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峰所使扇形法器乃是一幡名黄金幡,为青元门高价收购之物,初阶修行者可运使自如,威力倒也不错。青元门中如此品阶法器亦是不多,用来赐予有功之弟子,此法倒与别家门派无二!只是如此低阶法器又怎能与九幽玄鬼幡相匹!尽管相持一时,不过是俞三川法力低末,难以发挥其威能于万一!那黄金幡只是凝聚起飓风数屡如龙,观其阵势威猛,十数条黄色风暴如龙翻滚,迎向鬼幡中化出之暗金舌剑,相互纠缠争斗。周临峰面色蜡黄,结着法印之手抖抖索索,似乎下一刻便要倒地不起!而俞三川亦是堪堪难支,白眼圆睁,嘴角隐隐有血丝逸出。忽然鬼幡所化鬼首中黑雾滚滚而出,被黄金幡所聚黄风吹动黑雾散开百丈方圆,遮天蔽日!争斗之两人踪影皆无,观战众修尽皆后退两三百丈开外,以免波及。场外众修尽力使出法目神通查其黑雾中争斗双方之情形,见周临峰之黄金幡虽仍扇动如故,然却再无一丝风儿凝聚!而俞三川之鬼幡舌剑却攻击自如,黄色飓风之龙受击破碎难聚,再无龙形!
“周临峰危矣!”
“临峰师弟,加油啊!且莫失却我青元门之威风!”
“对。加油!加油!”
周临峰闻言,重又鼓起余力,大喝一声:
“万剑随心,疾!”
言罢,那黄金幡中鸣声大起,扇缘处张开一口,口中飞射出数百上千银色箭簇,在黑风中呼啸而出,席卷飞击,向玄鬼幡与那俞三川奔去!不过及周临峰使出此法术后,其面已无人色,张口喷出一团鲜血,颓然坐地不起,唯勉力支着头颅,定定看向俞三川站立处。
俞三川其时亦是大不轻松,其鬼幡虽威能无限,然便是凝元之修运使亦是堪堪!其虽距凝元半步之遥,运使此物却如小儿举锤,锤大过斗然力之不足,哪能竟功呢!亦是此幡了得,却绝不是讹传!那千箭击来,浩荡滚滚!其势之大便是在场高人亦是心惊!及至鬼首却被其张口吞去。便是不足五神,在其威能之下亦如刀剑及身,苦痛难当。慌得不足不停催动太乙玄神诀,并将金身诀运至极处,硬生生承受其玄力神能攻击。嫦儿担忧至极,却无可奈何,这不足哪里会听其相劝。只好分出一缕识神暗暗护之,又怕引来天雷大劫,不敢动用法力,只佯装与不足同修罢了。
场中争斗,不足自是感之甚细,连那一屡屡被引动之天地神能之气机变化亦是宛如了然在目,知道玄鬼幡之威能实是莫测高深,其散发之玄力居然调动四方八相之天地神能聚若舌剑,轻轻巧巧便破去了高阶法器黄金幡!
青元门周临峰之飞箭另有少半射向海天阁之俞三川。俞三川见此面现惧色。一面口中法诀不停,一面单手急挥,带出一波一波之黑色护体神光迎向飞箭。轰轰声不停,那飞箭每接近黑色神光,便与其相击爆炸泯灭,而护体神光亦是愈变愈淡。俞三川大急,脸上汗泽闪闪,突然其双目中绝然之色闪动,随之一声大吼。那鬼首闻声又长,只一刹那间大若楼阁,将巨口撑开若门,尽力一吸,周临峰若鸿羽之轻,竟然飘飘荡荡向巨口飞去。而先时之万千箭镞早已入了巨口中,若风过无痕,再无踪迹!
“俞三川!汝当真欲击杀临峰师兄么?”
青元门褚进高声吼道。俞三川闻言一怔,法诀稍缓,那鬼首亦是缓了缓。然俞三川目中复现厉色,口中法诀更急,待得法诀一停,猛然将手指定周临峰喝道:
“疾!”
其时周临峰已然知道此海天阁弟子乃是欲取自己之性命也!便亦大吼道:
“性命相搏么!也好,你我同归!爆!”
