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这肆意动手上了圣上的人带回聖渟司好生看管着,记住,千万不要让她找到寻死的机会。”萧生夏双手横托着萧帝,随后掉下了这样一句听着颇为冷静的处置之法。
萧帝的双眸渐渐有了闭合之态,他睡眼惺忪,却只是因为痛意正在侵袭他的理智思想。萧生夏瞧见了方才还坐卧大殿气势轩昂的男子忽而这样,心中倒也泛起了几分不是滋味。
“夏儿,你......你真的不要为我费心了,我这一生对你,对你的娘亲皆是辜负了。若有来世,我不想做什么万人之上的帝王,只愿着......只愿着同你的娘亲田园归乐,琴瑟和鸣。”萧帝狠狠地摇了摇头,这才维持着清醒,勉勉强强的说出了这段话。
逆流不止的血液,早已连同着萧生夏的衣衫一并浸透了。而他纵使身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行动上却依旧坚持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你,你不准死,你难道就甘愿放弃那个心愿吗?”萧生夏喑哑着声线道着,一双总是充斥着冰冷的幽深双瞳,也渗进了几许哀婉同倔强。
“心......心愿?你是说,那个?”萧帝的神情好似忽而精神了许多,这或许就是人们口中常言的回光返照?”嗯,就是那件事,你只要活下去,我会答应你,也会让你的心愿得到一辈子的满足。”萧生夏继续同萧帝说着话,想要让他重新燃起存活下去的希望。
可身体的油尽灯枯,又岂能是几句话语上的“诱”得以安抚的呢?萧帝的神情再次黯淡了下去,而那双凝望着萧生夏的眼神也渐渐濒临绝望。他本以为自己已然躲过了命中的一个大劫,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曾经种下的恶果......
“你要撑着,不然你教给我的皇位我定不会好生在意的。”萧生夏继续说着,话语中也依稀夹藏了威逼恐吓的意味。萧帝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呢,他勉强的弯了弯嘴角,随后轻摇着头说道:“不,你不会的,朕以往怀疑了你,现在定是不会在重蹈覆辙了。既然交给你了,朕便相信你会护它的。”
听到了这段话,萧生夏方知道了自己方才尝试的一法子,又是没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他的心头百感交集,脚步却没有停止行走,现在只要赶回马厩,然后奔驰回府,或许还能寻到帮助?萧生夏心里想着,残留的希望也在岌岌可危的夹缝中存活着。
他走着走着,神情间仿若忽而记起了什么。只见着他宛若新月般的眉毛忽而高挑,墨徵单薄的唇也轻抿了几下。真是傻,自己怎么会忘了这样的一件事,对......可能自从初识了那个人之后,一切的要事他都选择性的忽略了大半。
“你放心,或许一切都尚且不算太晚。”萧生夏低头予了萧帝一句准话,指尖也凭空轻点了起来。自己当初也曾小有兴趣的修炼过飞仙一术,可却是在同那个女子的相处中,刻意的伪装中,渐渐选择了遗忘。
这些曾经自己引以为傲的术法,都在遇到了那个女子之后,没有再次使用过一次。看来,曾经的伪装无能现在已然变成了特殊的习惯,而她,也成了自己心中一个无法割舍的习惯一说。
萧生夏御飞着,心中也是被各种思绪塞满了心间。而与此同时,萧帝的意识已经逐渐的偏向浑浊。他的眼眸更是渐渐地感触到了模糊,话语也只有强行的按着心口方能说的清楚,萧生夏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人的生死好似已经成了无法逆改之事。
他眼中的伤感不可抑制的倾侧而出,可御飞的举动却依旧顽固着的坚持着。萧帝看在眼中,感怀在心中,他话语哽咽却咬字清晰地言语道:“夏儿,生死由命,你万不要太过强求了。朕的生命已是垂危,这个任谁也无力阻之。“
“但趁着朕现在还算清醒的时刻,有些话你一定要听进心上。好吗?”萧帝虚弱的口吻间掺杂着乞求的深意,而萧生夏无可奈何地的闭眼眸挣扎思量了片刻,还是决定就听他这一次话语......
