗烹吗?”
巧真并没有把文先生当外人,虽然她不是全然信任文先生,可她能看得出来,父亲很信任他,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她能信的过镇国公的眼光。
镇国公面色一沉,看了文先生一眼,方才道:“这个问题你们不必挂心,当时文兄就提醒过我,我虽然是个武将,却也明白这些道理。文兄帮我出了个主意,南召递交的降书上写的分明,朝中我在一日。他们保准永不进犯。之所以这样,是震慑。朝中就没有人敢动我,不然又会起战事,再加上化北那地方也认我。所以倒可保我们陈家平安。”
其实有话镇国公没有说。当时文先生给他出这个主意的时间,他犹豫过,觉得文先生有些多心,圣上是明君,定然不会那样对他。
到回到了朝堂,他却明白,文先生料对了,几个知心的老友,还有玉成风都私下找过他隐约提起圣上动了念头,有清算功臣之心。
幸好南召的降书上写的分明。圣上怕再起战事,无人去征战,所以才要封王示好。
封王是必不可行的,那样圣上会更忌惮于他,所以他私下安排了不少信得过的朝臣。一起联名反对。
有人反对,镇国公再推辞,表下衷心,连子嗣的爵位都推辞,证明他一片爱国之心,以安定圣心。
若不是这样,怕今日还不知是什么局面呢。
镇国公的话落。巧真和陈轩宇才放下心来。伴君如伴虎,今日宠爱,明日获罪都是常事。所以必须筹谋。
“谢谢叔父。”巧真和陈轩宇一起道谢,对方这个计谋不错,让圣上心生忌惮,那么对于镇国公他只能安抚。不能陷害,还指望对方给他〖镇〗压边疆,卖命呢。
“贤侄,侄媳不必客气。”文先生摆摆手。他现在和镇国公是一路,当然要尽心为他筹谋。其实他们做的还很多。都是为了陈家将来的安定,只不过不必说到明面上而已。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有人进来禀报,说饭菜已安排妥当。问要不要摆饭。
巧真问了镇国公的意见,吩咐人摆了饭。
饭菜肉食居多,素菜较少。因为就巧真一个妇人,也没有分席。一起坐了。
“侄媳不知道叔父要来,也不知道叔父的口味,随便做了些,若是不合叔父的口味,叔父只管说出来就是。侄媳给叔父安排。”
巧真笑语晏晏。
“侄媳不必客套,这就很好,我什么都吃的惯。”
文先生摆手,面前这些菜色还是不错的。
“是啊,巧真,你叔父在南召多年,他对于肉食是吃的惯的,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小菜,有时间你让人做几个精巧别致的素菜给你叔父吃。不过你自己不必动手了,你月份大了,磕碰了可不好。”
镇国公知道儿媳的厨艺不错,不过并不愿意让她亲自动手。
“是,儿媳知道了。”巧真笑着应了。
文先生也笑笑,并没有推辞,他知道巧真的厨艺尚可,她若愿意安排,自己领情。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撤下了酒席。
huā厅内巧真又命人上了茶。说了几句,她先告退了,因为她精神不济,有些坐不住。
巧真走后,huā厅内的三人谈论开了。
“陈兄,怪不得你对这个儿媳称赞有加,今个一见果然不凡,举止不吭不卑,神态自然,人也聪慧,难得。公子好眼光。”
文先生赞着巧真,巧真给他的印象确实尚可。
陈轩宇淡淡的笑着,巧真在他心内无价,不管别人如果说,他都把巧真当宝。
“你说的不错,我这个儿媳虽然是庄子里出身,可确实难得,她胸怀大度,人又坦荡,你看她聪慧,可她从无害人之心,一切都摆在明面,不会失了分寸,又能为我陈家延绵子嗣。宇儿确实没选错人。”
镇国公也很满意,他已把巧真视为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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