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如华让监控毛有法老婆的便衣刑警进一步行动,确认她不在家时,想办法不动声色地进入室内搜手机。
这种行动相对简单,进行得也很顺利,便衣刑警专门带了高灵敏度的手机探测仪进去,找到了两部藏匿在厨房橱柜和卫生间热水器上方的手机,然而,实际效果却沒收到,因为两部手机的号码,在通讯方面就是一张白纸,沒有任何接打记录。
解如华马上断定,毛有法老婆的身上,肯定有用于单线的手机,而且果断作出决定,对她采取非正常行动:安排人抢她的包。
跟踪毛有法女人的便衣刑警,在美容店门口上演了一场“抢劫”大戏,将毛有法女人挎在手臂上的包割断带子,然后拽走,再经过几个传递,挎包瞬间不见。
刑警在挎包内发现两部手机,一部常用,沒有什么可疑之处,另一部从通讯记录上看竟也是空白。
是他们还沒有联络,还是毛有法的老婆把记录都删了。
不管怎样,到通信公司查一下便知结果,只要有过联系,删掉也能查得到。
这一次的努力沒有白费,貌似干净的号码有接打记录,而与此同时,那边对毛有法老婆的监控人员也有所发现,毛有法的老婆用公共电话打了次电话。
经过随后确认,毛有法來老婆所拨打的电话号码,跟查到手机接打记录中的是同一个号码。
解如华马上下令,追踪那个有特大嫌疑的号码。
一个小时后,毛有法在本地的一处出租屋里被堵住,连同两个作为保镖的小弟,一起被捆了个结实。
毛有法落网后,被政策攻心。
解如华说,为凶残的杀人犯罪嫌疑人提供作案车辆,罪行可轻可重,如果积极配合,就从轻发落,否则就罪上加罪,怎么也得为他“争取”个无期,还不得减刑。
毛有法闻言看了看解如华,低头不作声。
“别以为俞耀强被枪杀的案子破不了,就不能给你定罪。”解如华坐在毛有法对面,表情很冷漠,“再说,案子总归是要破的。”
“我也不知道刘中强去了哪里,只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俞耀强。”毛有法最终顶不住压力,他明白解如华可以想法给他加个莫须有的罪名,蹲个一二十年完全有可能,不能做那个冤大头。
“好好接着说。”解如华冲毛有法点点头,“表现不错。”
“刘中强看中了一个到娱乐场求钱的女大学生,姿色上等,关键是身子还沒被男人碰过,不过沒想到的是,还沒等到他动手,竟然被俞耀强尝了先。”毛有法道,“当然,俞耀强不是故意的,事后他表示了歉意,给刘中强送了十万块钱,要他再物色一个,也正是这十万块钱的起因,却要了他的命,因为刘中强觉得,俞耀强送他那点钱是侮辱他,再加上先前几次在工程项目的竞标上有冲突,他决定痛下杀手。”
“说到底还是钱的事。”解如华哼地一笑,道:“问你另外件事,刘中强指使一个叫何坦的人网上发帖黑省领导干部,是受谁所托。”
“不知道。”毛有法直摇头,“刘中强做事都有各自的条线,那事我沒参与,就是参与了多是也不知道,因为有些事他只交代我们怎么做,并不告诉我们原因和背景。”
解如华听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凉,看來不找到刘中强,就沒法弄清网曝的幕后推手。
毛有法不是个笨人,他看到解如华神情一变,知道了大概是怎么回事,于是忙道:“警官,你是不是想知道谁指使刘中强网上发帖的。”
“你不是不知道么。”
“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谁。”
“刘中强的小女人,她比较精明,也算是刘中强的半个狗头军师,对刘中强的事一般都了解。”
真是柳暗花明。
解如华马上组织人手对刘中强的小女人进行抓捕。
女人再怎么精明,相对來讲多是比较好对付,刘中强的小女人虽然有点头脑,但在刑警面前完全沒了主意,沒用怎么费事,她便交待了知道的一切,说指使刘中强网上发帖的最终推手是现任双临市委书记魏金光。
行动进展到这里,解如华松了口气,总算弄清楚了搞网曝的真正幕后。
“刘中强在哪里。”解如华继续审问。
“不知道,他碰到危险躲起來,从不告诉别人在哪儿。”
“有沒有比较模糊的信息,比如他是不是离开了双临,奔了哪个方向。”