“你说吧,我听着就是。”沉重的一声森森落地,萧帝的释然也伴随在了唇边。他先是侧过了身瞧了瞧现在正处着的长空之境,随后则是再次转眸看向了萧生夏那张写满了担虑的面容。
他张了张口,又微微地合上,想说的话语实在是难以说尽,所以,他只能尽量挑选,以着仅剩的分秒来总结着说起精简的话语。“朕希望你能够好好地运用这上天入地的本事去匡扶正业。朕希望你能将晋朝这一国度掌政的更为精妙繁荣。朕......朕更希望,你能够实现我那愿望,唤我一声父亲,就像......就像你五岁那年时。”
说完这话,萧帝通透的眼眸中闪现过了一抹泪滴,而他那原本垂落于一旁的手也稍稍的攀上了萧生夏的肩上。他的要求不算很难,可萧生夏却依旧几分为难,自己明明是很想应允了他这要求的,可那声父上的称呼,真的于他而言,太过疏远......
“你还是撑着罢,不要折服放弃,只要你活下来,我早晚都会说出那句话的。”萧生夏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言放弃的在顶上一段时间。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句话的言出,既成了自己心中一个永远的疤,也成了萧帝遗留着的最大的遗憾……
“朕……朕还是没能等到??”话语丝丝入扣的传回了萧生夏的耳旁,而他再次定目,却倏地觉察到肩上正缓缓失去的重量。那是一双一直濒临坚持着生机的手,是一双仍然存着遗憾难不能圆满的的手。
萧生夏恍若一下子懂得了许多,也释怀了许多。或许自己真的是太过固执,怎能就留着自己的生父抱憾逝去?
“你还在的罢,你听着,纵使你以往做过了多少的错事,多么的配不上我的母妃,现在都算了。我称你一声父王,你起码也应该应和着我,然后......然后拍拍我的头,不是吗?”
萧生夏说着,心中几秒之前就觉察到了怀中那人断掉的鼻息,可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所谓的生死竟只在片刻之间。怀中的那人留下的余温还掌握在他的周身,而那方垂落的手心也残留着热感。萧生夏很想告诉自己眼前之人不过是睡了,可理性的思维方式却仍是告诫了他生死已定,既成现实。
萧生夏环抱着萧帝落脚于自家的府门口,他不知道的是这里即将牵引出另一遭翻天覆地之事。他的心早已被锋利的锉刀来回地锉着已经失却了感觉,连着走路时的意气风发都早已荡然无存。
他先是走进了卧室,随后见着人影俱无,于是他横抱着怀中那人继续走着。他走到了自己一惯呆着的书房,这才瞧见了书房的木门早已有了被开启的迹象。
该来的总会来,面对也是躲不了的进程,萧生腾出一只手按了按额头,这才邃着步伐,走进了另外一场”腥风血雨“中......
“既然来了,就现身吧,躲在密道里你也寻不到什么的。”绵延的声音沿着密道的入口处幽幽传来,我这才重新脱离了放空的神思中。看了一眼尊上爹爹,不出意外地瞧见了他已然先我一步的立起了身子。
“走,你不是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为何吗?”爹爹望向我说道,面色上的严峻与紧张丝毫不亚于我。是的,我打心底的想要知道真相,可若真相真的是如猜测般的荒唐,我又是否能理清态度,争取的面对呢?
