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看了他一眼,虽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还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就是殿下要同民女所说之事?若是殿下说完了,那民女便先行告退了。”
不过说归说,眼前的人丝毫不让,容婉也拿他没有办法,见出去不得,容婉索性道,“方才殿下不是同侯爷在一起么?殿下出来的久了,侯爷会不会等急了?”
萧玄青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想借此机会离开,可他偏偏不想让,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从一开始,便觉得你别人不同,想要将你纳为侧妃,也是真心的,你为何不同意?”
萧玄青这番话说的真挚,自然他以为是这样的,可殊不知容婉对着这样的他,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什么时候是假,什么时候是真,她都清清楚楚。
她温和的笑了笑,吐出的字却像冰刀一般,“殿下,你所想的不过是占有罢了,为了占有,你陷害家妹,泼我脏水,可曾想过,女子的贞洁,远远来的比生命更珍贵?也对,你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屡次三番拿这些事来威胁我。”
等她说完,萧玄青的脸渐渐有些难看,他承认,刚开始的他是像她说的这般,可自从他回到封地,日思夜想的都是这双漆黑的眸子,他才觉得,那时的造成的伤害,都是因为他的糊涂。
可他是堂堂皇子,哪会低三下四来哄一个人,而他始终坚持,容婉的身家,做一个侧妃,已是他大发慈悲。
一时之间,萧玄青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仍然堵在原地不肯让开,却也不说话,容婉无法离开,却只能两两僵持着。
因此谁也未注意到,从府门进来一个人,看见他们两人站在此处,皱了皱眉,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道,“阿婉。”
容婉一怔,见是荀湛,而萧玄青听着有人过来,自然的偏过身子去,容婉瞅准时机,迅速的从那个缝隙中走了过去,便想直接岀府,并未想着要同荀湛打招呼。
可谁知荀湛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她方从那个缝隙过去,便被荀湛隔着衣袖一把抓住手腕,她倒是真的想走也走不了了,她抬起头,以哀求的目光看他,可谁知荀湛却是瞥了她一眼,根本不作理会,而后看向萧玄青道,“宁王殿下也在。”
萧玄青将他们二人的动作放在眼里,心中不觉浮现出一股郁结之气,但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微微笑道,“荀国舅,咱们可真是好久不见。”
荀湛扬起下巴,不以为然道,“那又怎样,我又不想见到你。”
而容婉被荀湛拽住手臂,只好站在荀湛身旁,听荀湛这句话,便知道萧玄青吃了瘪,面色定是不好看,但是想着自己要安全脱身,容婉便没有抬起头,只是低着头,毫无顾忌的笑着。
萧玄青本来方才听见荀湛说的话,心中便愤怒不堪,而如今瞧着站在荀湛身旁的容婉,肩膀微微的抖动着,看起来便像是在忍着笑,更是有些气愤,盯着荀湛仍抓着容婉的手臂,而容婉也不反抗,他便看向荀湛道,“如今男女大防虽不严重,但荀国舅可还记得,男女授受不亲?”
他的本意是让荀湛松手,却见荀湛只是看了一眼他同容婉手臂的相接处,回过头来,漠然道,“你没瞧见,还隔着一层衣裳么?”
荀湛说完,方才容婉才止住的笑意此刻又有些忍俊不禁。
看着面前毫不自觉地两人,萧玄青忽而觉得自己有些想杀人。
而在此事,萧玄青的背后忽而又传来声音,“殿下。”
不用回头,便知道是慕容玉华。
慕容玉华朝这边走了过来,见是荀湛在这里,便道了一句,“湛表哥。”昌平侯夫人是荀湛父亲名义上的妹妹,他们两人自然也是表亲的身份。
只是越往前走,便见容婉站在荀湛的一旁,不禁开口道,“你怎么还没走?”
