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敏之是妾唯一的儿子,妾这辈子只有一子一女,所有的希望都指望在敏之的身上。如今敏之这个样子,妾真的心好痛好痛。本来妾不该用这些事来烦恼皇上,但妾真的没有办法,皇后是妾的妹妹,敏之也是皇后娘娘的外甥,但皇后娘娘这一次却真的不公,妾知道皇后娘娘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妾……”
韩国夫人武道泪眼迷蒙的看着李治,美人垂泪最是让人不忍拒绝,更何况这个美人正是最近李治的心头好。
贺兰敏之发生的事,李治并不知晓,如今听到武道的话,一下子也动了真怒,“敏之的事,朕倒是不知晓,若是真的如你所说,朕会和皇后商议之后,再做定夺。你放心,敏之是你的儿子,朕无论如何也会替你讨一个公道来的。”李治把韩国夫人武道搂在了怀中,开口保证道。
“皇上,多亏有你,你对妾真好。”韩国夫人痴迷的望着李治,眼中充满了浓情蜜意,那痴缠的目光让李治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武后看着怒气冲冲来到她这里的李治,想到刚刚从宫人那边听到的消息,她那个好姐姐今日早上刚刚进宫求见殿下,那么殿下今日这满腔的怒火是为何而来,武后在清楚不过了。
她那个姐姐最初的时候容忍下去,是还念在她的用处,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她和殿下的关系能够缓解,消除梅园的事情带来的隐患。但如今看来这个姐姐的心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依仗殿下的宠爱来对付她这个皇后妹妹。这一点已经碰触了武后的底线,对于碰触到她底线的人,武后绝对不会原谅,那么她这个姐姐韩国夫人,是不能再留下了。
李贤躲在了假山后面,听着宫里面的宫人悄悄的对话,这个对话让李贤脸色发白,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他想要出去把这些碎嘴的人全都杀掉,凌迟,炮烙,五马分尸。但也仅仅是想想,还在脑中仅存的理智让李贤知晓,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
等到两个宫人离开,李贤才从假山那边走了出来,想到刚刚听到的话,虽然仅仅是闲言碎语的几句话,那些话听起来好似没有什么,但李贤却从这两三句话中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一直以来能解释他遇到所有不公平,为什么母后对他,永远比不上那两个弟弟,还有过世的兄长。
父亲和韩国夫人的事,李贤也曾听人说过,当年韩国夫人离开京城,李贤那个时候并没有当真,但如今想起来,李贤并不相信,毕竟那个传闻简直是无稽之谈,他是谁,他的母后又是谁,母后的个性,怎么会容忍把别人的孩子抱到身边当作她的孩子,那个时候他的兄长已经出生,母后不是给予需要一个孩子来巩固自身的地位,这样看来这仅仅是一个谣言,它的目的是要让他和母后之间的关系生疏隔膜。
李贤虽说理解这些,但也仅仅是理解而已,内心深处却还是多了一种怀疑,母后当年能为了绊倒王皇后亲手掐死了他的姐姐,那么若是拉拢父皇的话,也许母后未尝不会做这种事情……
“王爷,今日是韩国夫人的葬礼,我们要早些出发去吊唁,我已经把你要换的衣服准备好了,今日我们还是要穿的素朴比较好。”香儿瞪了一眼还要搂着她继续享乐的李显,一把把他推到了一旁,然后从软榻上爬了起来,找到丢掉软榻角落的肚兜,准备穿在身上。
李显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么一个赤-裸,光溜溜的佳人毫无保留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本来男人清晨的时候最有欲-望,李显被这种诱惑一勾引,也不愿意委屈自身,干脆顺从了身体的需要,准备一个狼扑,在和香儿大战几个回合。
