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张美溪正在实验室里,穿了二十公斤重的铅板防辐射服工作,就听见外面有听差敲门,说是黄五舅妈来访。
无奈只好终止了实验出门看,只见黄五舅妈穿了件金碧辉煌的高开叉旗袍,头发烫成波浪形又盘起来,在脑门上鼓出一个包来,又踩了高跟鞋,手里拿个荷包形的坤包,十分摩登。她身后还跟了一个黄家女佣,抱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包袱。
黄五舅妈拉了张美溪的手。
嗔怪她怎么不去黄五舅公馆里玩,又说家里预备了好茶点给她,又说你不会是看不上你小舅妈吧,又说两个嫡亲的舅舅家就该轮流着住才好。
张美溪暗暗叫苦,怎么才摆脱了四舅家,五舅家又找上门来,黄四舅妈还算是个开明能干的太太,这个五舅妈聪明的太过了,磨磨唧唧的,十分难缠。
黄五舅妈和大外甥女套过了热乎,就回头让女佣把包裹拿过来,打开了给她看,是两件桃红柳绿的春旗袍。
黄五舅妈拿起旗袍在大外甥女身上比划:
“这是给你妹妹们裁衣服,我忽然想着你到了春天也该出孝了,平日穿的太素淡,就
留了两件最好的料子给你做衣裳,要说起你们家,什么样的料子没见过,可这也是小舅妈我疼你的一份心意。”
张美溪受不了黄五舅妈身上的法国花露香水,赶紧装作欢喜的收下衣服,又说自己马上就要上课了,让听差摇电话,叫出租车送她舅妈回家。
黄五舅妈见书呆子外甥女着急上课,只好长话短说,道明来意:
“你大舅是卫生厅的厅长,有些内幕的消息,咱们家买股票是极赚钱的,现在有几支做药的工厂的股票,都是翻倍的。你几个妹妹的零用钱都是我收着,也帮着她们买股票,上个月就大赚,在先施公司百货大楼买了最流行一种镯子,叫什么七彩银的,美溪呀你这细白的手腕,带着是极好的,也配新裁的旗袍。”
张美溪立刻装糊涂:
“小舅妈你疼我,我都知道,这两件衣服我都很喜欢,真不用麻烦你买镯子了,我也不耐烦戴那个,沉甸甸的。怪没意思的。”
黄五舅妈不想是外甥女故意掰她的话,只当外甥女呆,就努力说的更明白些:
“美溪呀,六姑太太给你的日用是极多的,你都拿出来,小舅妈帮你买了股票,一两个月就能翻一倍,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多开心!”
说到多开心几个字,黄五舅妈还伸出两只手巴掌拍了一下,做出快乐丰收的表情来。
张美溪实在没时间和她啰嗦,就直接写一张支票,喊一个听差过来,让他带黄五舅妈去汇丰银行拿两百块钱。
黄五舅妈不满意:
“怎么只有这么些,美溪呀你手里至少这个数吧?”黄五舅妈伸出一个巴掌,也不知道是五千还是五万的意思。
张美溪只好说:
“我看报纸上说,有个制药的工厂叫冯远的老板跑掉了,股票大跌,买了那支股票的都要跳黄浦江那,当然小舅妈你是极有眼光的,肯定不是买的那支股票。”
黄五舅妈就有点讪讪的:
“哎呀呀美溪,你这个也知道,真是秀才不出门就知天下事。”
张美溪就起身送黄五舅妈走到平安课业补习班的门口,挥手向她告别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
“小舅妈你对我太好了,我等下就发电报回老家告诉爷爷,你帮我买了股票。”
黄五舅妈的脚步就顿了顿。
等到了楼下,直接从张家听差的手里拿过支票,打发走了听差,坐着听差摇电话叫来的出租汽车回家。
出租车司机在珊瑚园十七号黄五舅公馆的门口停下,问黄五太太要一块钱的车钱。
黄五太太不满意:
“那里就要的一块钱,我叫车从来都是三毛钱的。”
黄五舅妈墨迹了半天,终于也没有争执过出租车司机,只好愤愤的丢下一块钱。
到了家里,黄五舅舅还骂她:
“怎么去哄小孩子!”
黄五舅妈呜咽着拿帕子擦眼泪: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这不是着急吗!”
张美溪送了黄五舅妈出门,回头并没有发电报回老家,这点小事她还应付得来,提一句爷爷,就是告诉黄五舅妈,自己不是孤单可随意拐骗的表小姐,她家中父亲祖父俱在。
将那两件桃红柳绿的春旗袍胡乱收了起来,张美溪回头又去穿她二十公斤重的铅板实验服。
周三少爷又来敲门,笑嘻嘻的拿出一张请帖:
“大姐姐,我们今天晚上去赴宴。”
请帖是许家发的,新亚药厂的大股东,许老爷做五十大寿。
民国初年的时候,国内中医还是要站大头,中医们开了药,药房里大多都是自制,只有特别大规模的药房才自设制药的工厂,
西医慢慢兴起,也有一些西药工厂慢慢建立起来,还有些专门倒卖国外西药的药商等等。
目前建立在上海的药厂主要有新亚、海普、信义、五洲、中法、民生等六家。
其中许老爷的新亚算是业内第一,信义药厂才刚刚股票大跌成了废纸,老板冯远跑路了。
到了晚上。
周二少爷和周三少爷,穿新制的格子花纹西装,带同色的绅士帽;张美溪穿上杉下裙的的春装,围一件格子毛披肩,三人坐了福特汽车一起去赴宴。
许老爷是新派人物,他的五十寿宴开在石榴园,园子主人是日本富豪,所以这个园子是装修的日式风格。
入夜后,园子里,走廊上,挂的都是日本式样的筒子状白纸灯笼,里面罩着白炽灯。灯火通明,高朋满座,车马盈门。
门口的迎客的管家收下周少爷送上的礼单和礼物。
又有听差上前,殷勤的将三人引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座位,桌上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客人,见她三人虽然穿着体面,但都是少年,所以也就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
远远的能看见许老爷在中堂正中说话,讲些要成立一个行业工会,上海新药业同业工会的话。
忽然就冲上来一个人,疯癫无状的高喊:
“许冠华,你害惨了我,我今天就要了你的狗命!”
“砰砰……砰……”的几声枪响。
石榴园内大乱起来。
有人喊:
“是股票跌破产的信义老板,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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