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这天,韩家是相当的热闹,一大清早就放了个专门找人特质的九百九十九响的鞭炮,等到上午巳时,就开始摆流水席了。
村里的村民带着或多或少的东西上了门,把东西送出去,再说些恭贺的话语,接着就开始坐下来想用大餐。等到离开的时候,一个个都是腆着肚子、打着嗝,嘴角还带着没擦干净的油水,显然是吃得非常满意的。
不过有些人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开席之前韩度月就列好了一个名单,并叮嘱宋大严格按照名单上的人来拦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而其中排在榜首的就是江家,其次像林二栋家、李婶家等,以及之前曾跑去李昊那里生事的人都被列在了里面。
其中有些人倒是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家和韩家的关系并不好,所以根本就没有出现,但是有些人就没有这种觉悟了,明明不止一次和韩家发生过冲突,却偏偏还要摆出一副“咱俩关系不错”的态度,带着东西上门来。
对于这种人,宋大严格按照韩度月的吩咐执行任务,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对方留下,一句“对不住,我们家和你们家实在不熟,请回吧”就了事了。
接下来如果对方还要多嘴,那么抱歉了,我们该说的话一句说完了,就只能采用简单粗暴的武力来解决问题了。
所以本来热情地上门准备庆贺的江家等人就直接被宋大和宋二给丢出了好几仗远,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至于剩下的情况类似的人,最后的结果也都差不多,无需再多描述了。
在将近午时的时候,韩家来了一位乘坐马车赶来的客人,正是杨淑媛。
这次小年考上童生,韩度月是专门通知了杨淑媛的,就算到时候杨淑媛没时间过来,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得知杨淑媛来了,韩度月心里很是高兴,她可是非常清楚在接管杨家中馈后,杨淑媛每天是有多忙。
“淑媛,你来啦,快请里面坐。”韩度月笑意盈盈地迎了出来。
杨淑媛也笑得很开心,玩笑地道:“快带我去见见咱们家的小神童,我都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小年了。”
“你可别这样说他,要不他该骄傲了,待会儿你最好表现得严肃一些,最好再教训他几句才好。”韩度月也乐呵呵地和她开玩笑。
对于杨淑媛,自然是不能与其他人待遇相同,韩度月拉着她进了屋,先把小年叫过来了,又泡了壶好茶给她,待遇简直是贵宾级的。
杨淑媛笑着问了小年一些现状问题后,便从身后的婢女手中接过一个盒子,递给小年:“这次我来也没来得及精心准备,你可别嫌弃。”
“杨姐姐太客气了。”小年知道杨淑媛这是要送他礼物,忙不好意思地摇头。
杨淑媛故意冷下脸来:“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便把这东西收下,哪有姐姐送弟弟礼物,弟弟却不肯收的?”
因为知道韩度月和杨淑媛的关系好,所以小年直接看向韩度月,把决定权交给了韩度月。
韩度月也不知道杨淑媛到底给小年准备了什么,只是微笑着对小年点了点头,小年这才道了谢,从杨淑媛的手里把盒子接了过来。
“快看看喜不喜欢。”杨淑媛微笑着道。
小年当着杨淑媛的面把盒子打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显然是非常喜欢这份礼物的:“多谢杨姐姐,杨姐姐的礼物我很喜欢。”
韩度月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之间盒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排各种材质、幸好的毛笔,这些毛笔虽然用材普通,但贵在做工精致,贵不在物,而在于心意。
像小年这样喜欢读书的人,收到如此用心的礼物,也难怪会如此高兴了。
“你这礼物倒像是给小年量身定做的,很不错啊。”韩度月笑着赞了一句。
杨淑媛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宋二走了进来:“小姐,村长来了,而且看起来像是非常生气,大哥正在门外拦着他呢,之前你说如果村长来了的话,想办法拦着就行,不用直接把人赶走。”
“好,我这就出去看看。”韩度月语气轻快地应了一声,似乎对老村长的到来非但没觉得不悦,反倒很高兴。
宋二在心里为老村长默哀了一下,先退了出去,韩度月让小年好好招待杨淑媛,又和杨淑媛道别,这才朝院子门口走去。
院子门口,老村长已经快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了,他这次来可以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的,谁知门还没进,就被拦住了,而且还是用“你没有带礼物,所以不能进门”的奇葩理由。
可就是这样的理由,老村长却连反驳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他确实是空着手来的韩家,只是他这次可不是为了来给韩家庆贺的,要是真带了礼物那才奇怪吧?