“真的是一无所知,不过据我猜测,应该是去了香港。”
“为什么。”
“因为‘双强’中的另一强徐一强,出事后就用另一个身份去了,到现在还一直都沒事。”
“你的意思,刘中强和徐一强还有联系。”
“有,但不多。”
这个消息很重要,解如华马上把掌握的一切告诉了潘宝山。
潘宝山听了说很好,信息很有价值。
“怎样才能抓到刘中强呢,只要抓住他,魏金光肯定就会麻烦缠身。”解如华道。
“恐怕不只是麻烦缠身那么简单。”潘宝山笑了笑,“一下子就能垮倒。”
“嚯,那样不是更好。”解如华轻轻一摇头,道:“不过我觉得一时半会怕是抓不到刘中强的,到现在几乎还沒掌握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的小女人的猜测应该不对,因为徐一强本身就很危险,他靠过去的话岂不是增加自己的不安全因素。”
“刘中强早抓晚抓,影响不到对魏金光动手,因为从网曝事件的策划來看,魏金光很可能是在友同的时候就开始了,用心之足、危害之大足以见,所以对他的反击沒有间隙可言。”潘宝山道,“如华,刘中强一案,从现在开始就走正常的办案程序,该和双临公安方面交流的就都说出來,另外,徐一强一案得再拾起來,根据他另一个身份的信息,和港方联系,把他拿回來,奸恶不出三分罪啊,拿回徐一强,就能彻底把廖望给办了,省得烟不死火,万一他复燃了还招架不住。”
跟解如华交代完这些,潘宝山便开始琢磨如何把屁股还沒坐热的魏金光掀个底朝上。
为了减少阻力,降低行动难度,潘宝山觉得还是不对魏金光直接动手为好,而是把目光投向他的老根据地友同,从那里不动声色地寻找缺口。
多方面了解,魏金光在友同的最大心腹是海源县县委书记王建洪。
王建洪的名字,潘宝山并不陌生,追溯到他任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省广电局局长的时候,提议友同“让海”给松阳,损害了时任友同市委书记魏金光的的利益,当时,魏金光很是气恼,唆使人冒充渔民挑事,到省广电局找他,要给他点颜色看看,结果沒有成功,被他反手一击,结果魏金光无奈之下就把王建洪推了出來,挡了一箭。
最大的心腹,就是最大的危险,因为知道的事太多,随便撬开嘴就能捞一把致命的证据。
如何一举拿下王建洪,让他沒有任何的反抗就乖乖就范。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王建洪进行了解,成为行动的第一步,潘宝山找谭进文商量,该从何处着手,谭进文一时也沒好主意,因为王建洪只是个县委书记,平常还不怎么进入视野。
就在这时,潘宝山想到了两个人,张道飞和邵卓出,他们都曾在友同驻过记者站,常跑县区,对县区的领导或许会有所了解。
运气还不错,张道飞和邵卓出对王建洪确实有不少的了解,最敏感的话題交集在一个女人身上,县公交集团副总马千丽,说白了,她就是王建洪的情人。
最了解的人是邵卓出,他说当初马千丽只是海源县政府食堂的一个临时工,她先是盯上了县政府办管后勤的副主任,就成了合同工;后來,她又和县组织部人事科科长上了床,就有了工人编,并调入县公交公司;再后來,她又和公交公司的一把手走到了一起,就当上了办公室主任;最后,公交公司改成集团时,王建洪过去调研时,她又想尽办法施展魅力,和他搭上了话,并不遗余力地吸附了上去,于是,就当上了县公交集团副总。
基于这样的情况,从马千丽下手,应该能拿到牢牢控死王建洪的证据,问題是,她现在还是不是海源县公交集团副总。
这一点邵卓出沒把握,不过说可以马上打听,因为他曾采访过原海源县公交公司的一个司机,司机家很困难,有老母重病紧缺医药费,他就此写了篇呼吁献爱心的稿子,引起社会关注受捐了不少钱,终于渡过了难关,司机很感激,把他看作是恩人,到现在每逢节日还总会打电话问候,有空还会送些土特产,关系处得还不错,所以找其了解情况应该可以。
电话一通,消息当场传來,马千丽位置沒动,还是县公交集团副总。
情况有了大概的轮廓,潘宝山让鱿鱼和邵卓出一起到友同去,找司机进一步了解情况,以便安排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