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王如云和刘奇两人不再动摇,郭圣通方才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如今真定国里的盐,早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就连她自己吃的也是官盐私盐混杂的。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把那些盐贩子们全都清洗一遍,放眼整个大汉,能够和盐贩子相抗衡的,只怕就只有粮商了。刘奇和王如云明白,郭圣通这是要他们和私盐贩子们打价格战,若没些家底只怕是撑不下去的。
一想到要钱,郭圣通不免看了眼王如云,这张家的情况她不是不知道。若是这回价格战败了,只怕张家就要彻底毁了。王如云被郭圣通看的心里发毛,赶忙赌咒发誓道:“我张家若是背弃了夫人,定叫天打五雷轰!我家虽落败了些许,但这钱还是有些的。”若是不够,自家爹娘留给自家的嫁妆,她也是可以拿出来的,当然这句她终究是没说出口。唯恐被刘奇听了去,存了别的心思。
郭圣通见王如云说的真切,赶忙劝道:“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我何曾不信你了?只是这价格战,也并非是硬碰硬。如今官盐因价格的缘故,倒是远不及私盐卖得好,我舅舅早就有心整治,可如今世道混乱,私盐贩子又人多势众的!若是你们愿意出面做个由头,其他的我自然可以替你们解决。”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可郭圣通心里却压根就不是这么想。对于私盐贩子,刘杨一直秉持着,只要税金交够,你爱干嘛干嘛!不然也不会任由私盐贩子胡作非为了。若
是往常郭圣通自是不会多管,毕竟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如今她却不得不管。刘杨唯恐郭圣通心系刘秀,刘秀又唯恐郭圣通胳膊肘往娘家拐。两人对她都提防的紧,上次秋平一事,正是郭圣通用来试探刘秀的棋子。
她本想着自己能否再刘秀军中暗插人手,以便日后逆天改命。可刘秀那个滑头,是丁点机会都不肯给郭圣通,只是给了秋平一个无关紧要的职位,说白了就是多养个闲人。
刘秀的意思,郭圣通怎么还会不明白,既然如今军中下不了手,自然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了。只要能把刘秀的财路掐住,她何愁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王刘两人虽不知郭圣通的心思,但也知道自己如今需要主动些,当下就表态自家明日变回去登门拜访刘杨,说服刘杨由他们两家接手整个真定国的私盐买卖。
也不知张家和陈家究竟花了多少银两,方才从刘杨口中买下了整个真定国的私盐买卖的许可。只知道暗地里整个真定国都在嘲笑他们两家,花了大价钱买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
要知道陈张两家买下了私盐的渠道,无疑是站到了所有私盐贩子的对立面。而刘杨碍于颜面,也绝对不会出面承认自己和他们有什么瓜葛,能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菩萨心肠了。
刘秀也明白这里面的瓜葛,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唯恐郭圣通非但不能打捞一笔,还会把自己给折进去,“这些私盐贩子多是穷凶极恶之辈,我听说张、陈两家这几日可没消停过,若非他们家大业大在城里颇有根基,只怕早就没命了。”
郭圣通不查刘秀语中的圈套,竟是一个不慎转了进去,“是啊!这些人可真是财迷了心窍,不要命了!若是真玩过火了,但是他们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就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倒不如我派些人马相助一二?”刘秀哪里是什么好心,混不过是想要借机分一杯羹,唯恐郭圣通一人独霸了所有好处,暗地里和刘杨私分了。
刘秀的心思,郭圣通要是现在还不明白,只怕她这几辈子都是白活了,微微一笑道:“相公为了心中大业,已然是劳心劳力了,我又怎敢让相公继续为这种小事费心?更何况舅舅尚在城中,若是相公贸然出手,岂不会落得个越俎代庖的不是?”
刘秀被郭圣通这两句话噎的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还是圣通考虑的周到,若不是你提醒,只怕舅舅又要怪罪我了。”一想到自己还在刘杨的地盘上,刘秀就不免有些灿灿的。
郭圣通见了,不免暗自腹诽道:果真是个利己主义者,若不是刘杨余威还在,只怕你现在就想要上去把刘杨的财产给瓜分了吧!
不过心里讨厌归讨厌,面上郭圣通还是一副体贴的模样说道:“相公心里担忧的,圣通明白,不如这样,这盐田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是要我们亲自跑一趟才能安心的,相公忙于军务,为妻不才想要自荐前去查看一番,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刘秀的喜悦,如今就算瞎子都能感觉出来了。郭圣通精通盐务,又是刘杨的嫡亲外甥女,若是她去查看,旁人就是半个不字也说不出来的。更何况这样一来,他也有理由派人前去查探。毕竟丈夫记挂妻子,也在情理之中嘛!
只是一想到郭圣通是知道自己忌惮她,才说出那番,让他有机会安插人手的话来。刘秀面上不免又是一副愧疚的模样,“圣通,原是我多心了,没想到你竟是这般贤惠,为夫自觉惭愧啊!”
