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停下,锦娘自他怀中起身。心生疲累,传言萧条的四王府内里也是那般难活。跟锦娘料想的一样青墨恭恭敬敬的立在府前。难怪独孤窦泽中意她,在大府里过活最重要的便是要懂得进退。
余下的人也只配在府中耍耍小伎俩,骄纵过了自然上不了台面。虽身在四王府怕是跟外人一般看不起这病恹恹的四王爷。若真有一日他得了势怕是不会给她们好日子。
锦娘下车竹影赶忙上来扶着,如今她身份一变府中的人再是不敢轻易欺负竹影。
青墨拂身道“恭迎王爷,侧妃娘娘回府。”
他淡淡应了声道“其余的人呢?”
青墨道“回王爷话,婉情姐姐回了侍郎府,至于冰凌姐姐。”她顿了一下道“她,这会儿正跟太子妃娘娘说话呢。”
他闻言对锦娘道“你进府许久了还未见过太子妃娘娘吧。”
与他而言那是个忘不掉的女子,锦娘又何尝不是。她的一辈子怕都要活在这个女人的阴影里。
那日之事本以为冰凌已经通禀过后来一想若真闹出来她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自然竭力瞒着。而今他问起她只依依道“锦娘有幸见识过娘娘天颜。”
他略微讶异道“哦,何时见过。”她进府之后再未出去过又怎能见到绮凰?
“那日王爷大婚,锦娘碰巧遇见过太子妃娘娘。只是心中慌乱未曾好好参拜。”怕他生疑她未曾告诉他独孤明玉的事,又不想欺瞒只能如此说明。
他拂拂衣袖道“那便进去见见吧。”
她拒绝不了,那日确实匆忙未曾言语交涉。这些日子她也想了解一下凤绮凰到底有何魔力竟让眼前的男子为她如此着迷。
锦娘跟在他身侧,青墨随后。他问“王妃可在府中?”
青墨道“王妃一早就由阿宝陪着出去了。”
他脚步一顿道“可有留话说去何处?”
青墨道“只听红梅说是去庙里求福。”
萧霖从不信佛,从前做小姐时喜欢由阿宝陪着上街上疯玩。而今当了王妃自然要稳重些,锦娘只当她是疯劲上来又怕刘氏知晓责罚便随口扯了个慌。
他也不再问,一行人走至浮盈楼。
暗香赶忙行礼提高了声音道“婢子见过王爷,见过侧妃娘娘,青墨小主。”
她向来伺候冰凌身侧如今这样却是多此一举,明摆着招人嫌疑。
他沉声问“小主可在里面。”
暗香回道“在。”
他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锦娘一眼。
心中一叹,纠缠了这种男子真是麻烦,举步上前道“这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众人皆是一怔没想到她刚当上侧妃就摆起了架子。
暗香跪在地上不知如今对答,她已不是刚来时那个身份低廉的试嫁女婢,论身份如今比自家小主都高。她哪里还敢摆谱。
她半天回答不上也是正常,这些婢子别看平日里挑事弄非一把好手关键时刻一点忙也帮不上。
缓声道“莫不是今日姐姐身体不适?”又对独孤窦泽道“王爷是否该请太医过来瞧瞧。”
正说着门被女婢打开,出来一秀丽的短袄婢子。装扮与王府的女婢不同。应是太子府的人,他们在外的话里面的人也应听得清楚。此时开门最为合适,将她推入尴尬之地。这应该是凤绮凰的主意。
独孤窦泽身子晃了晃,锦娘会意赶忙上前扶着。他暗地里捏了捏她的手心似是称赞她的聪敏。锦娘斜斜瞪了他一眼,俏皮妩媚。映入后面青墨眼中满是苦涩。她也知晓身后人的心思,只可惜这世间个人的事还顾不过来哪有闲暇顾全他人。
那女婢俯身恭维道“见过四王爷,见过侧妃娘娘。”到底是凤绮凰身边的人,分寸拿捏的正好。青墨心中难过,在暗处低下头去。
他虚弱道“太子妃娘娘可在?”