此一声毕,那空中摇摇欲坠之法器黄金幡轰然爆开。而此时那鬼首亦是接近正冉冉升起之周临峰!不足瞧得青元门褚进大吼冲向战团,大惊。
“如此做派,不是找死么!唉!要是收了此鬼幡便可救得此熟人了。”不足这边如此一思索,那边鬼幡只是一声轻鸣,倏忽不见。
“神幡!吾之神幡!”
轰!
“啊!・・・・・・阿耶!”
杂然数声几乎同时发出,然后磅磅两声响过,斗法之地两具浑体血淋淋之肉体坠落地上,其一倒地生死不知!其一却慢慢站了起来,面现诧异之色!两边有十数人皆惊呼冲向地上二修。好半响,一边有人道:
“三川伤势虽重,万幸没有性命之忧!”
又半响,那倒地之俞三川坐起道:
“有人夺走了物神幡,有人夺走了神幡!快!快!・・・・・・”
言罢复昏死过去。
“什么!神幡?神幡失了?谁?谁抢了吾海天阁神幡?若是此刻还回,万事皆休!若是被某家搜到,哼哼!”
“俞三川师弟,吾二人比试到此结束如何?”
“哼!伤了某三川师弟,又抢走吾海天阁神宝,一句到此结束便完了吗?待某家来会会周师兄之高招!”
一声淡淡之音悠然传来,虽不甚大,但此地众修却人人如遭雷击,从心底里冒出层层寒意。众人盯着海天阁那边诸修,一白衣胜雪,相貌奇美,风姿若神一般之修施施然行出。
“啊呀!却原来是奔雷师兄!小弟功法孱弱,譬如蚍蜉,怎敢撼大树哉!小弟只是输了便是!”
“没有比试,怎可言败!”
斯人边行,其脚下却渐渐生出金色法云,一步一步踩云而起,渐行渐高,及至青元门诸修处,已是伫立云头十数丈之高了。其目中神光柔和俯视周临峰等诸修道:
“将神幡还回,汝等可以十人战吾百合如何?”
“奔雷师兄,小弟等实敌不得汝三合之攻击。这点自知自明吾等还是有的!只是吾等实实没有夺那神幡啊!”
“好!好!好!吾也不难为汝等,汝等一刻时之内送还神幡,随汝等挑出一人只接吾一层功力之一招即可!”
“奔雷师兄名冠法体之修众,吾青元门诸修已然认输了,奈何苦苦紧逼哉?”
“师弟何人?恕某眼拙。”
“吾乃青元门褚进!”
“好!既然汝你如此说了,就允汝二人联手接吾一招如何?”
“奔雷师兄步步紧逼,难道吾青元门怕了不成!打便打!只是吾等没有夺你神幡,亦是没有本事夺你神幡!汝等失幡却别来问吾。”
“好!汝青元门法体以下十数人在此地,就都上吧!只是得接吾三招,生死不论!莫说胜吾,若三招平吾,既算吾输如何?”
奔雷师兄神态自若,讲话温文尔雅,不急不躁。此刻站立云头。微风拂衣,飘飘若仙人也。
“吾等当为青元门而战,上!”
一修大声道。
青元门诸修迅速列阵,两两背向而立,排列固守之法阵以待,尽皆施法用功欲接奔雷之三击。
不足向褚进望过去,却见其亦望向自己,其绝然之神态似欲告别尔。褚进功法普通,虽则与不足嫦儿相识时短,然已然视不足嫦儿为朋友。不足心下亦存好感,又复心下有愧,此时见其如归之神色,知道其为门派之荣辱欲以命相搏也。不经想道:
“万年家族、千年门派、百年之国,哪得不是兴衰浮沉,这般所谓君子以大义教化于人,忠义为名,其下不知愚死几多冤魂,坑杀几多志士!多少仁人义士抛却头颅,挥洒热血,以构筑正道。其真正道耶?其实质与他代、他国、他门、他派可有异同?其真愚化也!”
思虑及此,不足紧皱双眉遂轻轻向其摇头示意,然褚进已是决然之色起于双目,不再他顾,只是紧紧盯着奔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