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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做父母的,哪个不是为儿女做牛马?何况这事儿也怨不得你。你且起来吧,我们好好地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谢老太太弯腰伸手,把儿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谢成堂忙道:“儿子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母亲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去奔走劳碌,儿子心里实在不忍,儿子不孝无能。”说着,谢成堂惭愧的低下了头。
谢老太太听了这话沉吟片刻,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那宁侯府显赫尊贵,朝中的王侯将相在那姚老夫人面前也得收敛几分,我们能托付的人最高也只能是徐夫人这个五品诰命。这事儿徐夫人办不成,在托付旁人定然也是没用的,倒不如我亲自去求,反而更显真心诚意。”
“儿子不孝,累母亲担心了。”谢成堂先给老母亲磕了个头,方把孙公公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之后又道:“这件事情儿子前前后后想过了,托给旁人怕是不行的。这事儿还得老太太您亲自辛苦一趟去宁侯府求亲。”
谢成堂进了老太太的屋子便撩起袍角跪了下去,把谢老太太给吓了一跳,忙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而如今看着情形,必须得另作打算了。
柳氏看着娘家侄女妙曼的背影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她看中的儿媳妇柳轻眉,原本是想把她许给自己的二儿子的,却不料半路杀出个宁侯府的郡主来。
“那轻眉先告退了。”少女福了个万福,微微低着头后退了几步方转身离去。
柳氏轻轻地叹了口气,无语的摇了摇头:“你且先回去吧,我进去瞧瞧。”
一直站在柳氏身侧的一个妙龄少女忙上前来搀扶着柳氏的手臂,温声劝道:“姑母,外边的事情有姑父在,您着急也没用,在外边站了半天了,不如回去略坐坐,喝口茶吧。”
柳氏还是都一次这般当着众人的面被丈夫这般呵斥,一时紫涨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谢成堂心里正烦着呢,被柳氏追问的急了,便住了脚步回头瞪了她一眼,皱眉道:“这件事情你不多问,我或许还能省点心。”
柳氏迟疑的看了一眼后面,见也没有人跟进来,于是又转身急匆匆的追上去,问:“宫里来人叫老二过去究竟是什么事?是不是跟宁侯府有关?”
“没出什么事。”谢成堂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
小厮喊着“老爷回来了”一路把话穿进来,柳氏便急匆匆的迎出去,至门口见着谢成堂,也顾不得他一头一脸的汗,只问:“出了什么事?!”
家里柳氏和谢老太太以及合家老小都急吼吼的等消息呢,来人只说宫里来了人要立刻见二爷,就急匆匆的把谢玉宇给拉走了,留下一大家子人提心吊胆的站在院子里等。
“这个时候了还轮得到他乐不乐意?”谢成堂瞪了掌柜的一眼,急匆匆的往家里去――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早早的打发人去宁侯府求亲呢!要不说这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呢,这事儿就不该听妇人之言。
“二爷似乎不大乐意呢。”掌柜的低声说道。
掌柜的见状,又无奈的看谢成堂,谢成堂皱眉道:“行了,这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我得赶紧的家去跟老太太商量一下这提亲的事情。”
谢玉宇却淡淡的叹了口气,微微皱着眉头转身回去了。
“谢公公赏脸。公公您慢走。”掌柜的满脸堆笑把孙得福送出门外看着他上马离去,方拉着袖子擦了擦额角,叹道:“哎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哟!”
孙得福接过荷包略一捏,笑道:“说起来,谢家好事已近,将来咱们自然常走动的,那咱就不客气了。”
掌柜的忙上前把一个荷包塞给孙得福,笑道:“公公辛苦跑一趟,也没吃一盏茶。我们东家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这点小意思还请公公笑纳。”
“公公慢走。”谢成堂听着孙得福说要回皇后的话,遂也不敢久留,只悄悄地给旁边的掌柜的使了个眼色。
“呵呵,谢爷说笑了。”孙得福又瞄了谢玉宇一眼,说道:“二公子乃是贵人,其实咱能随便怪罪的?好啦,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咱该回去了,皇后娘娘还等着咱回话呢。”
“犬子不懂事,公公千万别怪罪。”谢成堂拱手道。
被如此夸奖,谢玉宇的脸上神色未变一分一毫,只是朝着孙得福拱了拱手,便默默地站到了谢成堂身后。孙得福见他这样,脸上的笑意更深:“果然,果然。”
谢玉宇进来给孙得福见礼,孙得福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咂舌道:“果然是个神仙人物儿!”
