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见到邵卓出很激动,一点也不留话,再加上本來就开朗健谈,一股脑讲了很多,他说马千丽的风头在海源县绝对是一等一水平,一句话,除了县领导她几乎都瞅不着,特别是现在,她甚至连县领导也几乎不放在眼里。
“马千丽连县领导都不放在眼里。”邵卓出无法理解,“她不想在海源混了。”
“是的,她早就想离开海源县,一心盼着到市公交集团去任职。”司机道,“不过她沒路子,唯一能靠的就是王建洪。”
“那看來王建洪是存心不想帮她,否则早就成事了。”
“王建洪怎么会帮她呢。”司机笑了起來,“她马千丽是什么人,是个善于运用身体的人,她既能把领导妩媚地放在眼里,更能把领导温柔地放进身体里,要不短短几年时间,她能从县政府食堂的一个临时工,成为有事业编制身份的国企副总。”
“马千丽善于运用身体,跟王建洪不放她走有什么关系。”
“那还不明显嘛,王建洪想把马千丽留在身边为己所用,随叫随到,多舒心。”司机道,“要是她到了市里,还能方便,而且,沒准还一脚把他给蹬了呢。”
“这么说,马千丽不是很煎熬。”
“是啊,谁能心甘情愿呐,所以她另寻出路,正和集团办公室的一个小伙子打得火热。”司机道,“据说那小伙子在市里有比较硬的后台,她可能想借此找个跳板。”
邵卓出和司机对话到这里,一旁的鱿鱼也理出了头绪:想拿住王建洪,必须先拿住马千丽,而要拿住马千丽,最便捷的法子就是抓她和集团办公室那小伙子搞事的现行。
但海源县城不是熟悉之地,行动不是那么得心应手,不过有邵卓出在,而且地方也不大,所以实施制定的跟踪计划难度也不大。
可机会并不是一抓就來,有时候需要等待,直到第三天晚上十点多钟,鱿鱼才发现了马千丽和那小年轻厮混,两人在车里行事,很有激情。
鱿鱼亲自上阵,端着夜光摄像机,从前挡风玻璃录像取证,拍了个正着,过了一会,他感觉证据足够,就在要收兵时,不想被马千丽发现。
“你知道我是谁嘛。”马千丽把长裙从上身翻下來,赤着脚就跳下车,很嚣张,“对我來这一套,活腻了是不是。”
“马千丽,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老实点。”鱿鱼只好直接迎上去,用满是不屑的口气说道:“你谁啊,睡神,从县政府食堂的一个临时工,一直睡到县交通集团副总的睡神,到现在还不满足,还想着再睡一睡,睡到市公交集团去,对不对。”
这一番话,对马千丽來说震动很大,她一下就感觉到了对方是來者不善,“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配合。”鱿鱼道,“本來按照计划,我们交谈并不是在这样一个场合,明天正式电话约你,找个咖啡厅坐一坐,心平气和地把事情讲清楚,摆明利害关系,然后让你做出正确的选择,那多好,可现在呢,场面很不好看呐。”
“你想要我做什么。”马千丽感到了十足的压力。
“有些事,还是我们两个人私下里谈比较好。”鱿鱼道,“这样吧,明天一早上班,我到你办公室去,怎么样。”
“好,好吧。”马千丽犹豫着。
“别想什么坏主意,到时设个陷阱把我掐倒在你办公室啊。”鱿鱼举了举手里的摄像机,“里面的东西一旦流出,你什么事也别想了。”
“有话好说嘛。”马千丽彻底软了下來,“如果是钱的事,那就不是问題。”
“事情跟钱沒什么关系。”鱿鱼道,“不过也请你放心,绝对不会太为难你,只是要你配合一项工作,而且是一次性的,完成之后就再无瓜葛。”
“说是那么说,有东西在你手里,有沒有瓜葛还不是完全取决于你。”马千丽道,“所以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我会让你相信的,不过需要你车里的小伙子合作。”鱿鱼道,“怎样,你信得过他吗。”
“信得过。”马千丽道,“你怎么让我相信。”
鱿鱼打了个口哨,他带來的两个随从立刻跑到跟前,其中一个拎着个带锁的小箱子,鱿鱼将摄像机放进箱子里,上锁,然后把钥匙放到马千丽手中,道:“整个摄像机就放里面,谁也动不了手脚,而且由我的人和你的人共同监管,如果我跟你的合作很顺利,到时你的人就把箱子拿走,砸了还是烧了随你们处理,一了百了,怎样。”
“好。”马千丽当然愿意,“我看不如现在就谈谈吧,以防夜长梦多。”
“可以,本來我也这么个想法,但考虑到时间不早了,怕影响你休息。”鱿鱼嘿嘿地笑了起來。
“碰上你这样狠的人,我能休息得成嘛。”马千丽道,“找个咖啡厅吧。”
“不去那种地方,到你办公室。”鱿鱼道,“那样可能会节省不少时间。”
“节省时间,什么意思。”
“先别问那么多,赶紧到地方谈事情。”鱿鱼道,“良宵一刻值千金,怎么不懂得珍惜时间呢,如果非常顺利的话,沒准还不耽误你跟小伙子再继续快活。”
马千丽被说得羞恼不已,又哭笑不得,但此刻她顾不得许多,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到办公室,把事情谈妥。
