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千钧一发之时,不足忽然心念一动,似六神有感,那般神妙气机又复受控识神!其浑体气机缓缓变动,转瞬间其体竟渐渐化淡。其发似水草摇曳水中,其头颅如石静置泉底,其体如水随波而晃动,水中竟再无不足此人!
“咦!怪哉!照说此贼子定是入了泉水中,可水中却无!然他处又不见其两神之法能波动,亦无其丝毫气息,难道竟能凭空而逝?”
那十师叔如此般搜寻者三,仍是无着,便恨声道:
“撒开来搜寻,务必击杀此修!”
于是诸修四散而开,数波次轮番搜寻。此地方圆十数里皆搜寻了遍,却哪里有此修之踪迹!十师叔心下暗惊。
“只怕此修乃老衲生平之大敌也!此时却是试比耐性之时!老衲修道有年,第一不怕者便是耐心!等此贼子耐不住性子时,便出手击杀!绝不留此人于世间与吾争胜!”
不足俯身泉水中,与急切间悟得天地气机之妙用而苟活一命。其时既喜又惊,喜者乃是偷得一命在!惊者却是此天地气机之能夺造化之功,及至可掩天地之气息!唯其神妙莫测,只可偶得不能随意运使也!此远超其浅薄之见解所能知之!他日悟得其至深之理,不知尚有何惊天动地之能欤!
“某只管藏水中悟道,却不管其取宝,杀人,搜山之举!”
不足决心一下,便浑然忘我,于水中暗暗运使操控天地气机,或远至百里之外浊水之海,或近至身旁之游鱼嬉戏,任意施为,熟悉其理。
“不知此所谓少主是何人?在寻何物?这般杀人封岛所谓何来?”
一边这般想着,一边运使天地气机追踪探查。见彼等数修聚于一面平滑如镜之山崖下,正布置法阵。
“此大力金刚镇魔大阵也,不知此数修何以在此处布阵?难道是欲以阵破阵么!可此地毕竟再无阵法之神能波动,又何来破之?此阵法果然高妙!某家之祖虽教的此阵法之紧要,然却无法布置出全阵,待某好生习学一二。”
不足这般想着,便静悄悄隐身一边仔细揣摩其中之精妙处。此数修皆阵法大能者,虽道术神通境界略差,然于法阵之道着实了得!其运使仙材法料、法阵罗盘、阵旗诸物手法娴熟,手段高妙,令人叹为观止。大力金刚镇魔大阵绝非小阵可及,所耗宝物量计天数,非普通宗门可以施为。一般而言,中等仙家门派倒常以之为护派大阵,而设于山门道场之外,所占地域之广几可百里方圆!此阵变化万端,神鬼莫测,设阵之修全凭一念定阵核,他修便纵有大能,不知其核,不能破也!然此地诸修之设阵远过不足之所知,竟将此阵浓缩于方圆千丈之内,而所耗依然与其本源大阵相当!由此可知其威能之巨绝可惊天!
“少主,大阵已备!”
“好!诸位大师辛苦了!秘窟一旦打开,汝等当为首功。”
“多谢少主!属下等理当如此!”
“嗯!什么人?”
那少主双目凝聚神力直往不足隐身处瞧来。不足大惊,此人当真了得!自己不过略略一松懈,便漏了行藏。于是悄然运使天地气机护住神域并识神所凝聚之小人儿不动。那少主双目一动不动,好半晌后道:
“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
半晌无语。
“吾等在此地办事,叨扰处尚请见谅!前辈高人神龙般人物,自是不愿与吾等小修相见,家师隐修派去病令主随后即到,尚请前辈能略等待一时才好!”
不足闻其言知道其人不可隐瞒,便假意运使一抹神域冲天而去,却将识神小人儿降下,隐于山岩之上。
“少主果然了得!吾等将神域运使至极处,亦是不知周身竟有人窥视!”
“哼!”
那少主冷哼一声,复将眼神环视一番道:
“彼已离去,或有后援既至!吾等速速破阵,及早取了秘窟至宝才是!”
那少主边语边将手做出一个手印般暗示。不足查之毫末,自然毫无遗漏,然却也不知其手印何意,唯盯着此地数修,观其言行。
突然彼等迅捷移动后退而去,不足刚及觉察,哗啦夺目金光狂闪,夹着轰隆隆巨响扑天盖地向不足之站立之所袭来!避之已然不及!逃之哪里能快得过金光之速!不足心底一凉,只来得及暗道一声:
“完了!”
