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有求于侄女,即便心里再不甘,面上也半点声色不露,只是连连应是,表态今日之事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
沈默云笑着握了握沈灵和吴筱玉的手,道了声辛苦。
对于沈默云来说,自己今日的想做之事已经基本完成,根本没兴趣跟夏红绸等人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夏红绸肚子里有她沈家的子嗣,所以不管这事闹到哪种田地,她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继续禁足罢了!
小打小闹,最多伤筋动骨,若不能连根拔除,沈默云已经不屑。
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而沈灵的出现,正好!
沈默云只需要将这现场打点好,便可以回院子休息去了!
于是,她亲自从那装满了银两的钱箱里边拿了十八两银子,唤了已经赶来的账房嬷嬷将这十八两银子记到公中。
绕过了怒目圆睁的夏红绸,十八两被交到了怡蓉院的守门婆子手中。
“这大风大雪的,嬷嬷们看门辛苦了!这是你们总共六位看门嬷嬷的辛苦钱!一会儿分发下去吧!晚些我再让厨房给你们送些牛羊肉锅子与热姜汤来,嬷嬷们一定注意保暖!”
大小姐这般关怀,叫那几个婆子感激涕零。
他们本就看着众人一人二两的封口费眼热不已,有些隐隐不平。
此时大小姐亲自拿了一人三两银子给到自己几人手中,这是何等的贴心,这是何等的体面,又是何等的荣宠!
一时间,几个婆子“多谢大小姐赏赐”的谢恩声铿锵有力,连怡蓉院花树上的只只黑鸦也都被惊飞了起来。
而几个婆子身后,被关在怡蓉院里边的十几个丫头婆子却是一个个跺脚喊恨,目露垂涎。
沈默云低低一笑,她要的,就是这结果!
怡蓉院被被围住,里边无辜的丫头婆子们该是何等不甘心!此刻眼看着沈府大半的下人都得了赏赐,就连跟自己这些人同一屋檐下的看门婆子也是恩宠不断。
反观她们自己,前途没有,钱途也无,这大过年的,还被关在这笼子里,那是何等叫人憋屈,叫人愤恨!
沈默云想着,任凭她们众人往日里曾被夏红绸收得如何服帖,此刻也难免不平,难免有倒戈之心,难免不给夏红绸眼色看,难免做出些不好看的小动作,难免有越来越多的人心生叛意……
沈灵则借着这机会在跟吴筱玉好好说道:“你仔细看着这沈默云的手段!她不但轻易挑拨了怡蓉院,还让看门婆子感恩戴德。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场这么多人自然而然便产生了一种意识:便是跟着大小姐才有出路!只要跟着她,便有银子,有体面,有好日子!若与她作对,便如里边那些笨蛋一般,只有眼馋的份,什么好处没有,还得要随时随地当心被拿来开刀!
哎,玉儿,娘费了苦心让你跟在她的身边,娘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能从她身上学到那一丝半点手段和心思,娘也就可以不用为你担心了!”
“娘,我有那么差吗?”吴筱玉竟是咬了咬唇。
沈灵回眸,女儿脸上依旧平静,可眸子里分明流露着不服。
有那么差吗?你不知道?连丫鬟们的资质都比你高,反应都比你快,你说呢?沈灵真想这般直言叫女儿好好清醒一番。可看到女儿微微湿润的眼眶,终究还是没忍心开口,只幽幽叹了一声。
沈默云打算离开,却还下了最后一道口令。
她走到了此刻几乎没了存在感的红袖身边,冷冷道:“你今日受了委屈,沈府自当慢慢补偿你!夏姨娘给你的贴补,会由账房每月分发到你手中……
不过,今日你有此下场,与你往日的作风也有极大干系。所以,你也要承担上一部分丢了府中颜面的罪责。
此刻,我要对你做下惩处,你可甘愿?”
红袖自然甘服。
“好!我看你细皮嫩肉,不思劳作,所以才想着投机取巧,不劳而获。这样不好!我要你劳一劳筋骨,动一动手脚,感一感作为府中奴才,怎么样辛苦下才有理所应当的劳动果实。
所以……我便罚你,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将这怡蓉院大门周围这十丈之距好好打扫一番。我要这怡蓉院外每日看不见一片落叶,没有一点落红,你可答应?”
红袖心中虽感疑惑,但她知大小姐必有用意,便作势抽着嘴角求助性地看了眼夏红绸,这才低头小声道:“是!奴婢谨遵大小姐吩咐!”
因着红袖往日里的作为实在叫人看不上,再加上她过去风格强势嚣张,并不讨喜,此刻看到红袖将褪下绫罗,与自己一样穿起粗衣,每日在怡蓉院门口拿了扫把除尘扫叶,任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下人们一个个都畅快不已。
一时间,整个人群再次充满了对沈默云这一处置的叫好与赞叹。
此刻的夏红绸再次被打脸,面色更是由白转黑,可笑言始终在她一步之距看着。她实在害怕身上才消逝一半的剧痛,只能忍着双眼冒火,却半点不敢动弹,多说一句。
沈默云走近她的身边,幽幽道:
“怎么办?只能委屈姨娘了!将来每日红袖在怡蓉院门口扫落叶,只怕我爹看见了便要想起许多叫他不舒服的事来呢!哎!只怕从此,我爹即便路过怡蓉也不敢,不愿,不想再进您的门了呢!不,我爹的性格咱们清楚,他只怕宁可远远绕开,也不愿看见刺眼的红袖!只能委屈姨娘了,您忍一忍,两个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夏红绸后退了几步,心中默默感叹沈默云的狠毒。
这小贱人分明知道为了今日之事,自己一定会想法子找到沈沐,想法子令他消火。没错,此时这处置,叫沈沐都不用进院子,一看见红袖,想起自己头上的绿帽,便会火冒三丈,一切功亏一篑。
沈默云给沈灵行了一礼,便带了姚黄这样离开了现场……
“奴婢本还在想着红袖已经对姑娘投诚,姑娘作何还要叫她如此凄风苦雨做洒扫,原来竟是这么个缘故!”姚黄轻声道。
沈默云却是“噗嗤”笑出声来,“姚黄,你以为我有那么无聊?”
她眉眼飞扬,眼神狡黠,显然还有别的意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