那婢子答道“娘娘才来。”
锦娘扶着独孤窦泽缓步上前,那婢子赶忙让开。
座上的女子换了便装,锦娘留意更加仔细的打量起来。妆容浅淡,两腮胭脂涂得极好,一袭茜色长裙,袖口烫金丝镶边,铺以牡丹缠枝暗纹花卉。如意发髻,斜插一支凤钗金丝步摇。她将目光投向独孤窦泽,嘴唇泛着光泽,似是千言万语。
锦娘觉得这屋里每个人都有委屈可言,独独她不应该有。
青墨随一群人跪地道“参见太子妃娘娘。”
锦娘由于扶着独孤窦泽不便行礼只微微颔首道“见过太子妃娘娘。”
“免了。”声调适中却透着无限贵气。
“锦娘方才不知娘娘在此多为失礼,望娘娘赎罪。”她说的诚恳不像是狡辩推脱。
独孤窦泽伸手抚开她额前的碎发道“你怕是多虑了,太子妃娘娘哪里是那种小性子之人。”
他如此之态显是将她推向风口浪尖。
凤绮凰打量着堂下的人,冰凌已将事情跟她说的清楚。眼前这个白衣翻飞的男子她可以不要但决不允许被别人捡了去。
冰凌也从座位上起身僵硬道“见过王爷。”她并未向锦娘施礼,本就不服气如今凤绮凰在更是壮了胆子。
谁料凤绮凰脸色一变怒道“放肆,还不见过侧妃娘娘。”
冰凌一怔,见凤绮凰翻了脸也不敢耽搁。俯身哽咽道“参见侧妃娘娘。”她心中委屈,凤绮凰对她如此,独孤窦泽也不站在她这边。
锦娘道“姐姐客气了,锦娘进府较晚若有不到之处还望姐姐多多提点。”
凤绮凰缓缓道“别觉得委屈,侧妃虽然进府迟了些但既是王爷封的那就得认。”她话中有话,说的锦娘一阵惶恐。
凤绮凰抬抬手臂,一旁的婢女赶紧上前扶起。她眼睛直盯着锦娘,心里也觉得堂下的女子不简单,怪不得泽哥哥封她做侧妃。
“太子殿下到。”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格局。
众人皆跪地道“见过太子殿下。”
只留下锦娘,独孤窦泽与凤绮凰,在一片低压压的人群里突兀的站着。
尽管心中如何不服,但身份界定已然明确。
独孤明玉一袭杏黄色的锦衣,羽扇纶巾。笑道“四弟这府中好生热闹。”又对凤绮凰道“咦,绮凰也在。”
都说宫中眼线繁杂她从前还不觉得现在一想还真是,如此之快便来打探虚实。
凤绮凰走至他身边道“妾身今日想念冰凌妹妹故来探望,怎料殿下也会来此。”
“听闻四弟册妃,只是这些时日朝事缠身实在抽不出身来否则早应来府上道贺。”眼神留在凤绮凰身上。似是提醒她些什么,当太子妃她做的称职但当他的女人她做的显然不够。在太子府她为的是太子妃这个称号,而在这四王府她为的却是独孤窦泽。他心里清楚她每次打着来看冰凌的旗号不过是来四王府打探独孤窦泽的动向。如此牵肠挂肚他怎能忍受。
他轻咳了两声算是倦了,独孤明玉道“四弟近来身体还好吧。”
凤绮凰也在暗中留意他,他这病托了这些年也不见起色。可也不见恶化就这么半好半坏的拖着。多次叫冰凌留意过她也不是很清楚,只说王爷身体虚是真事这点她说的肯定,毕竟亲身体验过,凤绮凰也就信了。
他虚弱的张了张嘴咳得更加厉害。余下的人皆不敢插嘴,无奈锦娘道“王爷近日病的厉害,成夜成夜的咳。”
“哦,那可有看过太医。”独孤窦泽赤lu裸的看着锦娘,对着一屋子的人也不回避。那暗语似是在说她早晚是他的人。
锦娘不喜欢他这样的目光回道“太医来过了,只说气候不稳又饮了些酒病情才会反复。”扭头对独孤窦泽嗔道“你昨夜可答应过我要陪锦娘长长久久,今日请大家做个见证往后滴酒不沾不可耍赖。”
如此张扬,她从未有过。
独孤窦泽也自是配合着道“本王既然答应自是做到,何时骗过你。”
一屋子的人表情各异。独孤明玉哈哈大笑道“四弟真是好福气,在府上过的好生惬意不似本宫朝事缠身啊。”
独孤窦泽又是一阵轻咳,虚弱道“皇兄莫怪,臣弟先失陪了。”
独孤明玉亦道“四弟身体要紧,快快休息去吧。”
锦娘扶着他缓步离去。丢下了一屋子心思各异的人。
做戏也是件吃力的事情。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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