算了,一切还是要到了时间点方能有所顿悟。我站起了身,与尊上爹爹并肩着走出了密道。第一眼见着的,正是萧生夏,而他见着来者是我面色也显露出了少有的慌乱。若是不曾错了什么事,他全然是没必要这幅神情的。
我看着他,眼神中也闪现过了惊诧,他怀里之人的面孔清晰可明,可究竟是睡着了还是不在人世,却无法以着肉眼评判。我克制着自己选择了忽略这一事,随后指了指密道处,向他投去了质问的目光。
“萧生夏,你难道不需要解释些什么吗?“见着他的反应略显平淡,我直接先发制人的开口问道。”这我可能不需要和你说罢,纵使是我在书房内私设了机关密道,同你应该也扯不上什么关联?“萧生夏选择了回避反驳,可这套言辞毕竟单薄,在经过我的有力回击下顿时显得无力了许多。
”好,这事我们容后再论,你看看能不能将他救活。“萧生夏轻叹道,随后将怀中横抱着的那人平放在了书房的椅凳上。我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却并没有搭理他的话语,若他真的是有能了灭了我一族的能者,又怎么会还需要我的帮忙呢?
”阿南算我求你,这样可好?“萧生夏软了态度,我却依旧紧掐着手心逼迫着自己强行狠心。”那就帮他看看?至于帮不帮他,不也是由着南儿你自己由心判断的?“爹爹的应事态度比我客观了许多,经他这一说,我便也松开了手掌,向着那张椅凳走去。
“他是颈上受的伤,且刺破了动脉血管,这种危机病况纵使放在二一世纪可能都是回天无力,你认为我一人之力能够逆改?”我细查了萧帝的伤势,随后淡漠的同着萧生夏反问道。
“你以往不是总能解决一些凡人不能解决的事吗?我就想着,你或许能帮上忙?”萧生夏满眼竟是期望,而这次我可能是要让他失望了,一如现在的他,让我倍感失望一般。
我收起了眼眸中隐约的同情,随后将当年那块以血画下灭族纹路的帕子,直接盖到了萧帝的脸上。这个意思,聪慧如他,应该不需要我多加解释的罢。“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萧生夏还是扯下了帕子同我问出了声,既然到了该摊牌的时刻,即使要将脸皮撕破也是意料之中。
我摆出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随后同他直言不讳道:“什么意思,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这个男人没有生还的希望!”我话语方落,萧生夏维持着冷静便好似忽而崩塌了一般,他双眼中的血丝忽而涌现在眼白内,而那惊悸不安的嘴角也无意识的颤动起来。
“无生还之希,哈哈,好一个无生还之希。想不到我萧生夏最后拼尽一切,还是的不到一分所谓的亲情。哈哈,他曾经说过要用余生弥补,自己却先食了言?”萧生夏说着,身躯也缓缓地向后推着,想必萧帝的死对他的印象颇深。
可我呢?难道我所要追求的真相也要顾忌他的伤痛,加以推迟吗”
我心中混乱了起来,两只手也无措的找寻着放置的方向。这个时候,能够给我以指引的,应该也只有我身旁站着的尊上爹爹了吧。“爹爹,怎么办,我应该现在就将一切同他问个清楚吗?”我求助着爹爹,却见着他浑如刷漆的剑眉紧皱着,也好似一时拿不定主意。
“好了,你们不用为难,既然这条密道你们已然发现,想要问上什么就说吧。”萧生夏只顾着凝视于萧帝,对答于我们的话语也是答的极为随性。难道,他真的是这般不在意别心中的看法与介怀吗?
“你,你告诉我,你这密道里是不是放着一个女子?”我问着,凛冽的眼眸中也暗藏把烈刀。“这很重要吗,金屋藏娇的事你认为会是我做得出的吗?”萧生夏的回答带着几分痞气,可这种态度倒是有意无意的触动了尊上爹爹的怒焰。
”你!你告诉我,那夜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爹爹一把冲上前去,直接勒住了萧生夏的衣领质问着。萧生夏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惊诧,随后则是歪起了头认真审视起了爹爹的面容。
他没有过多的言语否认,倒是由着袖间扯出一个类似摆件的东西。见着那物,爹爹的眼神中好似闪过了异样,直觉告诉我接下来的事定然会是一番裂变般的世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