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玠猜的不错,魏箩确实知道了。
不仅知道了,而且决定跟他保持距离。
那天在千佛寺角门门口,他不仅亲了她,还在她的嘴唇上舔了一下!她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桃花林后面的温泉太舒服,以至于她昏昏欲睡,泡着泡着就不由自主地睡着了,后来赵玠把她抱上马背,她隐约有点印象。快到千佛寺时,他叫她的名字,其实她听到了,但是太累,不想醒来。谁知道他居然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她太错愕,没敢睁眼,索性闭着眼睛装睡。可是下一瞬,他的举动让她更加吃惊,他竟然又亲上她的嘴巴!
魏箩彻底不好了,表面上睡得毫无知觉,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赵玠为什么会亲她?
她不傻,重活过一世,经历的比别人多,也知道那代表什么。
以前是不愿意往那上头想,赵玠对她的好,看她时专注的眼神,抱着她时灼热的掌心,她都自欺欺人地忽略了。毕竟他比她大九岁,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怎么可能会对她有这种心思呢?
可是现在想忽略都不行了,他亲了她,趁着她睡着的时候。那天他抱着她时,胸膛滚烫的体温几乎将她整个人融化。
她的大哥哥喜欢她,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不是把她当成小妹妹的喜欢。
魏箩一时理不清头绪,她敬重赵玠,也感激他。盖因他一直照顾她,帮助她,在她后面替她收拾烂摊子。可是要她猛地接受他这份感情,她实在无法做到,索性决定跟他保持距离。
以前走得太近了,赵玠是成年男人,她是未出阁的姑娘。男女有别,那么亲近总是不好的。
这就是她今天躲避赵玠的原因。
魏箩走回英国公府,本欲去四房看望秦氏一趟,才刚走进大门,便见白岚走过来对她道:“姑娘,平远侯千金来了。”
梁玉蓉常来找魏箩玩,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丫鬟们习以为常,每次她来英国公府,都会直接将她请入花厅等候。
魏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听白岚说她在花厅,便直接牵裙走过去。
梁玉蓉正坐在花梨木玫瑰椅上喝茶,茶是今年春天新送来的峨眉雪芽,茶汤晶莹,茶香馥郁。她正品得入迷,抬头见魏箩进来,忙站起来问道:“我听白岚说你入宫了,怎么了,天玑公主找你么?”
魏箩摇头说不是,“是皇宫娘娘召我入宫的。”
梁玉蓉端茶的动作一滞,赵琉璃时常找她入宫她是知道的,可是皇后娘娘也经常见她么?她好奇地问:“皇后娘娘找你什么事?”
魏箩便把天玑公主行将及笄,陈皇后欲命自己担任赞者,帮忙主持赵琉璃笄礼的事情说了一遍。
梁玉蓉听罢,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是一件好事,她扭头仔仔细细端详魏箩两边,颇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很是欣慰:“这还不好么?那天肯定会有许多贵女到场,皇后娘娘钦点你,便是看中你的仪态规矩,说明你是所有人里最好的。天玑公主及笄礼后,肯定会对你的名声大大提升。”
魏箩一想也是,只不过她对及笄礼的规矩不大熟悉,始终有些担心,若是出错就不好了。
好在陈皇后说会让人仔细教她,才让她心里有点底儿。
说完这些,魏箩端起汝窖彩绘莲纹茶杯,偏头问道:“你今日你找我有什么事?”
梁玉蓉不是那种忸怩作态的姑娘,她性子直,有什么便说什么。她眨眨眼,不拐弯抹角:“上回你把点心糖果送给常引哥哥,他说什么了吗?”
原来是为这事儿来的。
魏箩兴致顿减,拖着腮帮子故意长长地“唔”了一声,佯装思考,许久才慢吞吞地回答:“没说什么。”
梁玉蓉面露失落。
其实她是骗她的,魏常引当时收下点心,笑容很温和,打趣道:“我只给她一颗糖,她却还我三包点心,看来这笔买卖很是划算。”
只不过这些她不会告诉梁玉蓉,魏常引的腿没好之前,她不想让他们两个有过多的牵扯。
梁玉蓉明亮的大眼睛顿时黯淡下来,没一会儿,不死心地继续问:“他没有说好不好吃,喜不喜欢么?”
魏箩撒谎时脸不红心不跳,坦荡荡地道:“我把点心送给常引哥哥以后就离开了,没看到他有没有吃,自然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梁玉蓉泄了气,蔫蔫地坐回椅子里,被她打击得再也没问什么。
正说话间,花厅外面有一个小厮汲汲皇皇地走过,身后跟着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儿。老头儿提着药箱,看模样应该是个大夫。魏箩走出花厅,把那位小厮叫住问道:“出了什么事,府上谁生病了么?”
