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人因为失去他们心目中的国家而流浪。中国人因为自然的灾荒而流浪。十多年前,在满清灭亡,民国建立之后,满洲本族的人口只有一百多万,加上蒙古旗的二十多万,汉军旗的二十多万,所有总人口就只有一百五十多万。
华夏的文化里是讲究忠君之道的,可是在满清亡败过程中,只有一个张勋带着辫子军保皇,算是挣扎了一下。其它都很少有为皇族拼命的,可见在大部分人的心目中,满清皇族其实是异族。
如此小众的人数,相对于四个亿的大基数来说,简直就是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民国建立,基本上也血腥很少,算是类似于和平演变的。
东北一地本来是被满清统治者奉为龙兴之地、根基之地和再兴之地的。但是在满清灭亡之后,由于人数太少,他们保不住这块物产丰富的大地方。
除去邻居的俄国和日本虎视眈眈外。中原地区山东、河南、河北这几个大省份土地资源少,人口众多。在风调雨顺的年景里,通过精工细作,新的农作物玉米和土豆,才能混个温饱。在满清统治力最强盛的时候还有个南粮北运。
晚清民初的时候,国家上层的控制力弱,没有能力组织大规模的救济。所以一旦有个天灾人祸,那老百姓的日子根本就没有办法过。
没办法活了也不能干等着饿死呀,只好想办法进行自救,大家都知道东北那里物产丰厚,所以形成了一场长达几十年的大迁徙运动,俗话叫做“闯关东”。
大规模的通过陆路或者水路偷渡到被封锁的东北之地。山东人是最多的,其次是河南,再次一点是河北和四川。
这批“闯关东”移民人数之多,甚至已经超过了东北本地原本留守的满族人。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铁锅里。”
中国人从来都不会像南亚,南美,或者非洲其它什么地方的人一样,有了吃的就万事如意。就像传说中的那样,新加坡那里四季都是收获季节,本地的土人饿了就在树上摘果子吃,吃完果子躺在树下睡一整天。
中国人最爱攀比,当别人在雨雪中哆嗦的时候,他穿着棉袄守着火炉就很满足。当别人都没有东西可吃的时候,他能有碗稀粥喝就满足了。
可是当所有的人都可以吃大鱼大肉的时候,他自己也吃大鱼大肉都不一定满足,因为别人已经住别墅开跑车了。
很简单的思路就是,基本的温饱之后,还会不停的想着向上发展,一定要比邻居都过的好,或者起码也不能比邻居们差了。
邻居们吃机器磨的面粉,他们也要吃。邻居们用打火机打火抽机器卷出来的洋烟。他们那怕闻着呛鼻子,也要学着抽几口,慢慢的就抽习惯了。
早已经不是男耕女织的自产自足时代了,工业化的社会分工详细。小百姓需要油盐酱醋、铁锅洋碗,花布香皂电灯,这些都要花钱买,愿望总是永无止境的。
总的来说一切都需要钱来买,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在这么重大的需求压力之下,男人们喜欢聚众赌钱也就不稀奇了。
在东北大城镇之中,娱乐行业除去风俗店外,还有一种成年男子最喜欢光顾的地方,大大小小的赌坊。烟雾缭绕,乱哄哄的吆喝,麻将,牌九,支色子,大小点。
其实爱赌也是人类的天性之一,不劳而获巨额的财富,怎么想都会让人异常兴奋。中国人可是祖祖辈辈经历过繁华的,好了还会希望更好。到了东北这个富饶之地,吃喝是不愁了。可是他们对财富更加的渴望了,有了草房还想盖砖瓦房子那,有了砖瓦的房子还想盖大楼房那!
所以不管是大城还是小镇,不管是大赌场还是小店面。总是会上演一幕幕的人间悲喜剧。
赢到钱的庄家搓着牙花子笑,输掉了最后一分钱的赌徒们眼色血红,被高利贷围起来。高利贷分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看赌客第一次输钱输光了,马上就借钱给赌客准备以后收取高额利息的。第二种就是多次借钱给赌客,那个赌客每次都输光,已经无力偿还的,这样就要追债了,卖房卖地卖儿卖女抵债,卖劳工到南洋去做猪猡。
现在东北也是缺劳力,日本人在东北挖了好几个金矿,都是金含量低的,所以需要大量的劳力,真的有人卖给他们,黑心的矿主也是会收的。
最近的这十多天,不管是大城市还是小乡村,不管是良民百姓还是市井无赖,处处都有人在议论:
“大庆出了石油,就是美孚公司卖的那种,能点煤油灯,也能跑汽车。”
“那家伙,可值了老些钱了,黑黄金听说没?说的就是这个石油!”
“那个大庆地方老大了,石油也多的海灌一样,肯定缺人手啊,不如咱们结伴去做工吧!”
“好啊,听说那里工钱也很高,同去同去!”
有这样想法的就算是良民百姓了。市井无赖们,蛇头赌徒们的议论又有一些稍微的不同。
“大庆出了石油,兄弟们听好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庆出了石油咱们就要去吃吃这口油!”
“那感情好,同去,同去!”
“你们可真是贪财不要命了?大庆是有底细的!”
“什么底细?”
“大庆可是山东先生罩着的买卖!”
“那可不是正好,山东先生大慈大悲,赐财赐福,我们正好去投奔他,不光有钱赚,说不定还能赚个长生不老那!”
混混们也讲义气,拜关羽关二爷做祖师爷,在他们眼睛里,关羽和山东先生也是好哥们。
民国的文盲率是百分之九十,另外剩下的百分之十里面还有一半都是只认识几百个字的半文盲。这群人基本没有受过教育或者教育程度极低。并不懂的什么科学道理。
他们都是听评书,听相亲们口口相传了解到山东先生的,在这批人的心目中,山东先生和庙堂里供奉的观音菩萨,阿弥陀佛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是慈眉善目不具有攻击性的。
于是在大庆产油的消息传出来不久,各路的牛鬼蛇神,都收拾起行囊,启程去大庆投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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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