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那光海离去,不足苦笑摇头。
此间深渊遗老洞,阴湿之极,又有奇妙禁制守护。一入此间,便是功法不能修,神通不能出。盖因禁制之功,修行者入此遗老洞,便似凡人般,浑体之法力遭禁,行动艰难。
怪不得那光海临行时,不足问询:
“可要交割?”
那光海面露讥色道:
“切!交割?有什么交割处?此地禁制唯苑中长令般人物数个,才可能以通玄之神通联手开启。便如你我这等,不过只配如犬狗般看护其外。若有功法高至可盗宝者,不等尔声张,早死得不能再死也!”
洞中昏暗之角落,有一大缸,缸中香油半满,一道火捻伸出,燃燃而亮。不足前行几步,见侧畔一石室,便将身进去。四壁徒徒,唯一桌、一椅、一蒲团而已。
不足放下包裹,行出门去,拾级而上,只见石崖过去又一座山峰,高不过百丈,其上光秃秃无草木生长,只黝黑山石罢了。距此不远,两山之间一条小溪蜿蜒而来,直入地面不见。回头再视其石室之处,昏暗之下,仿若九幽之地。
“哎!此地便是某家往后之居所也!虽强差人意,然与当年逃难之时相比,毕竟安稳不虞性命之忧也!”
不足竟然甘之如饴!此绝非此间值守管事可以预料。
其后,不足在深渊外入口处布下一座禁制法阵,便开始了此间之修炼生涯。
尽管此地禁制之力甚巨,然与当年易修门之囚仙牢相较却差之千里!不足自是不虞神通之所修。至此便日日运使五神诀修行。那五神诀乃是不足将自家金身诀、太乙玄神诀、八荒诀、大宇诀以必杀技之义理相合而成,百余年间早已成熟完备矣!
百余年来,不足手中无战诀,与人交手笨拙不堪。唯有一道简单低阶之万军斩在手,只好闲暇时不停锤炼。那万军斩,本是手中实兵所运使之战技法诀,然不足当年神通低劣,识神却强大无匹,由是竟然将其翻改而以识神运使。至此时百余年间,其威力亦不敢忽视矣。
而今再炼,不足心下甚为轻松,不过是先时日日重复之行罢了!只是近些日子连番遭遇,无暇操练尔,此时运使焉有他虑哉?
不足先是将识神化尘飞出,刹那间向远处飞去,而后心念一动,法诀不变,只是复多了几道法印随识神而去。只见那识神忽然凝聚远方,引动四围天地神能元力,渐渐聚合,生就犹若千丈之巨般仙神法掌。不足心神一动,猛吃一惊:
“怎得有如是般之巨神掌?先时不过十余丈大小,难道凝元大成神通激增百倍么?”
不足识神海之神界中远方之情景历历在目。查视半天,忽然,其识神一动,那千丈大小之神掌猛可里往下方山峰一击而去。
轰轰!
两声巨响接踵而至。先是那神掌轰击山峰之震天巨响,后便是那数十丈之巨之山崖断裂,轰隆隆滚下山坡之长长巨响声不停鸣响。
不足只是惊诧莫名,呆呆盘坐蒲团上,张了嘴,傻傻瞠目。方才观诸那神掌,心中对其威能虽有隐隐约约之感,然此时其毁灭之力如是,却依然不敢相信。于是,复将那巨掌收回,只是一呼一吸之间,那巨掌便临空现身于此间深渊遗老洞上。
“再小一些便可以入得此洞也。”
心念一动,那神掌急速回缩,变作丈许般大小之一张大手,倏然而入此深渊遗老洞中。不足仔细观诸是物,见其虽天地神能元力所化,却已然有化虚为实之迹象。
“万军斩却可以如此般运使,倒是先前某家决决不曾料到也!”
不足定定儿注视此神掌,心念再动,那识神之金身本体复飞出天门,尺许大小之小人儿,模样便如不足少时之俊美状,脚下五彩法云若莲,其赤足而立莲上,四围金光漫射,犹若真神。
“便是此巨掌甚大,难于操控也。若将其化为神兵宝刀则何如?”