正当他打算长着自己的身份和年岁直接闯进去的时候,就见穿着桃红色碎花裙子的韩度月满面笑容地走了出来,最后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村长你来了啊,你是来给小年道喜的吗?真是多谢了。”韩度月直接无视了老村长吃人的眼神,笑眯眯地开了口。
老村长心里都快憋死了,这时候终于见到那个算计他的正主,于是再也憋不住了:“韩度月,你不要在那里假惺惺的了,我今个儿过来可不是为了给你们家道喜的,我是要和你算账的!”
“算账?老村长说的是那五十两银子的事吧?”韩度月配合地收起笑容,而老村长听到这话,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没想到韩度月竟然这么轻易就承认了,只是韩度月接下来的话就让他这口还没来得及完全吐出来的浊气又憋了回去,“我之前不是说了嘛,那五十两银子便当是送给村长的,村长不用还的。”
老村长被自己没来得及吐出来的那口气噎了个半死,只能愤愤地道:“还个屁,你根本就没给过我钱,还敢说什么不让我还钱的话,真是岂有此理!”
“村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度月立刻露出讶然的表情,似乎还有些受伤,“村长,我给你钱,只是想为咱们村做点事罢了,真的从没想过要让你还,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村里的人会知道那钱是我给你的,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老村长又被噎住了,那件事当然不是她做的,也不是别人做的,那是他自己中了圈套,一时犯浑,才会说出那种话来的。
一想到自己当时竟然还以为那样做就能逼韩家掏钱,还在家里像个傻子似的等着韩家上门,老村长就觉得自己那张老脸开始发烫起来。
“那件事是我说的,但那时候我以为你肯定会给我钱,不可能骗我,所以才会当着村民的面那样说的,可谁知道你后来根本就没去给我送钱,我真是白白相信你了!”老村长愤愤不平地看着韩度月,声音也是中气十足。
此时韩家院子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前来道喜坐席的,结果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老村长和韩度月正面对面说着什么,也就纷纷停下脚步,没有急着进院子。
韩度月抿了抿唇,轻声叹了口气:“村长,我们家现在的日子虽然好过了,但是五十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啊,你这样出尔反尔,甚至还想独吞那五十两银子、把脏水泼给我们家,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而且今个儿可是给小年贺喜的好日子,你专挑这样的日子找上门,这不是故意想来砸场子的吗?”
老村长之所以选择今天过来,为的也就是当众揭穿韩度月的真面目,此时却被反将一军,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人实在是太无耻了,竟然这样颠倒黑白来污蔑自己。
可恨的是周围那些人显然更为相信韩度月的话,此时虽然嘴上没敢说什么,但看向老村长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异样。
倒也不怪这些人会这样,主要是当时银子的事儿是老村长亲口说的,虽然后来在村里传起来的流言里有韩度月暗中操作的痕迹,但如果没有老村长铺的路,事情也不可能变得如此容易。
所以说到底,老村长这是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却又是有苦难言,百口莫辩。
“明明是你哄骗我在先,你之前可是说了会在六月之前把钱给我的,可是现在我连钱的影子都没见着,你这不是骗我又是什么?”老村长斟酌了半天,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以证明他之所以选择今日过来,并非是预谋,而是另有原因。
韩度月受伤地看着老村长,隔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村长你这是打定主意要把这盆脏水泼到我们家身上了?”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你根本就没没给过我钱,所以根本就是你在往我的身上泼脏水!”老村长恼火地反驳,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