容婉心中倒是有些苦不堪言,她倒是想走,可是眼前的这两人,都不许她走,她何德何能从这两个实力压倒她的人的手中逃出呢。
而在这时,荀湛忽而就松了抓住容婉手臂的手,方才容婉还想以此来回答,谁知道荀湛早已不得知她的意图,将这条路断的死死的。
不得已,容婉只好道,“方才走到这里,便见殿下站在这里,便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国舅爷便到了。”
慕容玉华皱着眉听着,在听到方才容婉曾同萧玄青在这里单独待了一会儿,心中便一股郁郁之气,但在萧玄青的面前,她不能太蛮横无礼,因此只好将那股郁郁之气压在心底,面上换上一种温婉的笑意,朝着他们几人走了过来,站在萧玄青的身旁,面对着容婉道,“原来如此。”
容婉点头,慕容玉华果真是隐藏情绪的一把好手,这么看来,倒是同萧玄青很是相配,当然,若是萧玄青是真心喜爱她的,也就罢了。
而后,慕容玉华转向荀湛,开口问道,“湛表哥来府中有事?”
荀湛看了慕容玉华一眼,他向来对于这个嚣张的表妹无甚好感,但也谈不上讨厌,因此,便似平日里一般道,“我的事不急,你们慢谈。”
说完,不等慕容玉华应声,便看了容婉一眼,虽是若无其事的语气,却仍带着些压迫之感的看向容婉道,“你还不走?”
容婉自然是要走,便对着萧玄青同慕容玉华作揖道,“殿下,王妃,民女先行告退。”
说完,便跟上方才就转身的荀湛身后,一起出了昌平侯府。
荀湛一声不吭的往前走着,容婉也不理会他,杨初就在府门前坐在马车上等着,她便朝着马车处走去。
杨初见她过来,连忙下了马车道,“娘子,要回府么?”
容婉点点头,杨初便搬来小凳,让容婉进了马车去,等杨初将小凳放好,方要坐上去赶车,却见眼前黑影一闪,他竟然连那人的衣角都没抓到,便被那人进了马车。
杨初惊呼道,“娘子。”
而容婉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荀湛,不顾她人眼光的坐在一旁,黑了黑脸,知道这人赶不走,也只好道,“无事,赶车吧!”
杨初虽然焦急,但听容婉这般说道,也只好坐稳,缓慢的赶着马车。
荀湛并非第一次这般钻进她的马车,但让她习以为常,倒还是有些困难,毕竟没看清脸的时候不知是敌人还是友人。
荀湛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容婉就更是郁闷了,敢情她洛府的马车,变成了当今国舅爷的歇脚之处了么?
可是怎么着,不也得经过她同意再说么?她可是还没同意呢!
但看事已至此,想要按照她的想法行事,基本不可能,她也只有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看着荀湛道,“国舅爷可是有事?”
荀湛看了她一眼,道,“是有事。”
说了有事,却又不说何事,倒是让容婉皱了眉头,荀湛不说,她也只能主动去问,“有事国舅爷直说便可。”
荀湛闻言,顿了良久,才道,“离罗昀远一些。”
容婉一怔,曾从司徒口中说出的话,不知为何出现在荀湛的口中,罗昀,罗昀,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怎么谁都让她离罗昀远一些,说的好像她特别想和罗昀亲近一般。
况且,依慕容玉娆所说,罗昀是荀湛同荀策的大哥,难不成因为什么闹了别扭?
容婉想到这里,忽而觉得自己的联想能力十分的好。
她便是出口问道,“为何?”
司徒说这话时,她没有问,荀湛说了这话,她忽而想要问清楚了。
荀湛皱皱眉,看了容婉一眼,顿了顿,却又道,“我不喜欢。”
这下子换容婉顿住了,荀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不喜欢,难不成他不喜欢的人她都不要去接触了?
虽然他们有约在先,但和这些倒也没什么关系吧!
荀湛的意思十分明显,她也不好再问,难不成她要去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估计荀湛会翻一个大大的白眼过来,不过若是只为了这一句话就要赖在她的马车之上,也太小题大做。
想着,容婉还要开口再问,却见荀湛扫了她一眼,道了一句,“我昨晚未眠,闭嘴。”
说完,他便闭起了眼睛,倒是容婉,方才开的口如今被话打了一下,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无奈只好作罢,反正荀湛在马车之上休息又不是第一次,让他一下又何妨?