郭圣通强忍着心里头的不快,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相公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既然已经嫁给你了,自是以夫为天,相公不必多想。相公若是担心我走之后,屋中冷清,自是可以再纳几个妹妹,舅舅那里我回去说的。不过按照时日算来,丽华姐姐应该快来了,想来相公也可以有个贴心的伴了。”哼,看阴丽华来了姐怎么收拾你!一想到自己的计划,郭圣通就巴不得阴丽华早些来的好。
刘秀不知郭圣通的计划,只当她一心为了自己,虽有些感动,只是这心里却还是点击这盐务一事。稍稍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又赌咒发誓说自己心里只有郭圣通之后,立马话锋一转说道:“只是你若是前去沿海一带视察盐田,这私盐贩子可不会因为你是真定王的外甥女,我的妻子而善待与你。要不我派个好手,带些人马随你一道前去如何?只是我军中多是粗鲁之人,若是处理起盐务来,只怕会给你拖后腿,到不知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说是担心私盐贩子,可是无非还是想要横插一手。至于询问郭圣通合适的人选,则完全是因为秋平一事心存芥蒂,想要试探郭圣通在军中是否还有其他的眼线。
想明白了刘秀的心思,郭圣通心里倒有了个合适的人选――耿纯。这人原是原是刘杨的本家外甥,论辈分郭圣通还得唤他一声表哥。可他却实实在在的是个刘秀的亲信,历史上也正是因为有他,郭圣通才能坐稳后位。直到他去世之后,真定一脉的人马都渐渐落寞了下去后,郭圣通也方才从后位上掉了下去。
如今拿他来应付刘秀的问题,是最好不过了,“我觉得耿纯表哥不错,他原就是本地人士,又骁勇善战,有他护我,想来必定能够万无一失。”
耿纯!刘秀现在恨不得拿块豆腐撞死,他怎么忘了还有这号人物,这回只怕是试探不成,又要暂失一员猛将了。只是他话已出口,又不能言而无信,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可就是这么一个硬着头皮,日后竟是让他为难的险些连头皮都要掉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先说郭圣通这厢就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她如今又要忙着去沿海一带,又要忙着府里的俗务,真的是恨不得把脚举起来当手用。
碧纹见了不免有些心疼道:“姑娘何苦这般操劳?还给那阴丽华那么好的屋子,也不怕她福薄承受不起!”
碧纹的心思郭圣通哪里不明白?无非是担心阴丽华分了她的宠爱,可对郭圣通来说,她哪里想要那根共用黄瓜的宠爱。这几日的交好,无非就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可如今自己想要的已经有了,何苦还要受那份子恶心。
只是她心里想的终究是不能说出来,只好敷衍道:“她原是老爷的心上人,多大的福气都是受得的。”不过这番话在旁人耳里,倒是不免成了郭圣通贤良宽厚,受了委屈也强忍着的模样。
最起码在耿纯心里是这样的,郭圣通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表妹,如今竟是这般委屈,他这个当表哥的如何能够不心疼?“表妹,你原是我们家的姑娘,何苦委屈自己?”
耿纯的意思是在明白不过,无非是想告诉郭圣通。只要有他们这群叔伯兄弟在,刘秀就算有别的心上人,那也是不可以的。
只可惜郭圣通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这种小事,笑了笑说道:“表哥我知道,我不委屈。倒是有一事要同表哥商议,不知我要的人表哥可带来了?”
耿纯点了点头说道:“带来了,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有!”一思及旁人还在,耿纯倒是又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你们都先下去吧,只留碧纹和秋容伺候就够了,顺便将外头那位婆子请进来。”
众丫鬟见郭圣通也点头示意了,自是忙不迭的退了下去,等外人都走干净了,那婆子方才走上前说道:“小人章柳氏见过耿大人,夫人。”
郭圣通挥了挥手,示意她木妖多礼。那婆子见了自是赶忙起身前去给郭圣通号脉,过了些回方才说道:“恭喜夫人,夫人这是喜脉啊!”
“你说的可是真的?”耿纯自是欢喜不已,看上去倒是比郭圣通还要高兴几分。要知道郭圣通有后,就等于他们这群人有了未来的盼头。若说原先他还有些担心阴丽华的到来,会不会对郭圣通有半点损伤。
可如今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了,他们之所以让郭圣通嫁给刘秀,无非就是想要结两姓只好。如今这好果子已经结出来了,其他的自然是不用多虑了,“如今你有了身孕自是好的,可阴丽华你也不能不防,毕竟她是刘秀的发妻,你如今有了身孕,若是合适最好还是抬举几个人。”
郭圣通原本好好的喝着茶,如今竟是一下子被耿纯的话吓得连茶都喷了出来,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哥还是个宅斗好手?擦了擦嘴说道:“好好好,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只是我如今有了身孕,此去只怕又要有劳表哥费心了。”
耿纯在这里费心费力的胃郭圣通铺路,唯恐那个不长眼的私盐贩子伤了郭圣通及其腹中孩儿分毫。单说阴丽华终于在郭圣通的千盼万盼下来了真定国,随她一道前来的还有刘秀的两位姐妹,这小小一个刘府一时间竟是热闹非凡,妯娌关系,夫妻关系,主仆关系,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有刘秀和刘杨那岌岌可危的联姻之谊,一时间全都乱成了一锅粥。
往常郭圣通在,自是能缓和一二刘秀和刘杨的关系,就是郭圣通去了沿海地带,也还能有耿纯帮着处理一二。可如今耿纯和郭圣通全都跑路了,留下刘秀一人苦苦支撑,他真的是有些头皮发麻了。
当然更让他担心的还不是刘杨,而是自家后宅如今就跟烟花厂一样,隔一小会就能来场花的爆炸。刘黄和刘伯姬本就因为刘黄嫁的胡珍,远不及刘伯姬嫁的李通而颇为不睦。而刘黄和刘伯姬又素来嫌弃阴丽华不及郭圣通八面玲珑,能够对自家兄弟刘秀的事业产生助力。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真当是那个女人凑在一起了,那可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