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贤的脸色很不好看,尤其看到李自皓这么慷慨激昂,他的心里更是难受。
我的女儿现在昏迷不醒,你们一个二个地,口口声声苍生为重,可是,你们别忘了,皇上他还是我的女婿,是皇后的夫君,他有这个义务守候在忆宁身边。
可是,这些话,黄子贤不能说出口,他需为群臣表率,不能因私废公。
“你们说应该怎么办?”黄子贤看了看面前的方启雄和李自皓,冷冷地问道。
方启雄连忙将自己摘干净:“黄国公你别太难过,皇后娘娘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其实我觉得,皇上疼爱皇后,守护在她身边,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方国公!现在不是你攀关系,拍马屁的时候。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皇上眷顾苍生,力劝圣上照常早朝。”李自皓最见不得方启雄这副浑水摸鱼,两边和稀泥的样子。
如果满朝文武都是这样的人,那我久平国怎么能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黄子贤强压自己的怒气,口气揶揄地问李自皓:“那照李国公的意思,现在应该怎么做才是正道?”
哼!这个李自皓,要不是皇上圣明,爱惜他直言善谏的性格,他李自皓早就在朝中呆不下去了。可是,没想到,他却更加地变本加厉,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说个不是,简直就把自己当成了没有七情六欲的圣人,眼中只有天下苍生,国运昌隆。
方启雄被李自皓当面点破自己的心思,一张老脸不觉红成了煮熟的虾子。他尴尬又讨好地望着黄子贤,陪着笑脸,后来发现这个时候笑好像不合时宜,连忙又收起了自己的笑容,装作为了皇后的身体,悲伤难过的样子。
李自皓见方启雄在一旁艰难表演,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然后不卑不亢地对黄子贤说道:“当然是进宫面圣,恳请皇上照常早朝。不知,国丈对此有无异议?”
他能有什么异议?这么大顶帽子:无视天下苍生安危。他黄子贤可受不起。
三人见到萧千煜,是在正阳宫外。
萧千煜不悦地看着他们三位国公,冷声问道:“你们来见朕,到底有什么要事?”
方启雄和黄子贤相互看了一眼,不吭声,他们可并不想来打扰皇上和皇后。所以,两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李自皓。
李自皓看都不看他们二人,径直对萧千煜施礼道:“皇上,你已经有四天没有早朝了,奏折堆积成山,百姓的呼声被置之不理,这......有违为君之道啊。”
此言一出,萧千煜还没有什么反应,方启雄和黄子贤,先是一惊。这李自皓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教育起皇上来了,难道他李自皓比皇上还懂得为君之道吗?
果然,皇上神色一冷,怒喝道:“李国公!你好大的胆子!”
李自皓只低头抱拳,一副听凭打骂的样子。
他这个样子,惹得萧千煜更加的生气:“难道你们没有家眷?你们的妻子儿女病重,也能置之不理吗?”
方启雄和黄子贤对望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
仿佛是被气得不轻,萧千煜强自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接着问道:“再说,不是还有你们这些重臣?你们的作用,不就是辅佐朕的吗?如果我稍微缺席几天早朝,奏折就堆积如山,那也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朝中大臣失职!”
说到最后,萧千煜几乎是指着李自皓的鼻子在骂了。可是,后者仍然不为所动,面不改色,一副泰山崩于前,我自泰然处之的样子。
圣上盛怒之下,方启雄和黄子贤,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可李自皓在皇上骂累了之后,这才缓缓说道:“皇上,人之常情,却不能凌驾于纲常之长。皇上贵为天子,更加应该以身作则。我等大臣,是应该辅佐圣上,但也只能辅佐,不能越俎代庖,重要的奏章,还是要皇上亲批才行。”
方启雄和黄子贤,此时都忍不住为李自皓捏了一把汗。
没想到,萧千煜在刚才的那通火发过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再看到李自皓这副坚持进谏的模样,竟然有些感动。
他叹了口气,心有感触地说道:“李爱卿,朕是有些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了。”
这句话,无疑是在承认自己的错误。方启雄和黄子贤皆是一愣,他们明显地感觉到了有什么事情不对。
果然,萧千煜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自皓的肩头,仿佛深感欣慰地说道:“还好我的身边,有李爱卿这样的心腹大臣,在朕迷茫混沌的时候,点醒朕。这是朕之福,天下苍生之福啊!”
“皇上过奖了,这些都是臣等的本分。”
“哈哈哈!”这是这几日来,萧千煜第一次舒心大笑。
方启雄和黄子贤此时终于明白,那种不对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了。李自皓虽然说话不中听,但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性格,最得皇上赏识。今天不仅没让他在皇上面前吃瘪,反而又让他出了一次风头。
“黄国公。”萧千煜转头看向了黄子贤。
“微臣在。”
“皇后连日昏迷不醒,你进去看看吧。”说这话的时候,萧千煜的嗓音中,明显有压抑的抖动。
接连几日昏迷不醒,这是什么概念,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太医院已经束手无策,萧千煜已经派人发出告示,遍访天下名医。
“是。”黄子贤心中一紧,忙依言进到正阳宫中。
一旁的方启雄见状,忙请求道:“皇上,微臣也想进去看望皇后娘娘,说不定能为寻访名医出一些力。”
李自皓的眼中,不动神色地显出不屑的神情来。
萧千煜迟疑了一下,终还是不愿意放过这渺茫的希望,点了点头说:“进去吧。”
方启雄忙弯着腰,进到了正阳宫中,一眼便看到了俯在床沿边,看着皇后垂泪的黄国公。
“忆宁,你这是怎么了?你能听见爹说话吗?”黄国公低声唤着,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