说话间,谢玉宇已经匆匆赶到――没办法,这是皇权至上的时代,皇后娘娘跟前的大太监到了,整个谢家都慌了,管家打马如飞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把二公子给驮着飞过来。
孙得福笑着摆摆手:“这就罢了。咱也是听差办事不是?”
“是,草民多谢公公提点。”谢成堂再次朝着孙得福拱手。
“得来!起来吧。皇后娘娘也没给你家二公子纸婚哪。”孙得福笑道。
“是,是!草民听明白了!草民一家都感谢皇后娘娘的错爱。草民愚钝,草民该死。”谢成堂说着,便一撩袍角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都说话了,我刚刚说的你没听明白啊?”孙得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谢成堂,“皇后娘娘说了,小郡主眼光不错!你听明白了?”
“公公的意思是?”谢成堂其实早就明白了,但这会儿还得装糊涂。
“嗨!说了半天你怎么都没明白呢!”孙得福无奈的笑着摇头。
“公公教训的是。”谢成堂拱手道,“关于犬子跟小郡主的事情,草民也略有耳闻。不过草民一直不敢奢望这事儿能怎么样,毕竟宁侯府的小郡主身份尊贵,岂能是我们这等商户人家的孩子能肖想的?所以,当时这话草民听了也就罢了,只当他们是谣传。所以……所以这事儿还得请公公给指点迷津哪。”
孙得福笑了笑,把手里的茶盏放到旁边的花梨木雕花方桌上,方起身围着谢成堂转了半圈儿,才叹道:“谢爷,您这一句惭愧,我也不能回皇后娘娘的话呀。”
“草民惭愧!”谢成堂一身冷汗把贴身的中衣都湿透了。
孙得福也不好总是端着,便把皇后曾经微服来过古玩店的事情跟谢成堂说了,之后挑起大拇指笑道:“娘娘回宫之后对你家二公子那是赞不绝口,说这是个顶顶聪明的孩子。还说咱们宁侯府小郡主的眼光不错。谢爷,您怎么说?”
“草民愚钝,还请公公赐教。”谢成堂忙又作揖。
孙得福笑道:“咱可不敢随便乱说话,这事儿可是千真万确的!”
这句话把谢成堂给吓了个半死,立刻起身拱手作揖:“公公这话从何说起?草民和犬子可不敢当啊!”
“哎呀,那可是咱们皇后娘娘称赞的人哪!”孙得福咂舌道。
谢成堂忙拱手道:“瞧您说的,他不过犬子小儿,您若是要见,在下这就把他叫来。”
孙得福来之前皇后已经叮嘱过几句话,心里自然是有谱的,当即也不着急说正事儿,跟谢成堂打了半天的太极,天南地北的闲扯了一阵子之后方恍若不经意的问:“听说谢爷家里有两位公子,才华是极好的,尤其是二公子在金石上的造诣在咱们帝都城首屈一指。不知可否有缘一见?”
“孙公公贵步踏贱地,乃是谢家的无上荣光。”谢成堂拱手道。
“谢爷真是客气。”孙得福呷了一口茶,圆滑的微笑着。
谢成堂是生意场上的人,走南闯北阅人无数。而且做古玩字画生意的人少不得跟皇宫里的人打交道,就算他不认识孙得福,也能从对方的形式做派之中猜出一二,当即也不敢怠慢,在听说这位是凤章殿里的掌案太监,忙战战兢兢的请入雅室内奉上香茶。
当然,卫曦月身为皇后娘娘从小的玩伴儿,皇后娘娘自然也不能轻易地就让她嫁出去,在给韩芮递话儿之前,皇后娘娘抽空打发自己宫里的掌案太监孙得福悄悄地出宫去了一趟谢家的古玩店。当时,谢琼楼谢玉宇兄弟俩不在,倒是这哥俩的爹谢成堂在。
皇后娘娘是个性情中人,素来对那些所谓的门当户对的规矩不屑一顾,而且见谢玉宇果然是个神仙人物,也怨不得卫曦月这丫头动了春心。回去后便寻了个机会把话传给了韩芮,说曦月这丫头眼光不错,那谢家小郎不但人长得好,肚子里的学问也好,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堪以托付终身。
经过好一番软磨硬泡,卫曦月终于求的皇后娘娘微服去了谢家的古玩店去看谢玉宇。
卫曦月满心以为自己这桩婚事已经**不离十了,谁知道接下来又没了动静。于是喜悦羞涩渐渐散去又是满心的焦虑。不过她的焦虑也没多久,皇后娘娘便回京了。一听见这个消息,卫曦月立刻像是插上了翅膀的小鸟一样飞出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