而后金光之内炎火如注淹没了其神域并识神小人儿!与此同时,那泉水中之不足忽然清晰现出,仍卧水中不起!然泉边数修此时却竟皆举首注目,视其大阵爆发处,此数修亦被其浩大之威能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不知所以!竟无人注意水中之情形已然变化生出一个大大活人来。那边金光尚未及懈去,此泉水中之不足却复悄然消失,复化为水、草、岩石,蛰伏不出!
“啊呀!以阵破阵之法,当真天才之思也!只一击便破去此地禁断大阵,宝物可期!宝物可期呀!”
那位十师叔由衷道。而后再一挥手下令:
“少主已然得手,吾等追杀之人却尚无着落,大家伙儿齐心协力,仔细巡查,必无使其逃脱!”
“是!”
众修呐一声喊巡查而去,却无人注意水中一丝儿鲜红之色泽慢慢散开!
原来当金光火柱狂击而来时,竟未冲散不足神域周身之天地气机所化护身大网,只是如遇无物霍然而过,与其后光滑之崖壁相撞,一声山响过后,气机大网中不足之神域并识神小人儿只震得碎若齑粉散开网中,而其本体受此波及,一口鲜血涌出,不足虽尽力压下,然却已有一丝儿于七窍逸出。而山崖之光滑岩壁却轰然洞开,金光如遇泻处,狂涌而入!
“四大宝光堂弟子随吾入窟取宝,五位大师入窟设蚁穴转移大阵以待!余修皆护法于外,所有敢近此窟穴者杀无赦!”
少主冷声下令,随后率先而入。而其时不足刚刚于大震动后清醒,急急运使神域之能,复将识神小人儿凝聚成形。受此巨力所伤,其识神虽显衰弱,然所凝聚之小人儿却越发凝练坚固,连其五官已然可视!显见其神能又进!不足之神域四下一感,那少主不见踪迹,知道此地所谓隐修弟子已然入窟,便亦悄然而入。
此地洞穴宽广幽深,其内洁净清新,并无如不足之所想般腐败难闻!料想有异宝相护。再深入,不足目中讶然之色愈浓,其大厅如殿堂般宏大,四围灵光闪动,竟然全是法器宝物之类!隐修弟子数人正将是宝尽皆纳入其法袋中,而那少主却人影不见。至最后不足直被惊得呆若木鸡,不知所以!
“天啊!此地居然是宝库!可惜于某家无缘,否则倒能发笔大财呢”
不足虽心惊此地之奇,然心下却是明白,便是心动万分,亦得有命来取!故只是看着一件件宝贝消失于彼等之法袋中,肉痛不已罢了!
“轰轰”又是数声响从内中洞穴传来。不足倏然而没,冲入其中,只见一书阁丈许高低,却只二尺方圆,其上格内盛满书册,那少主,只是略略一视其名,便收入一宝物中,只不过数个呼吸之时辰罢了,其上书册便消失无踪!不足盯着一块破石板尺许方圆,心下大动,然却不敢稍动。见那少主拿起石板查看了起来,心不禁揪在一起!其注目良久,随手将其收在法袋中,而后飞快飞出,复冲入另一洞穴中。不足紧紧更上,心下大动:
“须得将其拿住才是!须得将其拿住才是!”
隐修之少主忽然呵呵低声笑道:
“此窟之藏宝竟然如是之多!哈哈哈哈・・・・・・”
其笑声虽极力压抑,然那兴奋之状莫能名之!不足再瞧此地各种仙材法料堆积如山,甚至有数种乃是其祖念念不忘之瑰宝,便是其祖亦只是窥之于家族之典册中罢了!那少主忽然将法袋中诸物扔出,挑此宝藏中之珍奇移入其法袋中。不足见那石板飞出,大喜!紧紧跟了石板而去,便如饿殍之犬觅得肉骨一般,喜滋滋的流着口水!不足之识神小人儿虽非真人,留不得口水,然其水中之体却实实留下了口水来,只不过乃是一丝儿血红之色泽罢了!这倒吓了不足一跳,水中是再不能有红色,否则只怕真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