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没想到,要见他们的人居然是江清然。
江清然身边坐着一个姑娘,他手中拿着酒杯,正在饮酒,他的目光一直往窗外看过去,直到听见了脚步声,他才把头转过来,待一看见叶寻和柳嗣安,他眼前一亮,“快点过来陪我喝一杯。”
叶寻倒是还没有说什么,可是柳嗣安却是拂袖,转身欲走。
“本官还有要事要办,恕不相陪。”
叶寻拉住他,笑道:“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不若坐下来,说不定清然能给我们什么线索。”
江清然哈哈大笑,他把酒杯放下,“我就说你们这两个君子,今天怎么会上这种地方来,原来又是来查那些乱七八糟的案子了。”
叶寻拉着柳嗣安,在江清然身边坐下。那之前一直作陪的姑娘就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了。
江清然笑嘻嘻的,他伸手给柳嗣安倒了一杯酒,“你别这么不给我面子,反正都到这儿了,怎么说也得喝一杯吧?而且你们两个一齐出动,想来又是什么棘手的案子了,不急于一时,反正你们也破不了案。”
柳嗣安脸色一青,冷淡道:“江郡王这话说的可真是不讨喜。”
“再不讨喜也没有你不讨喜,”江清然啪的一声,把酒杯放到柳嗣安面前,“喝吧,暖暖身子。”
柳嗣安也不客气,接过仰头一饮而尽,他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等他放下酒杯的时候,才淡淡的说道:“这酒不好喝——没有上次的花雕酒好喝。看来酒与酒果然还是有所不同的,一杯喜酒和一杯花喝起来就截然不同。”
江清然知道柳嗣安是刺自己,他也不生气,“人生得意须尽欢,我哪像你们两根木头。”他晃了晃脑袋,“不过我今天来到这儿,可不是为了喝花酒来的。”
叶寻却不信他,“你来这花船却不是来喝酒的,莫不是在唬我?”
“谁唬你?”江清然道:“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这本就是我家的产业——你们知道我如今也只是个闲散的郡王,靠着那点俸禄是活不成的了,便也只好另谋他就。”
叶寻笑道:“你就是来喝花酒,顺带巡查产业来了。”
江清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有些忧郁的叹道:“你们可能不信,那个从绍兴来的姑娘不是我要纳她,是我爹非要我纳的。她家在绍兴的酒业很是庞大,也算是富甲一方了。可是商贾卑贱,再怎么富可敌国,到底也是被人轻视。【零↑九△小↓說△網】”
叶寻接过他的话头,“所以,你就成了他们家向上攀的桥,不过我说清然,你们家虽然在朝中式微,没有入仕为官的人,但是也算是家大业大,老江郡王再怎么爱财,也不必如此待你吧?”
柳嗣安听了,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他一向最喜欢看人笑话不嫌事大,此时听到叶寻如此说江清然,顿时就幸灾乐祸起来。
江清然倒也好脾气,他又是叹了一声,“你这话若是去我爹跟前说,我敬你是条汉子。可惜我也说过,但是他差点没打断我的腿。”
叶寻忍俊不禁,“不过如何,你平白得了一个美娇娘,怎么说也该开心才是。”
“不,我之前见都没有见过她,如何谈得上喜欢?”江清然连连罢手,“我反倒是因这从天而降的姑娘,弄得我看上的姑娘同我闹别扭了。”
柳嗣安轻嗤,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江清然就是得了便宜还在卖乖,否则以他喜爱拈花惹草的性子,多了个美人,又怎能不欢喜?
“行了,这酒也喝过了,正事要谈就谈,不问我可回去了。今天吹了一天的风,我有些不舒服。”柳嗣安道。
叶寻也跟着道:“清然,既然这是你家的产业,不若帮我们问问,是否有人下了船去对面陪客去了。”
江清然苦笑,“这些我倒是真的不清楚,你们稍等,我叫人来问问。”
他说着便走出门去。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又回来了,“不曾啊,这里河上的画舫多,有许多的姑娘,也实在不必专门下船去陪客,不知你们要问什么,还是有什么姑娘失踪了?”
官盐走私,此事可大可小,叶寻不知道柳嗣安是否愿意让人知道,虽说江清然跟他关系好,但是牵扯到公事上的东西,还是要小心为妙。
一想到此处,叶寻便没有答话,而是把问题扔给了柳嗣安。
柳嗣安看了叶寻一眼,回道:“不是姑娘失踪了,是姑娘陪客的人失踪了,我们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罢了。”
顿了一会儿,柳嗣安突然道:“不过我瞧你这画舫虽然是新开的,但是除了那些垂纱幔帐看着还像那么回事,我瞧外边的甲板都不怎么新了,你这新也未免太旧了,比别人家的还不如。”
“他们莫不是偷梁换柱,以次充好?”江清然皱了皱眉,“你说的这些我倒是没有怎么在意,不过这画舫的生意不好,也由得它了。”
生意不好倒是真的,柳嗣安一路看来,也发现此处的确是冷冷清清。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情,他也没有那么大的闲心去管,只不过是觉得有些违和罢了。
这些船身看着半新不旧的,除了那些挂着的幔帐灯笼的确可以看出是新换的,其他的倒没有看出来。
“我们明日还有的忙,就先行告辞。”
江清然笑道:“知道你们是大忙人,也不留你们了,天色已晚,若是你们懒得回去,不若在此处留下休息,若是想回去,我也就不留你们了。”
叶寻倒没有在画舫过夜的习惯,而且他现在身体还没有养好,总怕待在外边会有什么情况,是以和柳嗣安一齐走了。
“你发现没有,他船上的甲板,有一些刮痕。”柳嗣安皱眉,“我瞧着那些痕迹,像是刀剑砍出来的,不过灯火有些昏暗,我瞧得不是很清楚。”
叶寻也是跟着点头,“这船虽然是新的,可是有些痕迹却不怎么新,不过也不排除他们直接从别处买来现成的旧船只。”他低声道:“只是我们如今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还管他的船新不新?”
柳嗣安更是沉默,没有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