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这些小玩意儿一个不落的捡拾完备,随后送至朕的内寝。︽頂點小說,于此,便算是同你们方才为那孩子请饶的罪过行了抵消一说。”
萧珏低声侯令了一声,随即撇开了身旁女子轻抚于他的心口的根根玉指。
“陛下,您怎么了?可是不需着臣妾在旁侍候了?”女子忽被莫名的甩开,显然几分慌乱难收,她目光忧恐,直直的凝着眼前那予了她冰冷态度的男子。
“朕有些乏了,想要回寝宫好生的去歇息一番。爱妃若是想分了朕入眠的心思,不妨一并前来。”
萧珏道着此话,实则将逐客之意于话语间显现的清明。
“那……臣妾便不多扰了陛下的安忧了。”华裳说罢,便颓然的松开拽着他衣摆的葱葱玉指。
“好,待着朕有了时间在来看你。”萧珏凝着女子松开的手,随即摆袖离了华裳的寝宫。
他的思绪绵延,好心情好似尽数毁的干净,没有料到的即便那个女子已然离逝五哉,他却依旧会为着她留下的“遗子”而心神具毁。
“陛下这是要摆驾回宫寝?”放着男孩入内的内监恭敬的问询了一声。“不必了,朕想独自走走。”“那,老奴随着您?”内监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声。
“也可,顺带同朕说说为何放了那逆子入内的缘由?”萧珏的话语严厉但不狠烈,内监便点首做了应答。
他们主仆二人一路走着,也顺势谈了些许往事。萧珏问了些男孩的事儿,却不禁生了怜惜,然而,这抹怜惜他不会表露,除非他可断定他非孽种一说。
“对了,那逆子朕不是令着一位宫婢将他好生看管着的吗,那宫婢现在何处,朕需得为那逆子亲自的去会一会她。”萧珏眉目一沉,便依稀计较起了这些细节之差。
“嗻,老奴这便领着您去见她。”内监拭了拭额上因着紧张而渗出的汗滴,随即心怀惶恐的答道。
“行步罢。”萧珏一声简易的令下,内监即刻便蹿起了步伐,他于前引着,萧珏则是于后随着,二人配合默契不过分刻中便来至了应访之处。
二人并步其肩,悄无声息的便答至了宫婢的寝居前。内监本想着好生宣扬着圣上至此的荣令,却被萧珏的一指封唇而止了口舌之快。
“别嚷,朕好似听见了逆子的声音。”萧珏论着论着,则将耳畔贴近了门扉之处。
若是旁人行窃听之举倒也算是寻常,可如今这当朝的九五至尊竟也行了这一举动,不免使得内监徒生了诧异。
他静静的看着,竟也不敢一并贴门细听,毕竟君仆有别,有些事他却还是不得不顾了尊卑。
萧珏细细的听着,只闻着其内传来了女子的啼哭声,以及孩子的执拗之音。那孩子的声音,他在为熟悉不过。正是今晨跑着闹着,想要将什么名曰木雕的玩意儿递送给他的那人。
如今,那孩子仍是固执己见,而他却未曾选择吼上几句训斥言语。
“乳娘,夏儿好痛,但夏儿不怕这些疼。夏儿今天啊,见着爹爹了,可他和一个看着就不若母妃温柔的女子在一起。”说着此话的同时,男孩的眼中也蕴含了一抹不甘的情怀。
“七皇子啊,您可真傻,奴婢早早的便劝着您不要去寻陛下,可您为何听不入耳呢?你瞧,你这胳膊上,手肘处包含着内心,又有哪一处不是伤痕累累的呢?”
乳娘心疼的看着眼前扭摆着脑袋,身上满是伤痕的孩子,话语却也是严厉中带着几许真心。
“乳娘,你说的这些……这些夏儿都不在乎。可爹爹他还将夏儿称作孽种,可乳娘?教书的先生未曾教过夏儿这词的意思。”
“这孽种一词究竟是何等意思?”男孩问着此话,门外的“窃听者”却忽而一怔,他当时说出此词时乃是动怒之下,可现在想想对于一个五岁的孩童,或许是用词太重了。
萧珏轻声的叹息了一声,内监却看失了神。他其实并没有去格外倾听屋室内的对谈,作为内监他所要时时刻刻关注的不过是圣上的种种情绪微变罢了。
如今见着他的主子深沉的叹息了一声,内监便连连上前关切了几句。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老奴扶您归宫吧。”内监猜踱着他的陛下乃是不愿驻足此地方长嗟久叹,所以主动提出了离开此地的说辞。
“不必,你少些话语,静候于一旁则可。”萧珏压低着声线,厉色警言了一句。
“老……嗻。”内监被萧珏的一冷眼横扫吓得几分失词,他支支吾吾随后干脆闭了口舌。
屋内的对谈仍在继续,萧珏则是撇开内监,继续将对谈倾听。他听闻了其内女子刻意的回避着孽种一词的解释,也听闻了男孩满心的委屈同倔强。
“那这么说,孽种一词乳娘也不知道啊,那夏儿日后遇着先生时,再去问问他。”男孩不再纠结于此,他以着几句浅薄的话语,便将此问一带而过。
“嗯?七皇子你还是不要去问先生了,乳娘同你说,这孽种一词的意思啊……乃是陛下对您的爱称,子乃意欲着子嗣,而单单的一个孽吗……就是等同于爱的意思。”
乳娘以手紧攒着衣口才勉强的编攥出了这样的说辞。好在男孩年纪尚幼,竟没做多想的便轻易的信了。
“好,原来爹爹只是表面上对我凶了点,实际啊,他还是欢喜我的,不然怎么会以着“孽种”这等称呼句句的将我唤着呢?”
男孩说着,容色上的不快也有着一扫而空的迹象,他笑的很勉强,身旁的乳娘却看的颇为心酸。
此词的真实含义,或许他迟早都会理解,然而她所能做的,便是能瞒一时为一时。
“对了!乳娘,今天我见着爹爹了,这可真好啊,我总算能雕刻处一个有着爹爹面孔的小木雕了。”男孩的心情忽而由阴转晴,随即雀跃的蹦跳着说道。
“七皇子,你又何必呢,你瞧你这手,都因着雕刻木雕而毁成什么样了,你不过孩童何必要作出这等费力讨好的事呢?”
乳娘凝着男孩不断挥舞的双臂,乃是既心疼心切,又平増心堵。
“爹爹今日虽是凶言相向了夏儿,可夏儿的小木雕还是放了几个在那坏女人的殿内,爹爹应给会去看看的罢。”
男孩的脑海中好似听不见其他的话语。他自顾自的言语回顾着,脸上挂满了幸福的意味。
“其实啊,夏儿还有很多的小木雕呢,可惜都没有刻上爹爹同母妃的容颜,时间太久,会见的机会甚少,夏儿很笨都快忘了他们的长相……”
男孩仍在自顾自的呓语着,门外的那人却听的心中五味杂陈,他以着手点指了一个小洞,随即将眉目贴覆其上。
这样的窥视一举,作为一国之主,他未免含带着几分委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