便是这般一思一想间,那神掌恍惚间便变形,一息之间成就一柄法刃宝刀。那识神金身将手一伸,宝刀似是有灵,堪堪飞入其小手中。只是轻轻一挥间,一道刀芒闪过,不足身居之石室便崩塌毁坏。直将不足搞得灰头土脸,好不狼狈。然那一脸惊喜之色,已然无遮。
“万军斩竟然可以远近攻击,点面俱全,当真神妙万方!”
收回识神入识神海神界中,那天地元力所化之刃,倏然飘散。不足仔细琢磨其中玄机,一遍遍不停运使,务求娴熟如意。
如是勤修,半年过去,一日不足正打坐行功,忽然一声传入:
“金足师弟可在洞中?”
“嗯?”
不足诧异收功,行出洞去。
“在下金足,不知仙长何人?”
“吾,半坡遗老洞守值龙归海是也。”
“半坡遗老洞?喔,龙师兄此来何事?”
“金师弟守值此地大半载,亦不与吾等诸遗老洞守值弟子交往,当真是苦修之士也!兄弟佩服!”
“龙师兄谬赞,在下乃是待罪之人,杂物事值守大人之令谕,不敢稍有违抗。故不能前去拜访,尚请多多谅解。”
“金师弟多礼!”
“龙师兄,请内中吃杯茶可好?”
“算了,改日吧。吾此来乃是相请金师弟相助一二也。”
“请龙师兄明言,若小弟可以,则必竭尽所能。”
“此事还是到吾守值之所再论吧。金师弟此时有暇,便随吾与遗老洞诸修一唔如何?”
“但凭师兄调遣。”
于是二人便运使御风诀,一阵风儿般顺路往另一侧一座山崖半坡而去。
半坡遗老洞位居万级山后山之地,隔一道山梁与深渊遗老洞相背。因所处地势略高,洞中温润,采光良好。更有盆花异草点缀,温馨若大隐者之居也。
“师兄此地,甚妙,强过某家深渊百倍也。”
不足感慨道。
“呵呵!遗老洞乃是宝库守值中最低阶处,便是吾等这般无人问津之徒之守值处,哪里有什么妙处也!不过龙师弟之深渊确乎最恶劣之处所也。”
两人边行边说,以御风诀之速,自是很快便到半坡遗老洞中。不足进得洞去,见已然有数修在座,其中功法高者一修,亦如龙归海般,不过法体巅峰之境界罢了。余修四人,尽数法体上阶尔。见不足二人进来,那四修纷纷起立。
“此位金足师弟,便是深渊遗老洞新守值。”
“幸会,幸会。”
众修躬身施礼。不足慌不停答礼,一边却听龙归海介绍道:
“此位诸葛一品,龙潭遗老洞守值,一手羽扇战技闻名后山。此位李枫,雪峰遗老洞守值,其战诀冰魄击,便是上修亦曰了得。此位石江流,松林遗老洞守值,善炼丹,为吾等之中人缘极好者。此老古三省,半只脚已然在凝元境也。”
“哪里!哪里!虚度二百余载,半脚入阴曹,半脚跨凝元,有何可傲处!龙师弟莫要羞我!”
“古师兄,何太谦也?谁人不知尔乃是碎了金丹再修,已然至此境界,试问此修界,何人敢自夸!”
那诸葛一品微笑道。
不足闻言仔细打量此位古三省之修,心中却亦震惊莫名。
“碎丹再修,复至凝元!此人天赋,当真了得!他日有暇,必当求教一番。”
不足暗自腹诽道。待得众修入座,那龙归海左右与诸修相视一眼道:
“金足师弟,尔之出身,吾等已然查得清楚。该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为也,师弟勿怪!所求此事,吾等一旦说出,尔便再无拒绝之机会。不知师弟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