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几个动作,但他做起来却分外细致,小心翼翼的仿若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宝贝一般。
最后,隔着淡青色的帕子把明乐受伤的手指裹在掌中轻轻握了握。
“太医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四哥这金疮药有奇效,先用着!”宋灏道,语气平和而安定。
说话间却是旁若无人的拉过明乐的左手拖住那帕子,手掌抚在她手背上轻轻的拍了下。
大邺的民风虽然不说是过于封闭,但未婚男女于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毫不避讳的肌肤相亲已经不为世俗所容。
“嗯!”明乐垂下眼睛,轻声的点头,恰到好处,是个含羞带怯的模样。
纪红纱之前似是对殷王有意――
大殿当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心思飞转,忖度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怪不得成妃左右刁难易家小姐,往死里折腾,却原来还是不肯死心,打着殷王的主意吗?
可是易家九小姐和殷王――
早在宋灏走下来的时候彭修脸上的神色就已经一片暗沉,此刻手下徐徐发力,竟是把手中金杯整个儿捏扁,噗的一声,溅了自己一身的酒。
孝宗脸色发青,霍的扭头看向纪红纱。
而纪红纱却被宋灏大庭广众之下的这个举动惊的眼睛老大瞪着两人,怨毒的神色之下,连身边孝宗杀意浓烈的目光都不曾感知到。
姜太后一直防备至深,却也完全没有想到宋灏会当众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常嬷嬷目光一沉,忙是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从宋灏手里把明乐的手接过来,笑道,“还是殿下思虑周全,原来四王爷身上随身带着这个的,是奴婢疏忽了。”
宋灏抿了抿唇,没说什么,继而转向座上孝宗的方向拱手一礼道,“皇兄,易家小姐的手指伤了,不能再碰那琵琶了,臣弟就在这里替她讨份恩典,到此为止吧。”
说完又兀自扭头对彭修道,“平阳侯用兵如神,应当不会像那浅薄的深宫妇人一般忌讳这些的吧?”
两个人,四目相对。
一个冷如冰,一个静如水。
片刻之后,彭修从容放下变了形的金杯,并于低头整理袍子的同时淡淡的吐出一两个字,“当然!”
殷王性情孤傲冷淡,还从不曾见他对谁主动假以辞色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殷王替易家的九小姐求情?
这个“替”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说的!”明乐伏于地上,认真的磕了个头。
“起来吧!”姜太后淡淡点头。
“谢母后恩典!”明乐顺从的爬起来,心里却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了结。
果不其然又听姜太后话锋一转对老夫人道,“哀家年纪大了,近几年身子又不爽利,身边没有个可心的人陪着也是无聊的紧,就请易老夫人割爱,回头拾掇一下,让义阳公主搬进宫来陪哀家解闷吧!”
要把明乐养在身边?原来这才是姜太后的最终目的吧?
老夫人自是不肯的,急忙道,“太后,这孩子被臣妇惯坏了,很没规矩――”
“哀家不是已经说过,不会与她计较这些的吗?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姜太后反问,顿了一顿又道,“哀家知道,你也是心疼这个丫头,心里有千万个舍不得,以后得闲,常进宫来看她就是。而且老夫人身边乖巧懂事的孙女儿也不止这丫头一个,便当是成全了哀家吧!”
老夫人心头一跳,立刻明白过来,姜太后这是在借故敲打自己。
上回她进宫为易明真求了一个人情,太后这是要她拿明乐来还了这份恩典的!
老夫人一时语塞,嘴唇动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大房留下的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如今眼见着明乐要被人夺了去却无能为力。
老夫人心里万般酸涩,突然有些后悔起来,当日不该为了易明真出头来求太后这一趟。
否则又何至于落了把柄,就这么把自己最属意的孙女送出去。
“祖母,母后仁爱,孙女能够承欢膝下是孙女的福气,您也该为孙女高兴的不是吗?”明乐看出老夫人的心思,握了她的手笑着安慰道,“而且我即使是搬进宫里,也可以时常回去看望您的。”
老夫人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回天乏力,不得已只能点头,给姜太后磕了头道,“一切,都凭太后娘娘做主!”
“这样也好,回头臣妾就去瞧瞧,容妃妹妹旁边挨着的交泰殿现下正在闲置,就把义阳公主安排在那里吧。”林皇后微笑说道,回头询问姜太后的意见。
“哀家万寿宫的地方宽敞,闲置的宫室也不少,不用麻烦了,就让这丫头随在哀家身边吧!”姜太后断然拒绝。
被太后收为义女是一回事,而能被太后这般亲近养在身边的――
太后这是当着要把易家这个丫头做亲生女儿般来教养么?
明乐在这整殿艳羡的目光注视下,仪态肆意而从容的微微一笑。
既然姜太后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那就如她所愿吧!
又就着这事儿说了两句,孝宗就带头岔开了话题,只是席间他再看宋灏的眼神,怎么都带着戒备和十二分的不友善。
因为中间被纪红纱闹了那么一出,这后半席,众人就吃的有点索然寡味,草草撑到宴会结束就各自散了。
姜太后走前特意点名要明乐去她宫里说两句体己话,明乐就只把老夫人送到暝宸殿外,目送着众人离去,刚要转身,手腕却突然被人一把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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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虫子明天捉,于是变兄妹了,苦逼的殿下啊,亲妈干不过你老娘,于是对不住你了,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