这个小妖精什么都好,浑身上下都让人爱不释手,唯一的不足也是致命的一点,体力差。才刚刚被他折腾了一阵,他才没有尽兴,那边香儿这个小妖精就受不了的想要罢战了。昨晚的时候挂念着香儿的身体,李显才大战了两次之后就搂着已经筋疲力尽的香儿进入了梦乡。如今看着小妖精这个状态,一大早起来就勾引他,那么她看来是恢复了,他也能好好再来一场。
香儿如今一看到李显凝视的目光,已经猜到对方的目的,今日不是寻常的时候,能放纵自身陪着李显再来一场。今日是韩国夫人的葬礼,他们是要亲自出席的,于情于理都不能迟到。香儿明白这个,自然不会再让李显放肆,好不容易使尽了全身的手段,甚至在李显要求下不断的丧权辱国,才让李显暂时答应收兵下来,甘愿穿好衣服,从榻上走了下来。
“到了贺兰府,你会和女宾那里,到时候你和太子妃一处就好,太子妃那边会关照你的。”马车上李显怕香儿不熟悉,开口叮嘱道。去贺兰府吊唁是香儿嫁到王府之后第一次代表英王府出面拜访。之前听到贺兰府出的事,韩国夫人突然暴毙,没有人知晓原因。今日是韩国夫人吊唁的日子,韩国夫人的身份放在那里,纵然她的死很有蹊跷,但京城里面的权贵却也给了面子去贺兰府吊唁。
贺兰府和李显的英王府距离不是很远,马车很快就到了贺兰府外,今日不仅仅是英王李显来吊唁,就连太子李贤也在皇上李治的吩咐下,亲自来到了贺兰府对韩国夫人进行吊唁。自从听到那个隐情之后,李贤的内心深处对韩国夫人有了一种不自觉的排斥,自从那次以后,不自觉的时候,明里暗里李贤都避免和韩国夫人相遇。
但李贤没有想到会在他还没有想通的时候,韩国夫人就这么蹊跷的离开了人世,还以这种悲惨的方式,在他没有机会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如今韩国夫人过世,这个世上知晓他身世的人只有了二个,而那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李贤能过问的。
李贤看着灵堂前穿着一身重孝的贺兰敏之。贺兰敏之整个人瘦了两圈,骨瘦嶙峋这四个字最适合不过眼前的贺兰敏之,才多久的时候,贺兰敏之一脸经历了两个人生最大的打击,先是失去了男人的尊严,没有了做男人的能力,那么他的日子和宫里面的太监又有什么区别。这些是贺兰敏之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在知晓他的病完全无解之后,贺兰敏之想过自杀,甚至尝试过,但自杀看起来简单,贺兰敏之却没有那么勇气,刀子几次搁在手腕上,刀子又落在了地上。
失去了做韦男人的能力,贺兰敏之还存活在世上最大的指望是报仇,他恨那些毁了他全部的人,无论如何她都要报仇,而他最大的指望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是他翻盘唯一的依靠。但如今这个依靠也荡然无存,母亲离奇的自尽在宫中,宫中自始至终对于母亲的过世都没有给贺兰敏之一个合理的解释。
贺兰敏之想要质问,但脑中最后的理智确实让他很清楚,失去母亲之后,他和仇人之间没有了任何可以对抗的砝码。母亲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熟悉,那么坚强的母亲怎么会自杀,唯一能让母亲自杀,心甘情愿走上绝路的理由只有一个,是为了他们兄妹,只有人用他们兄妹来威胁母亲,母亲才会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明白母亲苦心的贺兰敏之不会让母亲的命白白的丢掉,他们做的一切全都要血债血偿,贺兰敏之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纵然万劫不复,他也不会退缩。
作为女宾,韦香儿他们是被贺兰敏月招待的,这个本来已经订婚了少女,如今母亲过世,要守孝三年,这个婚事也被推延了下去,母亲的过世对她的打击也很大,让丫鬟搀扶着勉强振作身体,来招待韦香儿等一干女客。太子妃房氏之前在香儿大婚,入宫请安的时候见过的。太子妃看到香儿进来,主动走到了香儿面前,为她介绍起来其他的权贵家眷,避免了她不熟悉闹出什么笑话出来。