那小厮闻声停步,两手一拱行礼道:“回四小姐,是榕园的大公子犯了腿疾。”
魏常引腿上有伤,平时没事,一旦到了这种阴雨天气,必回会旧伤复发,疼痛难忍。小厮身后的大夫姓周,在盛京城里颇为有名,专门医治这种陈年旧疾,这些年全凭着他,魏常引才会相安无事。
这种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这么多年过来,早已习惯了,然而每次疼起来,却依旧难以忍受。
梁玉蓉一听不大好,忍不住问了一句:“犯了腿疾……严重么?”
那小厮答道:“大抵是最近天气潮湿,是以比往常要严重一些。”
说罢见耽误得时间太长,唯恐误了魏常引治疗的时间,忙跟魏箩和梁玉蓉告一声辞,领着大夫就往榕园去了。
魏箩看着小厮的背影,若有所思。
梁玉蓉不放心,上前握住她的手道:“阿箩,我们去看看常引大哥吧?”
魏箩本不想让她去,见了又会断不了联系。然而转念一想也好,让她看看魏常引的腿伤,大抵就会清楚他们之间的阻碍,往后不会产生不该有的心思了。思及此,魏箩颔首道:“好。”
*
她们到松园时,正赶上大夫给魏常引治疗腿疾。
大夫人听说她们来看望魏常引,便没有阻拦,将她们请入内室,勉强撑起一抹笑道:“阿箩……你们有心了。”
内室里药味浓郁,几乎充斥整个房间,扑面而来,刺激口鼻。
魏箩和梁玉蓉闻不惯这么浓的药味,刚进去时被狠狠呛了几下。好不容易适应以后,走入黄花梨木雕云纹刻漆山水人物曲屏后面,只见魏常引坐在酸枝木太师椅上,双腿泡在木桶里。大夫一点一点地往里面添药材,木桶下面烧炭火,水面冒出腾腾白雾,一看便是温度不低。再看魏常引,俊朗的面容异常苍白,额头渗出汗珠,与往常清风雅月的模样有很大区别。
可是他即便痛苦,也不改那一身沉静之气。他只是闭着眼,薄唇紧抿,什么话都不说。
他大抵听到脚步声,睁开眼向她们看来,勉强勾起一抹笑道:“阿箩和玉蓉妹妹来了……”
梁玉蓉没见过这种场面,袖筒中的手不住握紧,攒着绢帕,既觉得可怕,又替魏常引揪心。她踟蹰良久,上前轻轻地问:“常引哥哥很疼么?”
魏常引敛眸,虚弱一笑:“不太疼。”
怎么可能不疼?
他脸色这么不好,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能不疼么?
梁玉蓉和魏箩立在一旁,原本想来看看他好不好,如今看过了,反而希望自己从未来过。因为就不会看到他如此痛苦的一面,更不会替他心疼。
她们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既帮不上,也做不了什么。为了不妨碍大夫治伤,只好向大夫人告辞离开。
临走前梁玉蓉视线一转,不经意地看到魏常引床头的透雕方桌上放着一包打开的糕点,正是她上回给他买的红豆奶卷。奶卷中间裹了几层红豆,外面又洒了薄薄一层糯米粉,吃起来香甜可口,甜而不腻。她当时买了八个红豆奶卷,如今只剩下两个。
他喜欢吃么?
