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在妆台上叹了口气,绵绵的带着无奈。自今日起她将提着心过活。逃都无处可逃。竹影取了热水自净室走出。小跑过来唤道“小姐,今日怎这般早?”说着自然的接过锦娘手中的鱼骨象梳。
锦娘坐着不语直到发髻初定才起身去净室梳洗。竹影跟在身后欲言又止。锦娘心思百转也顾不上管她。
待一切完结之后吴嬷嬷进来道“娘娘,王爷请你前去。”
不过是礼节上的事,若换成其他女子怕是早就耐不住内心的亢奋。可锦娘而言却是一种负累。锦娘依依起身,水湖色的织锦衣袖缓缓划过,娟秀的素色绣鞋在初春的节气里微微挪动。
吴嬷嬷见此也不过多言,对于锦娘的性子她至今还未猜的透彻。
独孤窦泽一袭白衣负手站在窗前,金色麒麟在上面张扬的翻腾。
锦娘对着他的背影拂拂身道“王爷。”
他这才转身对她一笑道“可是准备稳妥?”
“锦娘听王爷安排。”
她总是这样的言辞,娴静而懂事。
“走吧。”他沉声道,再美的女子总是如此也会让人觉得无趣。
命运常常带着陌生的无措感,这条宏阔的甬道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
她将手放在他宽厚的大掌中,禁不住斜眼看他刚毅的面庞。他今日气色颇好,莫不是又有何事发生。
自是能感到她投来的目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今日的局面相信她定然应付的过来。
永和殿。桃花比上次来开的更加艳目。天气在这样的氛围里格外晴好。
锦娘身子不自觉的朝他靠去,总觉得反常。
他放缓脚步带她靠近那扇紧闭的浮花宫门。
管事的老太监自两旁拥上提高了声调道“奴才给王爷请安。”尖利的声音割断了瑟瑟的桃香。
他剑眉一皱怒道“让开。”
那老太监不自觉的朝后一看慌张道“娘娘今日身体不适一早吩咐概不见客。”
锦娘缠上他的手臂,不见客?或是不方便见客。
“放肆。”他一脚踢开跪地的奴才。锦娘站在他身侧分明感觉到他用了内力。
那老太监见此也不敢揽着,后有一稍小一点的上来抱着他精壮的小腿对着宫门尖声道“娘娘在休息王爷进去怕是不妥。”他只知道什么是立功心切,怕是不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个**女人的寝殿让自家奴才如此费心的遮挡其中的猫腻早就不是秘密。回想如妃的样子倒也是徐娘未老。
他勾唇一笑放缓了音调道“本王带侧王妃来给母妃请安有何不可?”
锦娘讶异,一个儿子遇上母亲这种事应保持什么样的心态才能说的像他一般云淡风轻。带着邪魅与轻蔑。
他一脚踹开抱着他腿的小太监,众奴见拦不住识趣的退到一边。有宫女自里面打开门,涌出些许糜烂的气流。
锦娘放开他的胳膊,手指缓缓张开,十指相扣。
身侧淡然的女子,自进府以来遇上任何事都毫无保留的跟他站在一起。不问缘由,不管对错,这样的坚守也是难得。可惜他的心早就丢失在记忆的荒芜里,不是给不了而是不能给。
爱,是人生命中最大的弱点。
她跟着他进去,屋内香雾染得暧昧。
她眸光一惊只一瞬恢复过来。
随着独孤窦泽俯身下去道“见过母妃。”
“见过如妃娘娘。”
如妃坐在软榻上,发髻盘的匆忙留了一小戳垂在耳后。
他笑着对一旁坐着的萧衡道“萧将军怎会在此。”
如妃见萧衡盯着锦娘失神变了脸道“今日进宫何事。”
独孤窦泽回身道“儿臣特地带侧王妃来向母妃请安。”
如妃指着锦娘诧异道“侧王妃?她?”
他牵着她只笑不语。
萧衡面上也不好看,话说萧霖过府还不满两月他便立了侧妃。虽然他们没有圆房没想到他连面上的客气都不给他留。
如妃拍案而起惊翻了一旁的青花茶盏。“放肆,这么大的事岂容你独自做主。”
独孤窦泽淡笑着圈住锦娘纤细的腰身道“父皇封儿臣为王便代表儿臣已经有权利处理自己的事,何况立妃这等小事儿臣怎敢惊动母妃。”
她柔柔的倚在他怀中。
萧衡紧紧地盯着站立着的男女,皆是满当当的恨意。
冷声道“王爷近日身体可好,霖儿照顾的还妥当吧。”
他宽厚的大掌在她腰间上下游移,锦娘会意抬眸道“有劳将军费心了,王爷的身体妾身自会照料怎敢惊动王妃娘娘。”
如妃怒道“放肆,这里哪有你这贱婢说话的份。”
“王爷瞧得起妾身自有王爷的道理,请娘娘注意言辞莫要丢了王爷的脸面。”她语调极缓却似堵住了如妃的千言万语。
如妃被她激的一怔,早就知晓她不是善角何曾想如此厉害。
他见如妃词穷,只道“儿臣不过是来告知母妃一声,怎料萧将军也在此倒是打扰了二位叙旧。”扭头笑着对萧衡道“萧将军不介意吧。”
萧衡一怔这才觉得从前小看了这病恹恹的四王爷。很难与平日胆小怕事的他联系起来。今日借着请安故意露出马脚到底是何意?如今朝中已是一触即发,难不成他也想插上一脚。心下疑问,绷着脸道“王爷这是哪里话,臣只是路过听闻娘娘不适故进来探望一番。”
锦娘忍不住插嘴道“没曾想萧将军还是感性之人。”这话她原本不该说,只为柳姐姐叫屈。为着那样猥琐的男子搭上了一辈子真是不值。从前她在萧府时成天钻研女主的性子对萧衡所知甚少。只了解他生性放荡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扔一个。家里花草不够惹竟跑到宫里来采。但他也不似愚笨之人,跟如妃之事怕是中间还有牵扯。无论如何她都庆幸,与他一比,身侧的男子还算干净。
萧衡亦是没想到她这样讲,如妃更是涨红了脸。
“既是如此,那儿臣告退了。”独孤窦泽先发制人带她离去。
锦娘被他环着腰肢连基本的礼仪都没行,不过那二人此时也顾不上这些细节。
萧衡对如妃道“你那窝囊儿子何时变得这么厉害。”
如妃走下来坐进他怀中道“我也奇怪。”纤弱的手指在他身上打圈媚笑道“不挨的,他也成不了气候。”
萧衡道“那可不一定。”
如妃突然像是想起些什么扭过头道“你跟那贱婢是怎么回事?”
萧衡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轻咬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吃醋。”
如妃身体一颤红着脸道“谁跟你老夫老妻。”
萧衡心中一软换着她道“云儿你放心,很快就过去了。”
如妃将脸埋在他胸口红了眼眶。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也就是他能给她一个像样的身份,而不是现在这般偷偷摸摸。
宽大的软轿中锦娘安稳的伏在他怀中。他不放手她也懒得挣扎。
独孤窦泽好奇的看着她道“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不跳字。
锦娘摇摇头道“若是王爷想让妾身知道自然会说,若是王爷不想说妾身问了也没用。”
他朗声大笑,怀中的人总是以安然之态对待万事。好似一切都毫无关联。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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