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泉镇，前进基地。

　　 原先的教堂已经被改的七零八落，十七八个巨大的屏幕遍布四周，正中间放着一张长圆台，满地都是粗粗细细的电缆和嗡嗡作响的发电机，墙角放着十几个立灯。

　　 “艾丽莎姐姐，队长的通讯。”多罗在一个屏幕上说道。

　　 站在屏幕前的艾丽莎点点头，“接过来，四号屏幕。”

　　 顶端的一个屏幕闪了一下，画面变成了正在脱下头盔的q17。

　　 “captain”艾丽莎，安雅，凯斯……已经反映慢了一拍的艾多妮娅都起身敬礼。

　　 q17回礼，放下手说道：“艾丽莎，结果？”

　　 “综合灰骑士所述，初步的模型已经得出结论，即便是最好的情况，魔法公会的援军准时或提早抵达，能击溃恶魔群得几率也只在百分之六十左右，而且如果损失过大无力追击的话，溃散的恶魔对大陆上的所有文明都会造成一次影响深远的冲击。如果防御战失败，大陆文明被全灭可能性大概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这百分之五的可能性在于恶魔满足食欲之后自行退却――如果他们懂得细水长流不竭渔而泽的话。”

　　 q17沉吟一声，继续问道，“lolita06的情况呢？还有基地其他人员状况如何？”

　　 “同步率已经达到启动标准，待机中，试做型荷电粒子枪仍然存在收束率的问题，聚变电池堆工作状况良好，冷却数值出现过几个峰值，但都在公差标准范围内，总的来说……可以进行实战测试，我还需要三十分钟的调试。

　　 至于其他人，张虎正处于化学调控的深度睡眠中，大概十五分钟左右，脑细胞的活跃度就会重新达到峰值，其余人员前段时间的战斗中也没有严重外伤，大部分轻伤已经经我战地修复，无减员，生理性休息非常充足，至少五个小时内处于生物钟巅峰状态。灰骑士方面，大部分人都存在机械性和生物性的伤病，不过多数问题不算严重，如果标准放宽的话，战斗适宜人员十三位骑士和六位神官，不过他们可能不适应我们的指挥系统。以上”

　　 “唔……作为技术人员，你有什么补充的吗？”

　　 “有，关于lolita系列的。从目前来看，猎户座计划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几只基因原体的生物改造都处于相当安定的状态，仅仅进行过几次轻微的化学调整和动作修正辅导。就目前来看，一号试体是最成功的，他不但适应了最多的改造器官，而且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了的身体的新部分。这次任务之前我已经替她完成了第四阶段手术……比别人快了整整两个阶段，而且她适应的很好，所需同调手术仅仅是其他人平均值的三分之一，她仿佛为此而生一般……呃……抱歉队长，总之，lolita系列现阶段运作良好，不过有几个小小的问题。一号试体似乎因为改造的成功而对改造体质产生了一些……恩，过度的依赖，她在任务过程中更习惯仰赖无坚不摧的体质优势达成目标。尽管体质强韧，思维依旧清晰，但她现行动中在依靠的更多的是体能而非技术和战术，我希望能对她进行一部分动作修正训练，需要抽调一些人手。”

　　 “允许。”q17点点头。

　　 “还有lolita05的……她失踪了。”

　　 “what！”屏幕那头的q17吼了起来。

　　 “前天晚上失去联系的，我通知了你，但你当时处于战斗状态无法应答。她体内植入的信号发射器的讯号时有时无，最近一次闪现是在停机坪……我怀疑，她躲在了某个电磁屏蔽的弹药箱内（防止被emp炸弹引爆电子引信的弹药箱），当地驻防的狗头人也承认看到05在那里瞎跑。”

　　 q17揉着额头，“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

　　 “理论上没可能，她现在身体的物理强度已经接近一辆装甲车……除非被穿甲弹直击，基本上很难发生意外。”

　　 “有没有进行盘查和搜索？”

　　 “时间很人手都不够，凌晨的行动调用了大部分人手。”

　　 “哎……”q17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算了，暂时不管她，集中精力进行割喉任务，任务完成后再说……还有什么需要汇报的？”

　　 “没有了。”

　　 “那么，以a计划应对，割喉战部署开始，从现在起五个小时内所有人处于二级警备状态，以上。”

　　 ――――――――――――――――

　　 割喉战，是乌龙山参谋部一开始制定的作战方向，以一次精确的外科手术打击瘫痪恶魔那庞大而臃肿的军队的指挥阶层。这个是n939之前常常执行的任务种类――像是打包一样的行李一样扔下大气层对高价值目标进行自杀式突击。

　　 不过在实际和恶魔军队接触之后，q17才发现这个战术几乎无法实行，因为恶魔族几乎没有指挥体系，他们无组织无纪律，如同一群野兽般凭着本能行动，他们并非没有领导者，但那个领导他们的邪恶意志却只存在于战略层面，战术级的下层指挥体系一无所有……如果是同样数量，同样体质的人类军队和他们对撞，毫无疑问恶魔军队只有崩溃一途而已，然而他们是恶魔，有着先天的体格优势和数量优势，这种优势是如此巨大，完全抵消乃至凌驾于人类的战争艺术之上……也就是这种一堆散沙的指挥体系让乌龙山的部队仿佛是狗咬刺猬般无从下口。