梁玉蓉愣了愣,回头看向坐在轮椅里的魏常引。
恰好魏常引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遇,他弯唇微微一笑,眉眼柔和,即便处在这么狼狈的环境中,也依旧从容自若。
*
送走梁玉蓉,不知不觉又过去几天。
三月十五这日,正是赵琉璃出宫的日子。
魏箩起了大早,坐在镜奁前拾掇自己。她往常都不爱施粉黛,盖因自己年纪小,皮肤正是最好的时候,涂脂抹粉反而会掩盖本来的颜色。她今天也没有搽脂粉,只是拿石黛描了描柳叶眉,又涂了一点浅粉色的口脂。对着镜子一看,两片唇瓣儿粉嫩莹润,整个人精气神儿都足了不少。
她换上妃色如意云纹短衫,下面配一条月白色百蝶穿花绉纱裙,让金缕挽了一个双环髻,簪上盘花镶珠金簪,这才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刚换上绣梅花月牙缎鞋,便听丫鬟进来道:“四小姐,天玑公主到门口了。”
她颔首,一切收拾妥当后,才举步走出英国公府。
门前停着一辆翠盖朱缨的八宝车,马车旁边立着一个人,正是穿着青衣直裰的杨缜。
杨缜见她出来,只朝她点了一礼,算是打过招呼。
魏箩踩着脚蹬走上马车,掀起帘子往里一看,微微顿了顿。
盖因马车里不仅有赵琉璃,还有一身鸦青色蟒纹锦袍的赵玠。
赵玠坐在最里面,察觉到她的视线,掀眸朝她看过来。目光黝深,毫不遮掩。
魏箩被他看得一怵,差点转身就下马车。
可惜赵琉璃更快一步,她兴致勃勃地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双眼亮晶晶地问:“阿箩,你今天好像比以前还好看。”
魏箩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我涂了口脂。”
她坐的这个位子不怎么妙,原本赵琉璃和赵玠之前隔着一段距离,目下她正好坐在两人中间,左手边是赵琉璃,右手边是赵玠,怎么看都怎么不妥。虽然不至于紧挨着,但赵玠就她手边,还是有点太近了。
马车宽敞,赵玠往里面挪一挪未尝不可,可是他偏偏像什么都察觉不到似的,动都不动。
魏箩忍了忍,没忍住,偏头弯起圆圆的杏眼:“靖王哥哥,你往里面坐一点好吗?”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剑眉上扬,非但没动,唇角一勾反问她道:“怎么,你觉得挤?”
她点头说是。
半响,他才动了动,起身坐到马车另一边,正对着她。
魏箩:“……”
这个角度更不好,他腿长脚长,若是不收起来,轻而易举就能碰到她的小腿。这样的压迫感比他坐在身边更甚,魏箩鼓了鼓腮帮子,觉得他是故意的,便把双腿一缩,偏向琉璃那边,避开他触碰。她不再看他,扭头认真听赵琉璃说话。
赵玠双手在身前交叠,乌目看向对面的小姑娘,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笑里蕴藏着势在必得的意思。
*
赵琉璃再有半个月及笄,她这次出门,只是为了买一样东西。
买车停在玉器铺子前,她领着魏箩一起走下马车。
走进铺子里,满目琳琅,各种玉器摆满整间铺面,让人眼花缭乱。赵琉璃来到掌柜跟前,眼珠子转了转,小声地问:“你这儿有什么东西是一对的吗?”
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经验十足,自然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他慧眼识人,见面前两个小姑娘仪容不俗,一身贵气,便知道将有一比大生意等着。他忙道:“有,有。二位请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您拿出来。”不多时他从后面取出一个朱红雕牡丹花开的盒子,打开放到她们面前道:“这是本店珍藏的宝物,二位姑娘请看。”
红绸上面放着一对羊脂白玉玉坠,色泽细腻无瑕,一看便是玉中极品。然而珍贵之处不是这个,掌柜的为了让她们看出玉的特别,便特意拿到阳光底下让她们看。两块玉叠在一起,透过阳光果真能看出些门道,里面有一个同心结的形状,极其稀罕。而且这两块玉的形状像极了鸡心,故而掌柜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同心玉”。
赵琉璃一眼就喜欢上,这两块玉坠可以戴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没有人会发现。
掌柜的诚心做生意,见她真喜欢,倒也没有讹她,给出一个极其中规中矩的价格。只不过这个价格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算得上天价了,一千八百两,不吃不喝辛苦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
赵琉璃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反正她出门时秋嬷嬷给了她很多,用一千八百两买两个玉坠绰绰有余。她让宫婢付罢钱,欢欢喜喜地将两块玉坠拿在手心,连盒子都不要,便走出铺子。
铺子门口,杨缜正立如松柏。
赵琉璃看了看马车的方向,见赵玠没有下来,才走到杨缜身边。她拿起他垂在身侧的手,把其中一个坠子放到他手心,仰起小脸盈盈一笑:“今天是杨缜哥哥的生日,这是送给你的。”
杨缜一愣,没想到她竟还记得。