想着,她还是轻声对着杨初道,“改方向,到荀宅去吧,行的慢一些。”
外面的杨初应了一声,马车斜斜的改道,换到了去荀宅的路上。
容婉因是从女学直接到的昌平侯府,身边本就未带婢女,如今荀湛进来,却是孤男寡女同处一辆马车,容婉索性离荀湛远了一些,想着还有一会儿,便靠在侧壁上休憩,也许是这几日经常忙着女学之事倍感疲惫,也不过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马车悠悠的晃着,每一下都似乎像是有节奏的摆动,更利于人休眠。
良久,马车停了下来,在外赶车的杨初出声道,“娘子。”
如此唤了几声,杨初见无人应声,心下有些恍然,伸手掀起车帘的一角,谁知刚往马车上看去,便见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自己,好似看进了自己内心深处一般,使得他猛然一慌,遂即放下车帘。
他方坐定,便听荀湛道,“掉头回宫城。”
这般听来,今日荀湛是不回荀宅了,杨初遂即掉头,按着荀湛所说,向宫城行去,不论怎么说,只有让荀湛离开,他才能驾着马车安全回到女学。
马车内的荀湛看向坐在自己相邻位置的容婉,上半身侧倚着车的内壁,可头却歪了下来,这姿势,着实不美,而若是如此睡下去,等醒来之时,怕是这颈项便轻易动弹不得了。
想着,荀湛却不知以什么样的心态,坐在了容婉身旁,伸手轻轻扶住容婉的头,将其放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而容婉好似感觉比方才舒服了些,头不由得动了动,寻找更舒服的位置,荀湛的瞳孔深了深,但见容婉安静下来,便坐在那里不动,一边皱眉细想着事情。
他方从江南一带归来,便听荀策告诉他,大哥回来了。
他得知此消息后,便没有再回荀宅,而是借着到宫中向陛下汇报案情之由,在宫中住了两日,因此至今也没见到大哥。
倒是挺荀策说过,大哥已经见过她了。
好似什么也没透露,但处处都稍显怪异,他想不通,但却不愿意在此事见大哥。
也许从去江南之前,他还想着让大哥早日归京,可从江南回来之后,他却不像让大哥归京了,可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没有想好怎么应对,又怎么轻易同那人相见?
想着,他侧过脸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容婉,不由得摇摇头,马车之中有外人怎好敢如此放心大胆的睡,真把他当做好人了么?
闭上眼睛的容婉收敛了以往给人的平和之气,轻描的眉却如远黛一般,不过是轻描两笔,却是影影绰绰,印人心脾。
脸颊的弧线温润,面容安静,若是他不得知,很难相信面前的这名女子经历了前世的多次生死离别,家破人亡。
也许从她重新活过来的那一日起,有些人,已经随她的不同慢慢改变,却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可他忽而觉得,她醒了过来,便是好事。
想到此处,肩膀上的脑袋动了动,荀湛眼角的余光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微微转醒,便收敛了方才的心思。
倒是容婉,方醒了过来,才意识到自己靠的不是侧壁,虽然硬度同侧壁有的一比,但圆润的弧线还是同侧壁大相庭径。
她回过神,看见自己身旁伟岸一般的身影,这才想起来,荀湛还在马车之内,连忙坐直身子,干咳了两声,“阿婉不小心倚靠在殿下身上,请殿下不要怪罪。”
荀湛一顿,看着如今他所在的位置和方才所在的位置大有不同,她是怎么觉得自己主动靠在他身上的,但她既然开口道了歉,他接了便是,“无碍。”
容婉见荀湛并未怪罪,也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她想要距离荀湛远一些之时,这才发现,他们何时靠得这么近的?
方才的荀湛,不是应该坐在她相邻的那边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