　　 直到q17和阿纳西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的内容只有寥寥几个人直到，但是交易的结果就是，q17从审判庭的地牢里抠出了凯斯的岳父以及他麾下的那支灰骑士团。如果说这个世界，这个位面，有谁最了解恶魔，甚至比恶魔还要了解恶魔的话，只有他们了。

　　 他们自小开始训练，肉体上的，精神上的，他们每一个都具有魔法学徒那样的幽能天赋，但他们并不学习如何使用魔法，而是用这股潜能学习恶魔法则，学习抵抗恶魔的诱惑。

　　 然后在某一天，经由他们的导师考评获准后，他们会参加一个仪式，一个极为古老而危险的仪式，每年六十多个候补生参加，成为灰骑士只有寥寥两三个人而已。

　　 恶魔之门被打开，置身于混乱的魔界之中，维持自己的清醒，被恶魔诱惑施压666次。成功熬过来的人，会得到灰骑士的证明――以绝对公平的条件和一只魔界的恶魔前定下古老的契约。失败者，则会在混乱和迷惘中，灵魂成为恶魔的俘虏，将肉体和灵魂祭献给恶魔――当疯狂的异变开始时，被外面守候的灰骑士们一刀斩杀。

　　 为了守护大陆上的生命不为古老而邪恶的力量的侵害，他们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灰骑士契约

　　 第一条：以魔神和圣神之名，此章契约一方必为有真名的恶魔，一方为灰骑士，条约完全公平，解释权归双方所有，双方不得违约，契约开始后，除了灰骑士契约，所有灵魂契约作废不可生效，在契约终结前，以下所有条约有效，并且不得再签订其他形式的灵魂契约。

　　 第二条：契约的恶魔方离开魔界，抛弃之前对任何魔神、高位恶魔以及任何个体或势力的忠诚。契约方的灰骑士抛却之前任何的种族身份，成为半恶魔，半原种族者。其肉身成为恶魔在任何位面的容器。恶魔的灵魂印记必须置于灰骑士的灵魂中，但其思维与灵魂可以任意游走，当灰骑士呼唤时，恶魔的灵魂与思维必须即刻回归灰骑士灵魂中。

　　 第三条：当灰骑士需要的时候，恶魔必须将知识分享给灰骑士，不得保留，不得遗漏，并且在必要时提点灰骑士。任何时候，恶魔都不得欺骗，诱惑，误导灰骑士。如果恶魔索要，灰骑士则必须分享自己的感官。并且灰骑士必须为恶魔保守真名，无论任何情况，任何时候，除非经过恶魔允许，不得泄露恶魔的真名。

　　 第四条：如果灰骑士需要，恶魔必须将自己的力量给灰骑士，不得保留。灰骑士杀死的恶魔，所有的灵魂归恶魔所有，尤其支配，非恶魔的灵魂交还冥神。

　　 第五条：如果灰骑士被非契约的其他恶魔杀死，无论任何形式的谋害，契约终结，其灵魂归杀死他的恶魔所有；如果灰骑士被非恶魔种族杀死，契约终结，灵魂归冥神所有；如果灰骑士因为自然原因死亡，契约终结，灵魂归契约恶魔所有。

　　 以上契约条款由所有魔神和圣神认同，违反者的灵魂印记永不消散，永远被灵魂之火炙烤。”

　　 灰骑士的加入，给q17等人带来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情报。

　　 和恶魔分享知识，并且和恶魔战斗多年的他们的经验，绝不是凯斯这样的半路出家的半吊子灰骑士能比的，更别说，他们手中的恶魔之书还包括了十数个世纪里前人流传下的禁忌知识。

　　 通过这帮灰骑士，乌龙山终于获得了关于恶魔的等一批准确的情报。

　　 一个恶魔军团，有，且只有一个统帅，某个有真名的恶魔――一般是高位恶魔乃至恶魔王子，比如上次恶魔之门里向外伸手的那只。他可能有不少有真名的中高位恶魔下属，但是这些下属基本上不负责指挥，即便有些恶魔下属带领一帮魔兵到处乱跑，也不过是恶魔本能的屈服于强者罢了，但实际上期间根本没有实际的同属关系。

　　 恶魔军团就是这样的放射性结构，只有唯一的一个点，唯一的指挥者。

　　 不过这样的指挥者一般是无法来到主物质界的，他们的混乱力量太过强大，根本不为主物质界所容，只能透过恶魔之门一类强固的时空门释放出自己的一部分而已。由于和部下相处于两个位面，他对于部下的操控也处于一种非常马虎的精神感应型控制，只能在战略阶段进行指挥，战术指挥完全没有。

　　 同样的，由于不处于这个位面，这个位面的恶魔大军也没有领导者可以攻击……但这并非表示乌龙山和灰骑士们没有机会。

　　 因为当战役进行到紧要关头，或者双方伤亡都很巨大，死者的亡灵如同一个军团般游弋在战场时，那些恶魔的部下肯定会做一件事情……

　　 血祭，降临仪式，召唤恶魔军团长的分身和其麾下最强大的高等恶魔到这凡间享受杀戮和血肉。

　　 这就是进行割喉战的唯一一个机会了。

　　 事实上，斯托尔克和几位最资深的灰骑士感应到，血祭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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