“还有一个是我的。”她把剩下那个玉坠握在手心,叮嘱他说:“杨缜哥哥要天天带着,我会每天都检查你的。”
他心念一动,淡漠沉寂的眼里总算有了波澜。他看着赵琉璃,眸色深邃,努力压抑自己,若不是顾忌着这是在大街上,马车上又坐着靖王赵玠,他大抵会忍不住把她揽入怀中。许久终于点头郑重道:“好。”
赵琉璃心满意足地一笑,坐回马车以后,迫不及待地让魏箩替她把那个玉坠戴到脖子上。
赵玠掀眸看了一眼。
她没有跟赵玠说这个玉坠是一对,也没有说为什么要买,赵玠也没有多问。
*
逛了一早上,很快便到晌午,正是用午膳的时候。
赵琉璃问赵玠去哪里吃饭,赵玠想了想道:“御和楼吧。”
赵琉璃对这些酒楼不熟悉,他说去哪里就去哪里,自是没有异议。
不多时,来到御和楼门口,一行人走下马车。赵琉璃正准备走入楼内,赵玠叫住她道:“琉璃,前面不远有一家豆腐铺。听说你前阵子想吃豆腐脑,那家味道不错,只有晌午才开门营业。”
赵琉璃闻言,果真很心动,想了想道:“那我跟杨缜哥哥一块儿过去,吃完豆腐脑就回来,二哥和阿箩先进去找一个雅间点菜吧。”
魏箩蹙眉,这么说不是要她单独跟赵玠待着?她张口想说她也一起,可惜赵琉璃已经跟杨缜走远了。何况他们两个浓情蜜意,好不容易有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她跟着算怎么回事呢?魏箩看着两人的背影,只好作罢,乖乖地跟着赵玠一起走入御和楼。
此时人不多,楼上还有雅间。
伙计领着他们走入二楼西面一间雅间,推开槅扇,恭恭敬敬道:“二位请。”
雅间布置得还算整洁,临街而设,空间宽敞。
赵玠坐在方桌后面,点了几样菜,末了看一眼对面的魏箩道:“再要一碗元宝馄饨。”
伙计一一记下,末了提议:“我们店里昨日推出了新彩色,叫鸳鸯莲子粥,最适合公子和姑娘这样的人吃,公子可要点上两碗?”
这是把他们当成一对儿了?
魏箩抬眸不满地剜了伙计一眼,什么眼神儿!
赵玠却是很愉悦,低声一笑,支着下巴看向对面的小姑娘,故意问:“阿箩,你想喝么?”
魏箩抿唇,想也不想地拒绝:“不想。”
伙计碰了壁,摸了摸鼻子一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踅身退下吩咐厨房做菜。
伙计离开后,雅间里只有魏箩和赵玠两人。
往常魏箩跟他在一起,会有说不完的话,如今她故意不搭理他,雅间里安静得厉害。然而赵玠却丝毫不觉得尴尬,他坐在雕狮圆桌后面,以手支颐,一双凤目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许久都没移开目光。
他看不够么?
起初魏箩不理他,他看就让他看,她不搭理就是。末了实在忍受不住,杏眼一一睁气鼓鼓地瞪回去:“靖王哥哥不要看我。”
赵玠哦一声,嗓音低沉:“为什么不能看?”
她想起刚才伙计的那番话,斟酌道:“别人会误会。”
偏偏他什么都知道,还要含笑问道:“误会什么?”
魏箩沉默,没有继续往下说。
可是这次赵玠却不打算放过她,漆黑瞳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徐徐道:“阿箩,误会什么?”
她不肯回答,他便起身来到她面前,单手扶着楠木圆桌桌面,俯身慢慢向她逼近,又问:“告诉我。”
魏箩下意识推开他,偏偏他胸膛坚硬,稳坐如山。她推不动,他一点点往前,她只好一点点后退,末了自己身下的楠木五开光松狮纹绣墩不稳,渐渐往后斜去。她身子后仰,直直地往后倒去——
她睁大眼,下意识抓住赵玠的袖子。
好在赵玠反应及时,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一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双双摔在地上。他紧紧护着她,没让她受一丁点伤。
可是他们的身体紧紧贴着,几乎没有一丝缝隙。魏箩胸口的两个小桃儿被他坚硬的胸膛挤压,原本那两团就生涩疼痛,如今被他一压,更是疼得她小脸儿都白了。
赵玠似乎也感觉到什么,手从她头后抽出来,微微撑起自己的身体。只不过却没有放开她,他上身离开,两条硬邦邦的长腿依旧贴着她的腿,一条甚至挤开她的双腿,硬生生插到她双腿中间。
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在这一刻体现淋漓尽致,她身子柔软,他却坚硬有力。
魏箩俏脸羞红,在他身下动弹不得,试图站起来:“放开我……”
赵玠没有动,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紧紧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高大的身躯罩在她身上,定定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蕴藏情潮,深不可测,几乎将她淹没。
琉璃和杨缜怎么还不回来?
魏箩简直有点想哭。
偏偏此时隔壁雅间传出奇怪的声音,仿佛是一男一女,一个粗重一个娇软,交织在一起,暧昧又旖旎。
雅间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以至于隔壁两人的动静清清楚楚地传过来,魏箩甚至听到女声叫道:“嗯……别,别咬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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