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澈被李攸打了的第二天,永定帝再一次封顾澈为巡防大营总兵。
就像是儿子把人家打了之后老子上门赔罪。
只是这赔礼的礼物有些贵重。
连顾澈都说,他被李攸打得太值了。
若说上一次单单是赏赐,建邺城里的大小官员都纷纷上门来贺,那么这一次的封赏可以算的上是平地一声雷,把所有人都炸醒了。
为什么陛下要分封一个北夏来的顾澈为大齐的巡防大营总兵?
巡防大营对于建邺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有人都心里有数。
顾澈捏着烫金的圣旨,幽幽叹气道:“这皇帝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李语薇也有点看不明白了,若说永定帝想体现他求贤若渴广纳天下名士的心,也不需要让顾澈顶上巡防大营的差事啊。
再说,李语薇隐隐想起来,之前不是有个吴叔和在巡防大营吗?
年后,他还把李语薇的玉佩送了回来,她对他的印象自然深些。
李语薇突然眼前一亮,莫非永定帝这是向北夏的天授帝挑衅?让他沉不住气?
那他挑衅天授帝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怎么的,李语薇转念又想到静安,一想到静安,她又想起她即将要和亲南疆。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不说她还来郡主府闹了一场,就是最近轰轰烈烈的南疆使臣不远万里来大齐下定一事,她想把静安忘了也是不可能。
也就是一瞬间,李语薇的眸子逐渐转深,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顾澈的脸上早已变了颜色。
永定帝这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只等着同北夏一战了!
顾澈也想到了这一层,就在他抬眼看着李语薇的时候,李语薇的眼神也落在他身上。
李语薇踌躇着还是将心中话说出口,“若真让你带兵去攻打北夏……”
即使他们对北夏的天授帝心有芥蒂,但是北夏的百姓们都是无辜的。
而战争是给百姓带来的灾难是最深的。
顾澈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看着李语薇道:“我现在还有不答应的资本吗?”
他深刻的体会到杜逸轩和他说的话,和永定帝合作就是与虎谋皮,得当心自己的性命。
永定帝现在就是把顾澈一步一步推入深渊。
有那么一瞬间,顾澈觉得现在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是后悔了。
后悔把顾家一半的宝藏给了永定帝,后悔当初回了南齐。
他就应该悄无声息的把李语薇带走,带回北夏,带回武阳顾家老宅。
李语薇瞧得出来顾澈眼中的悔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是后悔来大齐找自己吗?
“你是后悔了吗?”李语薇喃喃问道。
顾澈低下去的头再次抬起,眼神直直的望着李语薇,他道:“语薇,我不想瞒你,我现在着实有些悔意。”
自己惴惴不安的猜想得到证实,李语薇心里就像是一碗中药被打翻了,苦的发涩。
但是她却没有半分立场去责怪顾澈。
他之前可是天之骄子,哪里被这般束手束脚过?
顾澈也看出李语薇的不对劲来,细想应该是李语薇想岔了,赶紧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我后悔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护你周全,为什么还要你和孩子替我担心受怕。”
“我后悔的是,为何当初没有带着鸿鹄铁骑直接反了大夏那昏君,反而让顾家一家蒙冤。”
“我后悔的是,为何没有把你带走,留在这南齐,连累了你……”
李语薇哪里想到顾澈说的后悔竟然是这个,刚刚心里的苦药顿时被蜜糖完全盖住了。
她道:“那眼下该怎么办?”
永定帝圣旨都下了,抗旨不遵是不可能的,只能另找法子。
可这法子哪里又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出来的?
顾澈琢磨了半晌,道:“无事,左右离得还远,咱们先不考虑这些,车到山前必有路。”
“可是……”李语薇想了想道:“我猜着这日子应该是不远了,估计就在舅母的出世前,北夏和大齐必有一战!”
顾澈显然有些没听懂,李语薇说了一句,“大齐需要一场胜仗,未出世的皇子也要。”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沉寂十年之久的大齐同北夏的初战告捷更能振奋人心了。
就凭李语薇对沈皇后的了解,这个好机会她是不会错过的。
但是她不是快要生产了吗?
这样就有些来不及了。
顾澈听闻心里顿时也明白了,他对沈皇后倒没有什么恶意,可能是因为他们之前有过合作的原因。
李语薇道:“明日咱们一起进宫,一是谢恩,二来我去看看舅母,毕竟她也照顾我一段日子,如今她将要生产,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看看。”
“好。”顾澈点头称好,其实他心里有私心。
他是很担心沈皇后同李语薇呆久了,一个不小心说多了几句,他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了。
但是这个念头刚起来,他就在鄙夷自己,沈皇后看着也不是那乱嚼舌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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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知道巡防大营落到顾澈手里的时候,就快把整个皇子府掀了,书桌上的一应物件,包括他的书架上的所有书,全部遭了秧。
“凭什么!父皇为什么要把巡防大营给了顾澈!”
李仁死活也想不通,巡防大营多重要父皇难道不知道吗?
更何况,天下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回了娘家住,末了还把自己丈夫带来的理?
顾澈只不过是一个北夏来的丧家之犬,大齐留他都是仁慈的!
父皇也不知道被哪个奸人蒙蔽了双眼,竟然把巡防大营交给顾澈。
向远蹲在地上,一本一本的捡起书,又放回书架上。
李仁心中有火,让他发泄一番便好了。
半晌,李仁因为怒火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停歇了,向远才站起来,拍拍手道:“殿下可消气呢?”
见李仁没有说话,继续道:“殿下若是消气了,就听向某说两句。若是没消气,您继续砸,砸完了之后向某再说话。”
李仁没有理他,反而是有些不解的看向他,问道:“向先生是如何做到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
向某微微一笑,右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道:“殿下要知道,有些事情靠发火是解决不了的,与其气大伤身不如静下来好好谋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