不过沒想到的是,事情却很棘手。
一进办公室,鱿鱼就开口,直接抛出话題,“你跟王建洪很熟,我想要他违法乱纪的证据,尤其经济方面或是涉黑的最好。”
马千丽听了一愣,沒想到竟会这么个事。
“这个有些强人所难了,虽然我跟王建洪很熟,但他别的事我并不了解。”马千丽实在不想对王建洪下手,毕竟往后还有很多方面需要他出力,“我跟他只是在某一方面熟而已。”
“我可以猜得到你现在的心思,在你看來,王建洪还是个宝藏,值得继续挖掘一番,所以现在不想让他出事,对不对。”鱿鱼翘起二郎腿,笑道:“你放心,宝藏还给你保留着。”
“那,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马千丽道,“既然不想让他出事,还要那些证据做什么。”
“因为他不是终极目标。”鱿鱼道,“控制他,就像控制你一样,是为了达到下一个目的。”
“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马千丽突然又极度不安起來。
“不该问的就别问,只是把合作谈好就行。”鱿鱼道,“否则最后惹祸上身,你甩都甩不掉。”
“哦,好,好。”马千丽被镇住了。
“行了,那就别耽误时间。”鱿鱼道,“有关王建洪违法乱纪的证据,你有选择性地提供点吧,跟自己有关联的最好避开,到时就不会有什么事,影响不到你以后挖宝藏。”
“你们不会是王建洪安排过來诈我的吧。”马千丽突然问。
“呵呵,你想多了。”鱿鱼笑道,“你怀疑是王建洪在考验你的忠诚度。”
“有可能。”马千丽道,“谁不想把命运抓在自己手里。”
“放心,沒有那种可能。”鱿鱼道,“你想想,王建洪会放心让谁來做这种事,那不是沒事找事嘛,弄不好就扩散了,多危险。”
“哦,也是。”马千丽下意识地点点头,又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手里有跟我沒关联的证据。”
“这个嘛。”鱿鱼摸了摸脑袋,笑道:“猜的。”
“还是诈我,是不是。”
“那是为了不让你卷进去,免得太紧张。”鱿鱼道,“也不妨直话说,如果你沒有其他的证据,那也只有利用你和他的一些个画面了,我相信,那种一定有很多,因为你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不可能不为自己准备点保护甲的。”
“我还是提供点其他的吧。”马千丽叹了口气,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回身打开书橱里的小保险柜,拿出一叠材料,“这是我知道的王建洪违法乱纪的记录。”
“嗯,有经济犯罪,也有涉黑的,原料很不错。”鱿鱼接过來看了看,道:“不过只是文字记录,普通的材料,还不能对王建洪瞬间构成严重威胁,而且,是真是假难好说。”
“都这时候了,你觉得我会骗你。”马千丽道,“上面反映的问題绝对都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又怎样,刚才我说了,力度不够大啊。”鱿鱼道,“你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让王建洪一下屈服。”
“那我再给你一份,有关他儿子的不良行为证据。”马千丽道,“他儿子也是个色鬼。”
“嗬,看來你把王建洪攥得很牢啊。”鱿鱼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不盯着他满足你上调的要求。”
“你以为我不想。”马千丽道,“可王建洪摸透了我的脾性,知道我不会跟他撕破脸的,所以每次总是说他能耐有限,办不到,弄得我也沒法子。”
“那是他还沒有感觉到你威胁的力度。”鱿鱼道,“不信你演场戏,就跟他翻脸,说要是不帮忙就抖点料子出來,你看他怎么办。”
“那万一还是不起作用,不就彻底得罪了他。”马千丽道,“一举两不得嘛。”
“是你把王建洪看得太高,把自己看得太低了。”鱿鱼说到这里“哦”了一声,道:“话題扯远了,还是回到我们的合作上。”
马千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再次返身,从保险箱柜拿出几张照片,“这是王建洪儿子寻欢交合的证据,照片背后有时间地点,还有人名和工作单位。”
“嗯,这个可以。”鱿鱼拿过來一看,道:“不过马总,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我那摄像机,还需要我们双方再共同看管一两天,等王建洪那边的事妥了,再交给你如何。”
马千丽此时沒了主意,除了点头,还能争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