郑琳琅身为侧室,今日跟在太子妃身后到贺兰府吊唁,纵然郑琳琅身份高贵但正妻和侧室的区别,让郑琳琅只能呆在一群她以前瞧不上的侧室那边,羡慕嫉妒的望着太子妃房氏身边的韦香儿。韦香儿美貌让同样身为女人的郑琳琅在见到第一眼的时候也很是惊艳,但一瞬间的惊艳之后,留给郑琳琅却是加深了好几分的恨意,想到太子从英王大婚之后,对着她那一日的阴阳怪气,还有那一晚太子特别的兴奋,当时的时候郑琳琅还不明白为何太子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如今见到韦香儿之后,郑琳琅却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她恨她为何不是一个傻子,若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会知晓这么耻辱的一夜,韦香儿,为何你能过的这么好,我郑琳琅哪里比不上你,偏偏要成为你的替身,我不服,不服。郑琳琅心中的恨意,韦香儿却是不知晓,她和和气大度的太子妃房氏却是一见如故,很是喜欢这个嫂子,和她有着说不尽的话。
而房氏也很喜欢香儿这个妯娌,和香儿在一处说着话的时候,房氏有意无意的看向那边侧室的方向,注意到郑琳琅的视线一直在她们的身上,和郑琳琅的视线有意无意的碰触之后,看到郑琳琅躲避的目光,房氏得意的笑了起来,家世再优越又如何,在善解人意又如何,侧室永远只能是一个侧室,皇家的儿媳妇是被册封过得,纵然当年她不是皇家太子妃的第一人选,但老天既然把这个机会给了她,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取代太子妃的位置,任何都不行。
宫中李治这一次是真的病倒了,本来身子不好的他,哪里承受得了贴心的人自尽在宫中,面对着贺兰敏之和贺兰敏月追问韩国夫人的死因,李治却不知道要如何去说,那些隐情,不能为外人说的隐情,李治不知道如何解释,正好借着这次生病抱恙,拒绝见所有的人,也能让他内心深处的愧疚少了几分。
“今日是韩国夫人的葬礼,太子皇子他们可都去过了,小英子,你代替朕出宫一次,送韩国夫人最后一程。”躺在软榻上的李治气喘吁吁地把身边的内侍叫了过来,开口吩咐道。他和武道二人也算是有情一场,这一次终归是他对不住她,不能亲自出面,也该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才算对得起内心的愧疚。
“皇上,太子和皇子们全都去了,奴才马上出宫去贺兰府。”小英子答应一声,韩国夫人和皇上之间的事,他都是看在眼中,身为奴才,有些事不能多说,只能按着皇上的意思去做。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骆宾王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机遇到了他一直心动的对象,那个藏在记忆中的小娘子,一直跟在他后面,甜甜叫着骆大哥,骆大哥的小丫头。当初父亲和韦家交好,双方也是世交,两家大人对于他们两个也是乐见其成,虽然没有明说,但骆宾王却也从父母口中听到一二,对于这桩婚事,想到未来的妻子是那个甜甜笑容的小丫头,骆宾王心中并不抗拒,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谁能想到事情会变的这么快,京城传来的圣旨,是他的前程,是天大的机遇,骆宾王不会拒绝,他唯一有些可惜的是没有在赴京城的时候把这桩婚事敲定。那个时候已经被满腔的宏图大志占据,儿女情长,青葱的爱恋,也被放到了他处。一转眼韦家也跟着入京,再到后来,两家干脆失去了联系,这桩曾经有些意向的婚事也在没有提及。骆宾王在听到韦香儿的消息的时候,对方已经被皇上指婚,成为英王妃。
那个时候从太子口中听到这个消息,骆宾王还记得当初脑中瞬间发蒙,变得空白,那一晚他失眠了,做了整晚的梦,梦中全是他们两个回到了还在普州的时候,他对着她说出了一直后悔没有在临走的时候说出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