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儿嘘萧辰一眼，道：“你倒解释解释你如何成了累赘？”又对萧大娘道：“我的个亲娘嘞，我才多大，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
萧大娘咧嘴一笑。
道：“瞧你说的，不过是出去喝个茶，离成亲还远着呢！只不过遇到好的，就先处处看，能说上亲就说，不能便罢。没那么多讲究，娘就担心碰到个好的，错过了，可惜。”
这话许儿就没再接了。
她得好好重新认识一下萧大娘。
应老爹道：“恩，你娘说得不错，何况喝茶的地儿就在这边上，有什么事咱们都瞧着呢，又有萧辰跟着你去，无妨。”
还得好好重新认识一下应老爹。
许儿嘟嘟嘴，道：“好啊，不就想要个金龟婿嘛，我给你们带回来便是。”
应家药铺里面就静了一静。
鬼知道她在说什么。
*
且说殷墨初从药铺出来。
遥遥的便瞧见苏凌和沈汐泠在街对面，一个骑在马上，一个坐在马车中，撩这垂帘看向墨初。
沈汐泠身边的丫鬟水桃走到墨初跟前，道：“我们家小姐和苏公子请殷公子往茶楼用茶。”
墨初隔着街道往沈汐泠的马车里看了一眼，犹豫半响，还是点了头。
闲言少述。
三人在茶楼落座。
此茶楼虽是太古镇中等偏上的茶楼，陈设旧些但贵在古典，且韵味十足。
沈汐泠脸色并不好看。
摸着茶杯肚，低头不语，像在酝酿什么。
苏凌依旧摇着画扇，眉间清澈，和沈汐泠一脸愁容形成鲜明对比，过了一会儿，他道：“银子送去了？”
墨初颔首。
苏凌又道：“应家人可接受？”
墨初颔首，喝茶。
苏凌吸一口气道：“要我怎么说你好呢！丢了铺子不提，还得亲自上门赔礼道歉，这歉，应家可领了？”
墨初抬眉道：“铺子的事，我失约在先，怨不得他们。”
这话叫沈汐泠难受，抬头道：“墨初哥哥，当初失约是因为什么才失约的？还不是因为应家，因为夏家和应家和亲的事，闹得你无暇分心，这才失约。怨不得他们？我倒觉得错就在他们！”
墨初不愿和沈汐泠争辩。
到底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缓了口吻，道：“不论如何失约是我失约，错在我。”
“哥哥！”沈汐泠显然安奈不住心中醋意，道：“那个应许儿到底有什么好，我听闻她之前不过是一个傻子，后面自己砸了自己脑袋竟被大夫说好了，天下哪有这样的奇事？！我看她根本就没好，不然也不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来。哥哥有何必自降身份，和这样的人来往。”
墨初算听明白了。
沈汐泠和苏凌约他喝茶，还是因为应家的事，想让他和应家断了来往。可沈汐泠越这样说，他就越想保护应家。
要说为什么。
墨初自己也不清楚。
“好了，汐泠妹妹，天下人人平等，又怎么会有自降身份一说。应少东落水，因我而起，我亲自上门赔礼，这有何不妥？！”
沈汐泠冷笑。
看着墨初的眸子添了几分伤痛。
道：“应少东？少东？”她不能置信的说，“落水又如何，就因为她落水，夏家就该被百姓践踏，被应家践踏，现在连草药生意都不能做了，哥哥别忘了，应家毁掉的不只是夏家还有殷姑姑，你的姑姑！”
墨初眉间跳动，沉默一会儿，突然怒道：“难道你想看她淹死在田湖！”
这一吼，叫沈汐泠垂下两颗眼泪。
墨初继续道：“昨日要不是因为你再三阻挠，应少东就不会落水，夏家不会被百姓践踏，我姑姑也不会受此折磨。若真要追根究底，谁的错，再清楚不过！”
说完挥袖站起。
连带整个桌子都震了一震。
沈汐泠彻底哭乱了花容。
苏凌合起折扇，斜身对墨初道：“小汐泠对你的心思你也是知晓的，她这么说也都是为了你……”
墨初也略斜身，“我的心思你更清楚，或许你就不该带着她过来。”真怒了，说完要离开。
苏凌起身挡住墨初去路，复打开折扇扇动几下，又在墨初的眉眼间扫了扫，压低了声音道：“怒了？为了这事？不是我说你，那个应家女真的值得你这样？”
墨初睃苏凌一眼，道：“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是我有我做人的底线。”沉口气，又道：“换做是你，你也不会袖手旁观。”
苏凌往后缩缩脖子，道：“哦？”
墨初冷冷笑了笑，转身离开。
沈汐泠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眼睁睁的看着墨初最后一缕衣袖消失在墙角，冲着苏凌委屈道：“你倒跟我说说，我那点比不上应许儿，论相貌论家世论才情，我哪点比不上她。如今他竟为了她斥责我，吼我，怨我……”
苏凌本就不赞成沈汐泠爱慕墨初。
先前很多次他都劝她，离墨初远一些，否则偏体凌伤的只会是她。可她不信，她一直相信和墨初相处久了自然会产生感情，他总有一天会爱上她，将她娶回家。
然而她忘了考虑一点。
爱慕这种情义从来不是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
苏凌在沈汐泠身边坐下，取出帕子帮她擦拭泪水，道：“来之前表哥怎么说来着，你偏不听。”
声音很柔。
沈汐泠眨眨打湿的睫毛，“表哥......”
之后沈汐泠苏凌也相继离开茶楼。
回殷家旧宅的路上，沈汐泠扯碎了自己手中的帕子，丫鬟水桃在她耳边轻轻道：“小姐不想殷公子和应许儿来往，何不从应许儿下手，若是她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殷公子自然不会再同她来往了。”
沈汐泠听完，眼中闪过寒光。
看着水桃道：“出阁？”
水桃道：“刚才在茶楼，殷公子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对我们小姐委实不公平，指不定是那乡下妹子在公子耳边说了小姐什么坏话，不然公子何曾如此对待过小姐。”
沈汐泠眉间跳动，眼中多了几分犀利。
水桃见小姐有了反应，又凑近些道：“我听殷公子身边的小斯说，殷公子约了那村姑明日未时在香茗居碰面，到时候......”
沈汐泠抬手抹无脸上泪痕，让水桃靠近了说。